“哥,我想幫你,可以讓我看看嗎?”


    麵對遲既白的詢問,沈遇之與韓城對視一眼,還是側開身子為遲既白讓出一條路。


    按理來說,遲既白現在沒恢複好身體,本不應該參與這件事情,但看著他的眼神,又不好反駁。


    反正現在眾人也毫無頭緒,與其焦慮等待專業的模擬畫師前來,不如讓遲既白一試。


    沈遇之確實是全能宿主,但不代表他什麽都會,至少在畫畫上麵就沒什麽天賦。


    遲既白站在顯示器前,稍有些笨拙地操控按鈕,將監控的畫麵調整到他滿意的角度,這才反複觀看其上的畫麵。


    時間一點點流逝,遲既白握著筆,開始在紙上塗塗畫畫,神色格外認真。


    原本的韓城還有些擔憂,但隨著紙上的模樣逐漸成型,也有些錯愕地湊到遲既白身邊看,又被沈遇之毫不客氣地拽了一把。


    “別影響他。”


    當韓城眼神瞪過來的時候,沈遇之隻幽幽地飄出這麽這麽一句話來,手中還握著一杯不知何時接的熱水。


    韓城:......


    不看就不看。


    眾人退到一邊,不去影響遲既白,在遲既白反複觀看監控將近十次時,他終於開口。


    “哥,韓警官,你們那天見到的卯兔,有什麽身體特征嗎?”


    聞言,韓城的眼神在遲既白和沈遇之身上一轉。


    怎麽叫我就是韓警官,叫沈遇之就是“哥”,我長得也不老吧,喊我一聲韓哥怎麽了。


    小小腹誹幾句,韓城才開始描述。


    二人都是從業多年的專業刑警,就算當時氣氛緊張,也將卯兔的一些外在細節記在心上。


    “有些瘦弱,手臂偏長,偏細。”


    沈遇之也開口補充。


    “裸露出的部分體毛很少,皮膚很白,指關節較明顯。


    當時的環境比較暗,逆光,隻看到了這些。”


    遲既白了然,繼續在紙上塗畫,期間韓城還會時不時補充幾句想起來的細節。


    又過了十分鍾,遲既白才鬆了一口氣,身子一塌,仿佛精氣神都泄出去。


    “畫好了,嗯——?”


    還沒說完,遲既白就感覺到熟悉的氣息撲麵而來,竟是沈遇之將他一把抱起,隨後將他抱著放在自己的腿上。


    腿一動,帶著滑輪的椅子就隨著沈遇之來到顯示器前。


    “暖暖手。”


    將水杯塞到遲既白手中,有些許僵硬的手指逐漸緩和,這杯水分明就是給遲既白接的。


    感受著手指尖傳來的溫暖,遲既白稍有些不自在地動了動,最後還是無奈靠在沈遇之懷裏,感受他胸膛起伏的弧度。


    這麽不警惕到底是怎麽當上的高級刑警?


    沈遇之和韓城可不知道遲既白心裏在想什麽彎彎繞繞,目光全都凝在那幅畫像上。


    根據二人的描述以及監控上模糊的畫像,遲既白竟是真的將卯兔的畫像畫出來。


    紙上的男子十分清秀,前額扁平,顴骨突出,腮邊無肉,並沒有胡子,麵皮緊似鼓。


    這裏說的麵皮緊似鼓並不是說卯兔是個瘦得皮包骨頭的人,而是說麵皮緊繃,緊緊貼著骨頭長,沒有多餘的贅肉,麵部稍有些不對稱,嘴唇薄如紙。


    一個很清晰的畫像已經躍然於紙上,韓城甚至覺得真正的卯兔就應該長這樣。


    可惜當時的卯兔戴了帽子和墨鏡,再加上天色較黑,遲既白能畫成這樣已是不簡單。


    韓城也接觸過專業的模擬畫像師,能加入“編製”的,都是從業幾十年的專家,遲既白雖比不得這些有著豐富經驗的專家,但第一次嚐試就能做到這個地步已經是不容易。


    韓城將畫像交給喬頌恩,喬頌恩點點頭,明白她要去做什麽。


    要通過大數據麵部分析,查詢到江城是否有這一號人。


    “幫了大忙。”


    雖然還不知道遲既白畫得是否精準,但也比呆愣在警局好,沈遇之毫不吝嗇自己的誇讚,用手摸了摸遲既白的腦袋。


    遲既白似乎想躲,但沈遇之的另一隻手抱著他的腰,大幅度躲閃又會把杯子裏的熱水灑出去,隻能硬生生忍著。


    沈遇之摸了兩把,覺得頭發軟軟的,幹脆又摸了兩下。


    “哥,卯兔他會殺人嗎?”


    遲既白似是想報複回來,但由於沈遇之本身的職業,這個世界是短發,根本摸不到,隻好作罷。


    “嗯,從特地發預告函也能看出,卯兔有很強的表演型人格,他對於自己的亮相極其看中,是有針對性的殺人,而不是隨機。”


    江城那麽大,就算卯兔給出了些許提示,都猜不出來。


    “哥,你似乎並不擔心接下來會死人。”


    一旁的韓城與喬頌恩帶著警員們都忙著團團轉,想盡力阻止卯兔的亮相,避免一條鮮活的生命就此凋零,偏偏沈遇之在這邊悠哉哉抱著遲既白,似乎根本不在意究竟誰會死。


    一張精致又帶著假笑的皮囊下,是淡漠的內心,是旁觀者的定位。


    沈遇之的手一頓,旋即毫不客氣地捏了捏遲既白的臉,惹得遲既白驚呼一聲。


    “卯兔這種人,寄來預告函隻是挑釁罷了,他已經亮相失敗了一次,絕不允許自己第二次失敗,他根本沒打算給警局提示。”


    沈遇之解釋了一遍,遲既白這才閉嘴,裝模作樣在沈遇之懷裏假寐,實際上,那雙藏在額前頭發後的眸子卻是愈發冰冷。


    沈遇之並不是什麽心善的人,若是不在意的人,哪怕是死在他麵前也不會有一絲心理波動,他沒有韓城那樣肯舍身為公的正義感。


    同時,這也是他能殺死午馬的原因。


    午馬狡詐,如果給他談判的機會,隻會再次被他誘導,從而多幾條無辜的性命送死。


    這世界需要韓城那般正義的人,在陰暗麵,也需要沈遇之這種人去做一些見不得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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