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雲飛因為被從狗洞堵了回去。


    隻得飛鴿傳書給師父紅綺,約定下次再見。


    午時,他從庭院路過,突然聞到一股香味。


    “好香,這是熬了雞湯嗎?”


    他抽了抽鼻子,順著香味飄來的方向一路找尋,遠遠的就看到一個人影蹲在地上不知道在幹什麽。


    走近一看,竟然是安平郡主。


    她手裏拿著蒲扇不住的扇火,在烤什麽東西。


    嘴裏麵還在不停的念叨著:“可真香啊,應該很快就好啦!”


    “不正經的!你又在幹什麽?”


    看到她,夏雲飛好奇地走了過去。


    等看到她手上拿的東西,頓時大喊一聲:“你你你,放開那隻鴿子!”


    安平靈動的雙眸轉向他,對他的話沒有理會,而是反問道:“咦,你怎麽有空來這裏?水缸裏的水可拎滿了?”


    夏雲飛一聽,怒道:“你不要太過分!牲口還得歇歇腳吧?我都累得沒力氣了,想歇會恢複一下體力都不行?太沒人性了!”


    他一個人幹800個人的活兒。


    昨兒公主府的下人們還集體到他房中,要送個錦旆感謝他的好人好事。


    安平聽得撲哧一笑,“行,你歇歇,來坐吧,你沒看到嗎,我在烤乳鴿。烤山雞我倒是經常吃,不過這乳鴿嗎還是第一次。”


    “這鴿子應該挺補的,就是這隻瘦了些,沒什麽肉,但烤著挺香的,你要不要也嚐嚐?”


    夏雲飛肺都要被她氣炸了。


    還烤著香!


    “你哪來的鴿子!”


    “府兵抓的啊。這還不是小菜一碟嗎,我告訴你,我們家府兵可厲害了,別說是鴿子,就是蒼蠅,他們都能抓得到!”


    安平一臉自豪的表情。


    夏雲飛冷笑,“那你知不知道這隻鴿子是誰的?”


    “什麽意思?一隻飛禽而已,難道還是有主兒的?”


    安平瞪大了眼睛。


    “什麽飛禽?這是信鴿!信鴿你懂不懂?”


    夏雲飛隻覺得給他一座山,他能氣的鏟平嘍!


    “這是我養的信鴿,是專門用來跟外界聯係的!”


    “信鴿就信鴿唄!你吼什麽啊!我吃的是你的鴿子,又沒吃你的信,這麽小氣幹嘛!”


    安平撇了撇嘴,“反正都已經烤熟了,你還能讓它活過來不成?你要是能讓它活過來,我管你叫祖宗。”


    眼見著鴿子就要烤好了,她眯眼一笑,正要大快朵頤。


    夏雲飛卻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


    “你不能吃,這是罪證,走,跟我去見你母親長公主去!”


    “哎呀呀,胳膊要掉了,放手!”


    安平被拖拽的一個踉蹌,險些摔倒。


    夏雲飛忙鬆開了她,“你沒事吧?”


    “疼死了。”


    安平擼起衣袖,此時她的手腕處已經是腫的老高了,一整塊紫色的淤青腫脹的模樣。


    她的手長的很小巧,很漂亮,又很白,於是這一片的淤青便顯得十分的突兀。


    夏雲飛不由得退後兩步:“我、我不是故意的。”


    安平揉著眼睛,抽噎道:“本郡主好可憐,肉沒吃到,還受了傷,現下好疼……”


    夏雲飛一時心軟:“額……反正鴿兄已死,也無力回天,不如就讓它物盡其用,讓你吃了吧。”


    “大不了,我再給它立碑安葬,焚香祝禱,超度亡魂,願它早登西方極樂。”


    安平眨眨眼:“可是我的手腕傷了,使不上力……”


    “我來扒皮剝肉,你隻負責吃總可以了吧?”


    夏雲飛捏了捏額角兩側突突跳著的太陽穴。


    他真的是欠她的。


    “好。”


    安平心滿意足地坐下來,還往夏雲飛的身邊蹭了蹭。


    大概因為剛哭過。


    她的眼神明亮,再加上眼睛本來就大,看著像兩盞閃閃發著光的小燈泡似的。


    “把肉送我嘴裏啊,本郡主不想再沾手了。”


    “……”


    夏雲飛磨了磨牙,開始認命的低頭剝肉。


    瞧著他十分認真的將小截的碎骨頭都挑了出去。


    安平目光柔和下來,唇角一點點翹起。


    ……


    同是天涯認命人。


    夏明珠此刻認命的來到太子的營帳,受他監督練字。


    祁燁已經提前將書法用具準備好,宣紙、毛筆、硯台和石墨。


    夏明珠皺了皺眉,但還是走了過去。


    “上次教你的握筆姿勢還記得嗎?”


    祁燁率先給她做了示範,他指尖輕盈,握著毛筆氣勢一下就出來,頗有一代大儒的文人風範。


    是不是行家,一眼即可看出來。


    夏明珠拿起毛筆,按照他的動作做了一遍,隻是學到了他的形,無法到達那種人筆合一的境界。


    “不急,慢慢來。”


    祁燁一步步耐心教她。


    夏明珠又沾了點墨汁,在宣紙上寫了個極為難看的“夏”字。


    剛試了下,她就想放棄。


    畫畫還行,不知為什麽這毛筆字她就是寫不好,她天生沒有這類文墨細胞。


    她轉頭,委屈望著祁燁,“殿下,我能不能不學了?太難了。”


    “這可是你答應過孤的,你要食言嗎?”


    祁燁輕描淡寫的聲音傳來。


    夏明珠麵露糾結,精致的五官都揪在一起。


    “可我學不好……”


    【練字真的好無趣。】


    【不如一會兒去找林君書吧?他說要教我射箭呢。】


    聽到她心聲的祁燁黑了臉。


    她就那麽想回去陪那個林君書?


    “不行,這件事沒得商量,趕緊練,不要偷懶。”


    祁燁搖搖頭,拒絕了她。


    夏明珠見沒有半分退步的餘地,圓潤的眸子氣的鼓鼓的,幽怨的望著他。


    她轉頭將手裏的毛筆去沾墨,卻不想把案幾上的硯台碰了下去。


    硯台摔在地上裂成了兩半。


    那清脆的聲音讓夏明珠一愣,眼神亂瞟,“抱歉,我……”


    “滾!滾出去!字帖抄三百遍,不抄完不準回來!”


    “……啊?”


    夏明珠半晌才回過神。


    “是。”


    她起身,規規矩矩的行了個禮。


    【切,說的好像誰願意回來一樣。】


    【整天就知道擺臭架子,不就打碎個硯台嗎?發這麽大脾氣,還真是小氣!】


    然後她轉身,“瀟灑”的背著手走了出去。


    見她真的走了,祁燁更加來氣。


    剛才硯台翻到在地,濃黑的墨汁濺了一地。


    祁燁隨手拽了桌布,屈膝半蹲的姿勢開始擦地。


    “主子,這種粗活還是交給我來吧?”蒼鳳上前道。


    祁燁沒吭聲,隻顧低著頭擦地。


    那力道,似是要把地麵刮掉一層皮。


    “那、那卑職先出去候著。”


    蒼鳳幹巴巴地拱了下手,轉身一邊往外走,一邊在心裏吐槽:


    主子肯定是得罪月老了,不然怎麽老受虐?


    她掀開營帳門,正要走出去。


    發現有人正扒著布簾往裏偷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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