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夏,七十年前,意外奪走了韓鱗千辛萬苦尋得的千年老山參。


    但陳夏並不是偷,百分百撿的,而且是靠自己的特殊能力撿的。


    所以韓鱗對他的仇恨不大成立,要把陳夏當藥材煉掉,就更加沒道理。


    這個名字在韓鱗心中就是根刺,誰也不會去碰,如今韓鱗已死,大家自然無所顧忌。


    在年紀大的弟子心裏,這件事是個樂子。


    陳夏平靜地聽著“陳夏”與韓鱗的糾葛,問道:“後來此事怎麽解決呢?”


    “在韓鱗發瘋,要把陳夏煉化的時候,黃掌門跟楊雲經長老出手,阻止了他。”


    “其他長老見掌門出手,也不再坐視不管,站在了黃掌門這邊。”


    “後來嘛,韓鱗追出去,沒追到,靈駒的速度,你也知道,不大容易追上。”


    “最終也沒怎麽樣,等韓鱗冷靜下來後,一切都恢複了平靜。”


    果然,就是和了個稀泥。


    有個年老的內門弟子說:“當時還有個奇怪的事情,有三位外門弟子,死在山門外,不知跟此事有沒有關係,還是有人趁亂尋私仇,後來怎麽查也查不出來,不了了之了。”


    陳夏看到陸輝的眉毛跳了一下,若無其事地聽著。


    那天這麽亂,多和個稀泥,也不是稀罕事。


    難怪陸輝能安然呆在山上,手尾收拾得很幹淨,把曾文三人的死,搞成了個無頭案。


    餘偉鳴笑道:“要是七十年前,那個陳夏,沒有撿到韓鱗的千年老山參,讓他早點修到築基,說不定還會死在掌門前頭,就沒有後麵什麽事了。”


    陳夏仔細一想,還真是這樣的理。


    想不到七十年後,給自己留了這麽大的禍害。


    冥冥中自有天意。


    幸虧老東西覺得自己的計謀實施得如此順利,過於自信,著急突破,百密一疏,還是自尋了死路。


    要是他能冷靜下來,強迫某個倒黴弟子去探索,就不是如今這個結果了。


    李誌偉一拍大腿,指著陳夏笑道:“如此說來,韓鱗這一世,豈不是成也陳夏,敗也陳夏?他這一世,前期順風順水,修為突飛猛進,最終還是折在了陳夏的手裏。”


    陳夏聳聳肩:“關我什麽事,不要牽強附會。”


    心裏卻想,你這麽說,還真沒毛病……


    陸輝想起了七十年前的陳夏,頗有些難過,喃喃道:“不知那位陳夏,如今,過得怎麽樣,還……活著嗎?”


    “想什麽呢?當年他入門的時候就六十歲,如今又七十年過去,假如現在還活著,難道還築基不成?”


    “那個老者陳夏,一生遭遇淒慘。偶得寶物,吃了獲得修為,心氣也不高,隻想在玉虛派呆到終老。可惜,意外吃了韓鱗的寶貝,差點被韓鱗當做藥材給煉了。”


    “靈駒駝著陳夏出去,獨自回來,也不知他躲哪去了。他身受重傷,即使吃了千年老山參,勉強活著,這麽多年,應該早就坐化了吧。”


    陸輝身子一顫,眼中忽然泛出淚光,飛快地用手擦了一下。


    陳夏看得出來,陸輝心中感念當初贈藥的恩情,沒有這些藥,在靈氣稀薄的南天,如何能快速突破築基。


    隻是,當年他殺了三個同門,跟“瞎子陳夏”有關聯,這事可大可小,還是不提為好。


    “你心中能念叨他的好,就不枉我送你三瓶藥。”陳夏心中也很感慨。


    就在眾人回憶跟韓鱗有關的事時,遠處忽然傳來打鬥聲和驚呼聲。


    原來,韓鱗的幾個親傳弟子,找到了姚雪菲姐弟,恨他們沒死在折仙穀,欺騙韓鱗,要殺他們泄憤。


    姚家姐弟一邊抵抗,一邊往陳夏這邊跑來。


    “住手!”陸輝大怒,禦劍飛去,攔住了韓鱗的三個親傳弟子。


    陳夏苦於沒學會禦劍,靠兩條腿狂奔過去。


    這三人,是韓鱗最信任的弟子,韓鱗做的所有事,都有他們的份。


    陸輝截住這三人,長老們紛紛站出來,把姚家姐弟攔在身後,陳夏才跑到近前。


    “他二人是無辜受害者,你們怎麽還敢殺他們?”陸輝怒斥三人。


    為首的是韓鱗的心腹,叫嶽程,練氣九層,在內門弟子中屬於佼佼者,麵對長老的嗬斥,絲毫不懼。


    “掌門乃玉虛派的門麵,頂梁柱,卻被你們害死。”


    “我們玉虛派弟子,困在此地,不敢伸展手腳,窮困潦倒,不就是因為長期缺少金丹強者嗎?”


    “他成功突破金丹,對所有人都有好處,你們卻把他害死,於心何忍!”


    這番言論,頗有道理,在場的人都沉默了。


    陳夏見狀,急忙說:“你們的師父走的是魔道,即使修到金丹,對玉虛派,是福是禍,那還不一定呢。”


    “對!”李誌偉受到提醒,站出來反駁。


    “你們師父,不止一次了,剛才我們還說道七十年前的陳夏,現在,我又要揭你們師父老底了。”


    李誌偉大喊道:“十年前,你們回雲峰有一位叫許兆峰的新晉內門弟子,也是閉關一年,然後說走火入魔死的。”


    “我當時遠遠看了一眼他的屍體,感覺怪怪的,沒有細查。今天想起來,他是不是被韓鱗拿去與黑曼陀羅花融合,失敗而死?”


    沒想到嶽程卻輕蔑地說:“那又如何,我師父培養黑曼陀羅花,已經二十五年,一直沒找到合適的人選,你就記得一個許兆峰,可還記得另一個肖忻?”


    圍觀的弟子當中,不少人入門的時間超過二十年,當然都記得這兩個意外死亡的年輕弟子,他們中有好幾個是這二人的朋友,頓時憤怒起來。


    “原來韓鱗一直拿弟子做試驗。”


    “如此殘忍,怎麽能當掌門?”


    “幸虧沒有成功突破金丹,否則,為了修煉,不知道還會做出什麽事來。”


    “對,金丹就如此邪惡,元嬰還能變好人嗎?”


    嶽程見群情激憤,他反而越發憤怒。


    “閉嘴,你們這些偽君子!掌門是不擇手段,承受罵名,他若突破金丹,難道你們就沒有好處?”


    “少特麽在我麵前裝好人,你們不是不敢做,隻是不懂偏門手段而已。”


    眼睛噴火似的狠狠瞪著眾人,歇斯底裏地吼叫。


    但他們得到的卻是更多人的鄙視。


    “你是小人,以為別人也是。”


    “近墨者黑,可見韓鱗平日的人品,真是不堪。”


    眾人群情激奮,紛紛駁斥嶽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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