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花羅宗長老不講禮數,不顧事實,非要文山門道歉,賠償妖獸。


    金衛怎麽可能咽下這口氣,命外出曆練的低階弟子出來,與花羅宗長老對質。


    沒想到,那老頭輕視文山門,就是不肯講道理,嘴還碎,說了許多不好聽的話,還先動手,砸了桌子。


    金衛倒是還能忍得住,那幾個長老到底在“忍”字訣上修為不夠,沒忍住,還了一擊,將花羅宗長老摔了個狗吃屎。


    沒有大打。


    隻能算禮尚往來。


    金衛不想鬧事,還繼續忍著,跟花羅宗長老道歉,送他兩壇好酒。


    沒想到,那位長老不領情,氣憤憤走了。


    很快,又糾集了幾個長老,一起來鬧事,非逼著文山門賠妖獸,正式賠禮道歉。


    高青蓮那個時候也慫,好歹金丹七層,從沒有人敢這樣鬧。


    花羅宗本來也沒占多大的禮。


    分明就是瞧不起人,胡攪蠻纏。


    談判自然無效,這一回,大家切磋了一下,點到為止,把花羅宗幾個長老趕走了。


    這事會到此為止嗎?


    當然不會。


    這個時候,最開始的那個原因,是非曲直已不重要了。


    文山門居然敢這麽不服氣?


    辦他!


    一個出過魔道人物的宗門,不夾著尾巴做人,還敢與別人起衝突,真是臉都不要了。


    一個最高修為才金丹四層的門派,敬酒不吃吃罰酒。


    辦他!


    花羅宗內部紛紛攘攘,掌門申夕,覺得麵子上過不去,親自過來討說法。


    還沒進山門,先以威勢震懾。


    根據禮數,外派弟子正式前來拜訪,應先通報。


    申夕才不管,直衝山門,殺到大殿處。


    肆意放出真氣,襲擾文山門,就是個殺威棒。


    金衛隻有金丹四層,一試就知道,來的申夕,修為深不可測,自己絕非對手。


    今天麻煩大了。


    但是也不是一點辦法沒有,對方若是還要講究門派規矩那一套,就不能亂來。


    老子修為不高,但卻是有嘴巴的。


    敢亂來,口水淹死他!


    金衛腦子轉得很快,馬上就想到了,除了動手以外,所有可能的解決辦法。


    申夕示威畢,昂首站在大殿門口,金衛一點也不動怒,含笑拱手,將花羅宗的大掌門,請進殿中,盛情款待。


    “金掌門既然懂禮數,為什麽對我花羅宗的長老,如此羞辱?”


    “老夫今日到此,並不是妖為難你,隻是要替我門下弟子,討個公道。”


    申夕率先發難,不提這件事的根源,專從長老在文山門受辱一事入手。


    是非哪有麵子重要!


    申夕往那一坐,威壓卷地,聞者心驚。


    金衛反應很快,幾乎沒有思考,微笑著說:“請申掌門明鑒,當時貴派的廖長老,氣勢洶洶前來問罪。”


    “老夫耐心跟他解釋,還讓當時捕獵妖獸的弟子出來,與他對質。但廖長老油鹽不進,不管是非如何,硬要逼我們承認錯誤,賠償損失。”


    “饒是如此,老夫依然不失耐心,溫言相勸。不曾想,廖長老嘴巴不幹淨,還掀桌子。”


    “老夫自問,很有涵養,但我那幾個師弟,涵養方麵不如我,當場就將廖長老請了出去。”


    “老夫不知廖長老回去以後,是怎麽添油加醋,歪曲事實,又帶了幾個長老前來挑釁。”


    “這一回,老夫無法以客道待之,隻能切磋幾招,讓他們出出氣。”


    金衛長期與高青蓮在一起混,深諳慫道,說這些話時,臉上洋溢著燦爛的微笑。


    語速很快,不給申夕插嘴的機會。


    申夕堂堂大掌門,不好意思搶話,被金衛一套順嘴的詞,連綿不斷灌來。


    “氣勢洶洶”四字就先給廖長老定了性,一副蠻橫的形象躍然紙上。


    處處凸顯金掌門的耐心、寬和、禮賢下士,襯托出廖長老的尖酸刻薄,不明事理,胡攪蠻纏。


    當時是揍了廖長老一頓,輕飄飄一個“請”字,帶走一切。


    甭管說完這套詞有沒有用,先給你釘上,等你一句一句來掰扯。


    隻要肯掰扯,不比拳腳,那嘴巴就有用處了。


    申夕被金衛這一大段背書似的連珠炮,打得有點愣神。


    “真是如此嗎?這隻是你的一麵之詞。”


    他隻能先否定,再緊急想詞。


    “確實,這是老夫的一麵之詞,若是今日廖長老來了,我們可以當麵掰扯。但是他卻沒來……”


    申夕冷哼一聲:“金掌門,我是來討公道,不是來吵架,所以是我叫他不要來的,他來了會很尷尬,搞得別人以為我是來尋仇,來給他爭麵子。”


    “申掌門深明大義,廖長老脾氣有點不好,講道理有點拎不清,不來正好。”金衛近似諂媚地說。


    這番馬屁拍得申夕不好拒絕。


    又踩了廖長老一腳,申夕還不好接茬。


    因為他這次來,不想費口舌,隻想以勢壓人,所以都沒帶上次來鬧事的幾個長老。


    但沒想到,被金衛掌握了進程。


    “事情的起因原本很小,我們文山門的練氣弟子下山曆練,遇到一隻小小的妖獸。”


    “剛好你們花羅宗也發現了,大家都沒得手,自然是允許公平競爭。”


    “開始是我們的弟子率先發現,正在攻擊妖獸,你們花羅宗弟子強行出手。”


    “你們人多,我們人少,我們的弟子不想與你們的弟子爭鬥,就放棄了。”


    “沒想到花羅宗弟子打不過妖獸,多人受傷,妖獸還跑了,所以我們的弟子又撿起來打。”


    金衛回過頭再說起事情的原委。


    “本來就是這麽個事,我們文山門都是按規矩來做的,不知花羅宗弟子回去後,是不是這樣匯報?”


    “若是有所歪曲,申掌門還得加以申斥。”


    申夕臉上露出困惑表情。


    他聽到的不是這個版本。


    金衛不等他開口反駁,馬上又說:“今日既然申掌門親自來此詢問,我就將真實的過程告訴你。上次廖長老來,練氣弟子們跟他對質,也是這麽說的,廖長老沒有異議。”


    申夕發現自己不能再說下去了。


    堂堂掌門,跑這裏來討論細枝末節的事,那又何必來呢?


    老子在乎的是這個嘛?


    把臉一沉,冷冷地說:“事情過了那麽久,真相已難查清。區區一隻小妖獸,又不值幾個錢。我們花羅宗長老在這裏莫名丟了麵子,這個才是最要緊的,我必須把麵子找回來。”


    這招叫釜底抽薪。


    老子管你有沒有理,現在要的是麵子!


    金衛心中暗叫不好,老東西想不講道理,要找茬發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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