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在幹瞪眼。


    隻有陳夏,一寸一寸,一塊磚,一塊磚,好像是在搞丈量似的,穩步地推進自己的觸摸大業。


    這個院落,是第一嫌疑地點。


    也許陣眼不在這裏,但絕對不會浪費時間。


    設置這個陣法的人,將全部真實材料都呈現出來,這是對破陣的人的藐視。


    實則虛之,虛則實之。


    除了陳夏,沒有人會相信這裏的一切都是真的。


    隻會因其假得太像真實而驚歎。


    所以,設置陣法的人,依然是不打算將闖進來的人放過。


    陳夏忽然想起許重山。


    據這位化神境大佬自述,當年他還是金丹,被殷雲以傀儡之法控製,闖入厄土,並且順利取得無量清淨果。


    不知來到過戒山沒有。


    老東西既然來過,也不畫份地圖。


    因為他絕對不會再來的緣故。


    當時聽許重山講述厄土的情況,聊聊數語,說是要承受各種詭異的力量,這個倒是對上了,可是,並沒有像他說的那樣痛苦。


    楊恭喜他們,承受了大半年,不也沒死嗎?


    可見這種厄土的威壓,言過其實了。


    不過想想,也很正常,每個人對“痛苦”的承受能力是不一樣的。


    許重山那個時候,隻是金丹,從小在大宗門,大概沒受過多大的“痛苦”,像楚起、楊恭喜他們的那種類型的痛苦,很可能承受不住,自然萬分痛苦。


    楊恭喜每日都飽受“燥熱”之痛,具體症狀,就是身體時時處於烘烤、脫水的狀態。


    沒有驚人的毅力,絕對忍不了。


    楚起、秦思桂的難受程度,也非尋常人能忍受。


    秦思桂為了進入厄土,謀劃了很久,意誌堅定。


    楊恭喜想要找到師兄的下落,補了心中的愧疚,以免成為心魔。


    倒是葛旺跟陳夏,痛苦類型不一樣,卻不大需要意誌去克服


    對於楊恭喜等人的忍耐力,陳夏心中是十分佩服的。


    能吃非常之苦,必能成非常之人。


    許重山的不良反應是什麽,沒有說過,應該不會弱於楊恭喜吧。


    他承受不了,也值得理解。


    由此想到殷雲的傀儡術,能控製許重山進入厄土,也太過神乎其技了。


    若是能得愧其一二秘密,定能大開眼界。


    而肖慶之的道場,這些真實的樹木,絕對超出了正常的樹木的天年,也很可疑。


    活這麽長而不化妖,亦不化魔,殊為可怪。


    “肖慶之長老脾氣古怪,戒山宗上下都很害怕他。”


    “若論實力,肖長老是戒山宗第一。”


    “那一戰之後,肖長老去哪裏了呢?”


    陳夏摸到了許多跟肖慶之有關的消息,但對陣法幻境沒多大關係。


    此時此刻,他不想了解曆史。


    不管肖長老是多麽強的一個人,隻要沒成真仙,沒能飛升上界,終歸要死在這個世界。


    這樣的人物,在漫長的曆史中,不要太多!


    他隻想知道,戒山內此處陣法,是誰設置?


    目的是什麽?


    如何破解!


    徐鳳竹誇讚那間隻有一個石蒲團的簡陋屋子,是長老的修煉場所,這本來也是陳夏的觀點,但經過一番重點查探,卻已不大相信。


    按道理,如果真的是長老修煉的地方,肯定得是九階靈脈上的一個最大的靈穴。


    可陳夏在這間屋子裏,沒感應到任何靈氣的存在。


    當然,厄土裏大部分的靈脈,都枯竭了,這不奇怪。


    但陳夏堅信,這個陣法,就是利用九階靈脈的力量而維持的。


    除此之外,想不出任何法寶,可以維持那麽久,還如此強悍。


    石蒲團不易移動,如果它是肖慶之的修煉點,附近必定是靈脈位置。


    但在石蒲團底下沒有感應到任何靈脈。


    陳夏不敢妄下決斷,詢問在場的諸人,有沒有查探靈脈的手段。


    所有人都十分困惑,靈脈的存在,還需要查探嗎?


    他們能修仙,就是因為對天地靈氣有異常的感應能力,從而將之煉化,改變自身的素質。


    陳夏無奈,隻好詳細解釋:“此地乃上古時代的一處九階靈脈,我懷疑,古代那位高手,將此靈脈扭曲,形成了這個陣法。”


    大家瞬間就想到炎關城。


    那隻是一處低階靈脈的一個靈穴。


    利用得當,也能改造為存在數千年之久的強大陣法。


    戒山宗的這處幻境,比炎關城的強大太多,除了九階靈脈,沒有其他可能。


    所有人都振奮起來。


    找到了突破方向,各自施展出本事,要把九階靈脈給找出來。


    最可疑的地點,自然就是這處唯一的人工建築。


    修煉道場一般建在靈脈上。


    道場內唯一的石蒲團自然是最大疑點。


    可惜,大家湧入練功室,圍著石蒲團,每個人都施展出自己的感應本領,卻無法感應到一丁點靈氣。


    “難道這裏沒有靈脈?”葉子璿困惑不已。


    “不可能。”徐鳳竹不信,“除非這裏是一個雜役弟子的院子,但是,陳道友卻說,這裏是長老的修煉道場。”


    徐鳳竹雖是這麽說,但其語氣卻充滿了懷疑。


    “雜役弟子有點過了,對於雜役弟子來講,這個院子又奢華了一些——難道戒山宗如此豪橫?”葛旺十分嚴謹地說。


    眾人難以判斷,但樹林裏就這個地方最可疑,大家散開,去其他屋子查看。


    陳夏一直不出聲。


    沒有查探出真相前,沒啥好說的。


    一雙手,在院子裏遊走。


    小小的院落,散落著許多故事。


    幾乎每塊磚石,都能告訴他一些事情,如果是當曆史學家,當真可以寫一部大書。


    可惜他現在不想看故事。


    而且,這些故事,他都無法判斷,是不是全是戒山宗弟子的故事。


    這麽多年來,肯定有許多人被這片樹林迷惑,闖進來,出不去,死在這裏。


    其他六人咋咋呼呼弄了半天,沒發現靈脈的痕跡。


    天色漸晚,每個人都疲憊不已,隻好暫時停止,各自尋個地方休息。


    房間雖然都塌了,好在這個地方,既沒有雨,也沒有蚊蟲,隻要地方平整,就能好好休息。


    陳夏選了那間練功室,沒人跟他爭。


    這是唯一的石蒲團。


    在這樣的幻境中,沒人有心情練功。


    但在宗門文化當中,練功室代表著一種特權,一般優先給德高望重實力強的人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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