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薇薇回到家中,她明顯的情緒低落到了穀底,我還沒來得及開導和勸解,她就把自己關在臥室,我叫了好半天,她才打開門。


    “薇薇,別這樣好不好,這真的沒什麽大不了的,他們也未必百分之百準確,我們再找一家大醫院檢查一下。”


    薇薇看著我急迫的表情,隻是輕聲對我說,“易晨,我有話對你說。”


    “你說吧。”我從她的神色上感覺她似乎做了一個重大的決定。


    “我們分手吧,我不想這樣拖累你,這或許是對我過去的懲罰吧。”


    “什麽懲罰啊,你又不是那種女孩,那真的不算什麽,我可以接受的。”


    “易晨,不用說了,我真的不能以這樣的狀態和你在一起了。”


    我感覺又一個晴天霹靂,我不可置信地問她,“為什麽,薇薇,你說這是為什麽,你記得你說過什麽,我們要永遠在一起。”


    “那是過去,我以為我們會像大多數人一樣,成為夫妻,有了自己的孩子,可是現在看來,這都是幻想。”


    “姐,求你了,你一定可以好的,我不會嫌棄你的。”


    我有些語無倫比,我緊緊抱住她,但薇薇沒有任何的回應,她如同被抽走了靈魂一般可怕,我慌了神,拚命地搖著她,但她依舊沒有回應我。


    我沒敢把這個消息告訴她的父母,我擔心她們的更加的受不了。


    “姐,你不為我想,你想想叔叔阿姨,他們這麽大的年齡了,你還想讓她們傷心嗎?”


    薇薇似乎有一些觸動,但隨即又抽搐起來,“易晨,為什麽我的命運會這樣,我也不想失去你們,可我知道我陪不了你們多長時間了。”


    “薇薇,不要放棄,我愛的是你,我不是因為你的外表和容貌,不要鑽牛角尖了好不好,我們先吃飯。”


    但薇薇的胃口似乎非常地差,就吃了兩口就放下了碗筷,無論我怎麽勸解,她還是回了臥室,反鎖了門。


    我如同行屍走肉一般,蜷縮在沙發上,一遍又一遍地在網上搜索著關於乳腺癌的信息。


    每一條關於晚期癌症的描述都像是一把鋒利的刀子,刺痛著我的心。我知道薇薇的心已經被恐懼和絕望所籠罩,甚至無法感受到任何來自我的安慰。


    我沒有敢離開家,家裏的氣氛壓抑到了極點,我陪伴了薇薇一整天。


    就一天時間,她的臉色明顯差了很多,而皮膚似乎也沒有了光澤,一整天,也就吃了一點兒食物。


    夜裏,她緊緊抱住我,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卻始終不肯落下。


    “薇薇,我們明天去醫院吧,要不我們去其他的醫院再查一查,說不定誤診呢?”


    薇薇隻是搖頭,使勁地搖頭,她也掙紮著放開了我,離開我的懷抱。


    “我知道現在的醫療技術很先進,我們去更好的醫院,別這樣好嗎?”


    “易晨,我想好了,我們分手吧,你不要再勸我了,或許我們在一起就是個錯誤!我知道珍妮也喜歡你,好女孩很多,讓我安靜地走完這段時間吧。”


    “我不同意,你必須去治療,我吳易晨無所謂,但你要考慮叔叔阿姨的感受?”


    “易晨,我求你最後一件事,能不能不要告訴我的家人,即使說,也應該是我自己向他們說。”


    “我答應你,但是你至少再檢查一次,我們不能就一次檢查就做了定論,哪怕是千萬分之一的誤診幾率,我也想試一試。”


    “易晨,不要勸我了,我想好了,你讓我完整地離開吧,我聽到醫生說的我已經擴散了,即使我們手術,生存下來的機會微乎其微。”


    說完薇薇便轉過身,背對著我,我知道她內心的恐懼與絕望,也知道她是為我好,不想拖累我。


    我緊貼著她的背,我感覺薇薇的身體在顫抖,我一把摟住她,“你說過的我們永遠要在一起。”


    但迎接我的是沉默與抽泣,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麽,我們就這樣凝視著對方,我就這樣看著她睡去,直到天亮時分,我也終於招架不住,睡了過去。


    這一夜我又一次做夢了,在我的夢中薇薇成為了我的新娘,她是人群中最美的那個。


    我捧著花,向她飛奔而去的時候,她轉身穿過人群,消失在了我的視線中,丟下了一臉詫異的我,而我就卻無論如何也找不到她了。


    我猛地睜開眼,她不在我的身邊,我立刻起身,四處尋找起她,但我隻看到餐廳裏有她為我做好的早餐還有一張字條。


    “易晨,原諒我的不辭而別,我隻想自己安靜幾天,你也不要找我,沒用的,你也找不到我,如果我想明白了,會回來的,薇薇。”


    我呆在那裏好一陣子,薇薇留的早飯已經涼了,她有了已經很長時間了,我看到車子的鑰匙還放著。


    她的所有的東西都在那裏,而薇薇的電話也關了機,我瘋了一般地衝出了門。


    我去了我們的公司,也去了很多她常去的地方,我實在想不通她能去哪裏。


    直到深夜,我才回到家,打開門的那一瞬間,我期待著她的出現,我期待著她掛在我的脖子上,但這一切並沒有發生。


    我看到薇薇的母親打過幾個電話,我平複了心情,將電話回了過去。


    “易晨啊,你沒和薇薇在一起嗎,早上她打了個電話,說和她的什麽閨蜜出去了,她的電話也打不通啊,你怎麽沒去啊?”


    我強裝鎮定,“阿姨,是啊,她和她的幾個好朋友在一起,可能她的電話沒電了。”


    “你們兩個可要好好的啊,不要鬧別扭啊,她要是欺負你就告訴阿姨啊。”


    掛了薇薇媽媽的電話,我又陷入了沉思,我實在想不到要去哪裏找她,我要去找誰。


    我給珍妮打了個信息,但她回了個鬼臉又發了一張照片,我能看到她是在老家逛街。


    我試著問了問薇薇有沒有和她在一起,結果她反問一句,“你不應該和薇薇姐在一起嗎?”


    我啞口無言,接著她又回消息,“你們是不是吵架了?”我隻能否認,然後匆匆地退出了聊天。


    這一夜我是真的沒了任何的困意,我坐在陽台上,找出包了招待用的華子,點燃一支,狠狠地吸了一口。


    但從沒有吸過煙的我根本不懂要領,我被嗆壞了,鼻涕眼淚一起出來了。


    但很快,我似乎從香煙中找到了屬於我的寂寞,真是應了那句話,“香煙是寂寞的味道,一根又一根,在寂寞的吞噬下燃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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