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白瑤坐在馬車裏,又叫來影三詢問先前遺留的問題,“對了,王氏他們處置好了嗎?”


    影三坐在一側,對白瑤所問之事,事無巨細的答來,“殿下,王氏和其家人都已抓獲。


    屬下查出,他們幾個管事勾結,不僅在礦場肆意妄為,欺壓罪奴和工人,還私吞銀礦石,瞞報重量,中飽私囊。


    礦場上,屬下已經重新安排了負責之人。”


    這些人也是頭鐵,竟在殿下眼皮子底下生事。


    白瑤撐著下頜,眼神幽幽,聲線淬著寒意,“通通殺了吧!”


    殺雞儆猴這麽久,還有人膽敢挑釁她,那就別怪她冷血無情。


    影三毫不意外,“是。”


    雖然王氏是殿下特意找來做戲給越公子看的,但殿下本就是為了將礦場上的那群禍害連根拔起。


    隻是王氏心思不純,見殿下這麽久都沒有把越公子帶走後,以為他被殿下拋棄了,生出了不好的心思,竟險些讓自己的女兒玷汙了越公子。


    落得此下場,也實屬他活該。


    白瑤說完,開始閉目養神。


    最近事情多,蛇都累了。


    府中也是一攤子糟心事,白羽那邊她一親近白羽,三個孩子就跟有心靈感應似的嗷嗷叫,蘇卿瑢懷著孩子不方便親近,還滿身藥味。


    顧素晗也是,最近跟他一起睡覺,半夜總要驚醒,害得她還要裝模作樣的安撫。


    沒一個省心的。


    希望今日越星蘅不要讓她失望。


    做蛇難,做人更難。


    桂花巷。


    三人寬的巷子兩側種滿了金桂,院裏院外都一樣,隻是還未到桂花飄香時節,隻有滿眼綠意。


    桂花巷很長,蜿蜒往裏走,每隔二三十步就是一座獨立的小院子。


    這裏的院落猶如棋盤縱橫,相隔但不相接,因著都是都城貴族豢養外室的地方,大家還是十分注重彼此的隱私。


    光滑鏡麵中透出男子絕色傾城的容顏,早已恢複如初的嬌嫩臉蛋清透無暇,男子跪坐在地板上,用玉梳輕輕梳理著自己的青絲,俏麗的鳳目憂鬱感傷,倒是為他周身平添幾分哀怨自憐之意。


    他所處的屋子不大,但勝在幹淨整潔,光線透亮,雖不及他從前居住的宮殿,但相比起在礦場上那透風的木屋已經要好之百倍。


    而且一應裝潢擺設,都是天家之物,精致華麗,就連他身上所著衣物都是軟煙雲的緞子,袖口處的紋路還是用金線所縫製。


    鏡子前,各式各樣的首飾占據了所有桌麵,他輕抬素手,挑好一支精致的鴿血紅寶石發釵斜插進發髻當中。


    一念地獄,又一念天堂。


    他終是舍棄自身驕傲,成為了覆國之人的金絲雀。


    他緩緩站起身,拿起衣架上的嫣紅外袍穿好,係上腰帶,等候著命運敲響他的屋門。


    越星蘅所居住的院子很偏僻,但卻是最新最大的。


    但到底是外室,沒誰多舍得下血本,左右都隻是一進的院子罷了。


    越星蘅來到院子中,在涼亭裏坐下。


    他已經在此處住了有幾日,先前問小廝打聽了一下,得知是白瑤的屬下想將他獻給白瑤,隻是白瑤不大肯。


    聽說白瑤已有一位絕色的太子珺,又有兩位溫柔小意的側珺,除此外,並未有其他夫侍。


    隻是近來,府中夫侍都有孕,所以她的屬下才想將他獻上去。


    想著白瑤好歹幫他脫離了礦場的險境,而那人又說隻要他能伺候好白瑤,便會善待他家人,他也就同意了。


    隻是白瑤久久不曾到來,興許是不喜歡他的緣故,後來,他又聽聞自己要被獻給青翡國,心裏一慌,忙請幫他那人想辦法。


    他寧可獻身給白瑤,也不願意去到青翡國。


    青翡國的國君都年過半百了,後宮爭鬥又多,他去了,無疑是死路一條,況且他還要保護自己爹爹和哥哥。


    越星蘅正想著,頭頂傳來一聲貓叫,他轉頭望去,一隻圓潤的橘色小貓正在牆頭對他搖尾巴。


    好可愛的貓。


    下一秒,院門就被人打開了。


    他嚇了一大跳,捂著胸口渾身一顫,屋簷上的貓也被嚇走了。


    越星蘅回頭一瞧,一道清雋的身影自門外走來,一襲玄衣襯得她麵如冠玉、眉眼深邃,隻是她的神色極其淡漠,瞧著不像是開心的樣子。


    四目相對,說不出的壓抑,越星蘅緊張的捏著衣角,緩步上前,“奴....星蘅,拜見太子殿下!”


    “嗯。”白瑤掃了他一眼,沒有多餘的話語,徑直從他麵前走過。


    越星蘅趕緊起身跟上。


    白瑤徑直走向屋中,越星蘅本還想讓她在屋外煮茶品茗的,看來根本用不上。


    男子心中升起一抹失落感,卻又不能表現出來。


    白瑤進入屋中,環顧一圈後,在窗邊軟榻上斜倚著,半垂眼眸。


    越星蘅咬唇,根本琢磨不透她在想些什麽。


    畢竟他以前又不需揣測誰的心思,都是別人揣測他的。


    無奈,他隻好小心翼翼的泡了一杯茶,呈遞到白瑤手邊,“殿下,請用茶!”


    “跪下!”白瑤撐著腦袋,眼神甚是冷漠。


    越星蘅心肝一顫,埋低腦袋,慢慢跪了下來。


    如此,白瑤才能俯視他。


    “抬起頭來!”


    男子抿唇,托著滾燙的茶水,明眸璀璨的抬起頭,怯生生的望了一眼白瑤沒有任何表情的俊臉,又趕緊移開視線。


    白瑤沒有錯過他眼中的那一絲羞澀,接過他手裏的茶杯放在一旁,聲音極其冷淡的問,“孤的屬下說,你是自願的?”


    越星蘅身姿優雅的跪著,倒也有幾分惹人憐惜的味道,纖細白嫩的脖頸戴著一串紅色瑪瑙,倒也十分相襯。


    聽到白瑤的詢問後,他眼神黯淡了一瞬,但僅僅隻是一瞬,隨後便乖順的點頭,“是,奴願意伺候殿下。”


    說完這話,他耳尖不禁都泛起一抹薄薄的粉霧。


    白瑤眼神眯了眯,饒有趣味的看了一眼,又故作冷厲的問,“你難道就不恨孤?”


    越星蘅身軀微僵,緊張的揪著手,感覺屋中氣壓都遞了幾分,連忙將自己早已準備好的措辭拿出來,“奴....之前怨過。可後來,得知殿下的雄偉宏圖後,便不敢再怨。


    殿下仁厚,沒有虐殺百姓,還賜他們高產農耕作物,教他們養殖牲畜,頒布利民律法,實乃百姓之大幸。


    為君者,若不能庇護百姓,被推翻也是無可避免之事。


    母皇不及殿下英武,在前往翰雲的路上,就告訴奴,殿下乃是世間難得的明君,奴不敢也不會恨殿下。


    母皇還說,世間並無萬世永存之基業,能有殿下治理霄雲,是霄雲百姓之福。”


    白瑤嗤笑一聲,“小嘴兒倒是挺甜的。


    可你說了這麽多,跟你有什麽關係?”


    越星蘅額角已經隱約有薄汗,他沒想到白瑤這麽難纏,還要刨根問底。


    “奴的意思是,殿下雖踏平霄雲,可並未對霄雲造成任何損害。


    都說國破家亡,可殿下也並未讓我失去什麽。


    雖沒有了王公的身份,可做個庶人也沒什麽不好的,至少不用去他國聯姻,靠自己的雙手也能生活。


    而且,而且先前殿下將奴救出礦場,奴對殿下已然....已然情根深種,怎還會有恨。”


    白瑤嘖嘖兩聲,小男人就是小男人,要是誰滅了她的國家,她得跟那人拚命。


    不過這不正是她想要的嘛。


    對了,好孩子,就是要用這一套給自己洗腦。


    白瑤眼神柔和了幾分,視線順著他脖頸往下遊走,“孤不喜歡強迫別人,你現在反悔還來得及。”


    越星蘅被看的渾身不自然,繃直了背脊,小聲的說道,“....奴...願意的。”


    這是他最好的選擇,況且太子殿下...實在俊美,他反倒是覺得自己有些配不上。


    “那你可知,孤永遠都不會讓你入府?”白瑤故作直白,話語深沉的說道。


    越星蘅是亡國王公,身份太尷尬,若是入府,免不了被人指指點點。


    其實這對白瑤來說,不算什麽大事,她一句話就可以給越星蘅改變身份,可她不想。


    畢竟夫不如侍,侍不如偷....


    這種打野的滋味更令蛇上頭,也更能讓越星蘅明白,他隻可依附於她。


    若他在某一日對自己呈上真心,倒也可以讓他進府當個小侍什麽的。


    越星蘅緘默。


    他從來沒想過,有朝一日,他會成為名外室。


    他自然知道當外室令人不恥,可他的身份確實太低了,還容易成為白瑤身上的汙點。


    “奴....奴明白,奴不敢奢求身份名利,隻求殿下垂憐。”


    他抬起頭,眼中星光流轉,不勝璀璨,而且看向白瑤的眼神中,更是帶著崇拜和愛慕。


    不愛慕不行啊,他家裏人的性命都握在白瑤手裏,他還要爭得一絲寵愛,去救他們呢。


    白瑤看著他,對他招手。


    越星蘅看懂了。


    慢慢跪著挪過去,像隻貼心的寵物一般,將臉頰送到白瑤手中,溫順異常的蹭了蹭。


    這是他偷看母皇珺侍們記下的撒嬌本領,從前他還有幾分唾棄,如今看來,倒無比慶幸。


    這也讓他明白,白瑤更喜歡柔弱順從的男子。


    白瑤手指摩挲了幾下他細膩的肌膚,眼神漸漸變得幽暗深邃,“那就拿出你的本事,好好取悅孤!”


    越星蘅的臉瞬間紅透一片,也不知道是羞的還是臊的,總之連帶鎖骨那一片都染上了誘人的粉紅色。


    得虧白瑤年輕俊美,越星蘅不用隱忍什麽髒臭氣味,羞澀了幾息後,便很是主動的解開了自己的衣物。


    ......


    沒有誰會永遠十八歲,但永遠都會有十八歲的男子。


    隻要你手中握著他們想要的權勢富貴,縱使飛蛾撲火,他們也會義無反顧的湊上來。


    落日餘暉灑在窗台邊的散落衣物上,金線折射的光芒熠熠生輝。


    .......


    越星蘅覺得自己快死了。


    複而又聽見一道低沉沙啞的聲音說,“你給孤生一個孩子,孤就赦免你一個家人。”


    然後他又覺得自己活了!


    .......


    傍晚時光悄然流逝,桂花巷中每一家門前都點亮了燈籠,唯獨巷尾最後一家,黑漆漆的。


    風吹過,院子裏竄進來兩隻嬉鬧的野貓。


    還未到開花時節的桂花樹不堪其擾,自閉的麵向牆壁。


    [恭喜宿主,完成第四次寵幸。


    係統獎勵箭術——百步穿楊


    啟智丹x10顆


    忠心符x10張


    洗髓丹x10顆


    易容術使用說明冊一份


    絕世神兵—赤練劍一把


    鐵礦一座(點擊提取)


    印刷術使用說明手冊一份


    北獅水兵五千(點擊提取)


    汗血寶馬三千匹(點擊提取)


    白銀一萬兩


    黃金三千兩]


    ......


    次日,越星蘅醒來時,白瑤的身影早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唯有屋中她的一絲殘留清香證明她真的來過。


    撐著破敗身軀坐起來,越星蘅渾身乏力,麵色赤紅,解開了腳踝上的綢緞。


    殿下太能折磨人了。


    白瑤凶殘,足足折磨了他一整夜,但又不是虐打那種折磨。


    以至於他現在身上沒有一塊能看的好皮。


    他一想到,就麵紅耳赤得厲害,尤其是昨夜她還威脅自己,讓自己叫了許多不該叫的稱呼,荒唐不已。


    照顧他的小廝聞聲走進來,瞧見他身上的痕跡後,眼神震驚,而後又趕緊埋低腦袋,恭敬詢問,“公子,您要起了嗎?”


    公子!


    越星蘅怔了一下,捂著被子,眼神落寞。


    是了,眼下他隻是殿下的外室,連個名份都沒有。


    不過名分不名分也不打緊,他隻求自己趕緊懷上一個孩子,這樣才能救下他的家人。


    “起吧。”但他不能沐浴。


    最好昨夜他能懷上殿下的孩子.....


    應該,應該沒問題吧。


    畢竟殿下那般勇猛.....


    白瑤神清氣爽的上朝去了。


    這次寵幸越星蘅的獎勵實在豐厚,看來顏值高些的男人爆出來的獎勵就是不一樣,還好沒有把他送走。


    看來,她得期待一下寵幸那對雙生子的獎勵了。


    昭陽殿,白瑤大搖大擺的走進去,坐在白蔚然下首椅子上。


    是的,蛇為了偷懶,特意在朝堂上給自己搞了一張椅子。


    白蔚然起初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後來不知怎的想通了,也沒說什麽。


    “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白蔚然坐在龍椅上,俯視下首的一幹官員,帝王之氣盡顯。


    “臣鴻臚寺卿有本啟奏!”一位身材瘦削,精神抖擻的中年官員躬身站出來。


    “準!”白蔚然動了動嘴皮子。


    鴻臚寺卿端正麵色,朗聲啟奏,“啟稟皇上,臣昨日接到楚宣國使臣國書,楚宣國國君有意與我國聯姻,不知皇上準否?”


    楚宣國,白瑤腦子裏一下就想起這個位於翰雲國東麵的海中之國,地廣人稀,靠捕魚為生,窮苦不堪。


    而且此國距離翰雲還有些距離,至少萬裏,聯姻有什麽用?


    來翰雲賣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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