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嫿走之後,采薇便進來稟告在院中所發生的事情,蘊顏聽聞甚感欣慰,她知道自己少時的時候沒有白疼這個妹妹,昭雪是值得她這樣傾心以待的。須臾之間蘊顏便已是轉到了東暖閣看書去,琳琅在一旁侍奉,隻是由於茹嫿的緣故她心情並不怎麽好,一整日都悶悶不樂鬱鬱在心。暖閣裏雖然放著一整缸的冰塊,可琳琅就是覺得自己渾身燥熱極了。皇後娘娘就是太心善了,如果換做是她,她一定要那個茹嫿好看,敢在她眼皮底下耍手段耍心眼,得讓她好好知道知道什麽叫規矩什麽叫體統。


    蘊顏似乎是瞧出了琳琅的心思,依舊波瀾不驚頷首專心地看書,其實不問琳琅她也猜到琳琅為何悶悶不樂,她知道琳琅是在替自己感到憤憤不平,她溫柔輕聲安慰琳琅道:“好了,別一個人生悶氣了,過來到本宮身邊坐下,本宮知道茹嫿被封了嬪妃你心裏不好受,可本宮卻比你還難過,隻是本宮身為中宮皇後不得不體貼大度,皇上是本宮的夫君,聽到自己的夫君寵幸了自己的堂妹消息的時候如晴天霹靂一般,茹嫿的清譽比起皇家的威嚴和皇上的顏麵根本不值一提,隻是本宮總得為皇上考量。”


    琳琅應聲過來坐下心疼地瞧著蘊顏,蘊顏睫毛微眨,神色恍惚,輕歎了一口氣繼續道:“今日本宮故意試探她,就知道這件事並沒有表麵上的那麽簡單,或許是她真心隻想一心成為皇上的嬪妃罷,隻是現在一切都不重要了,不管她到底是如何心思,本宮都必須大度地接受她,隻因為本宮是皇後。”


    琳琅恭謹道:“娘娘,不是臣妾嫉妒茹嫿,隻是有道是畫虎畫皮難畫骨,知人知麵不知心。日後她在您身側您定要凡事多留個心眼,臣妾覺著茹嫿這個人絕非不是表麵這麽簡單,她絕非什麽等閑之輩,臣妾不是在嚼舌根,隻是希望您能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蘊顏道:“你知道本宮向來最是不願用壞心思來忖度自己身邊親近的人,就好比是你,本宮永遠不會疑心你毫分,你在本宮身邊多年,本宮豈會不知你對本宮的心意。你放心罷,日後茹嫿若是能安分守己侍奉好皇上也就罷了,如若不能,本宮身邊定不會容下她這種詭計多端,步步為營的女子。希望她不會讓本宮失望罷,才不枉本宮對她的栽培,本宮最是不願看到自己身邊親近的人背叛本宮,這不為是對本宮最大的打擊。”


    琳琅感動道:“是,臣妾對娘娘的忠心日月可鑒,臣妾生是娘娘的人死是娘娘的鬼,即便為娘娘赴湯蹈火,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惜。臣妾隻希望那茹嫿不會辜負了娘娘的如此苦心。”


    蘊顏寵溺笑笑無奈道:“傻丫頭,你叫本宮說什麽好?可不許這樣胡說,哪來什麽刀山火海呢?本宮可不會讓你去做那樣的事。”


    “是,臣妾知錯。”琳琅低頭含笑認錯道,她方才並沒有開玩笑,她是認真的,就算日後皇後娘娘要她去死,她眼睛也都不會眨一下,你還別不信她說到做到。她知道這雖然不太可能,但死對她來說並不可怕,不過是腿一蹬眼睛一閉的事罷了。所以她即便是死,也要死的有價值,對她來說這就已經足夠了。


    茹嫿帶著婢女回了府,邰瓊和恭阿拉看到茹嫿突然回來並沒有過於驚訝,所以也並未開口問她什麽,茹嫿自然也懶得跟他們解釋緣由,不過壓根兒也不需要她自己開口,到時候聖旨一來大家可不就會都知道了?哪還需要她去解釋清楚,她如今成為宮中的主子那可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身份自然已不是同尋常,他們見了自己說不定還得給自己行禮參拜,那感覺想想別提有多快哉了!


    翌日,蘊顏命了內務府去操辦選秀的事兒,無需皇帝和皇後親自參與殿選,選秀嘛,也不一定非要搞得那麽隆重是不是?在一眾秀女中選出品性容貌等等出挑的女子,經過內務府的重重篩選,最後由蘊顏把關,如此一來選秀也就變得簡單而又不失規矩了,節省時間,節省精力又免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煩,這倒也不失為是一個好法子。


    這次舉辦選秀的目的便是為了欲蓋彌彰,但不單單是如此,文武百官每日上奏章要求顒琰選秀充實後宮,日日都上幾十本,顒琰批閱的頭都要大了,所以此次選秀是非舉辦不可。不過要怎麽選想怎麽選那都在於主子,得要按照主子的心情來,所以這次內務府接到這個燙手的山芋時,上上下下都急出了一身汗,要是辦不好辦不到主子的心上的話那豈不是都要人頭落地了?那天子的心思豈能是他們就能猜測揣摩的?所以這皇後娘娘便成了他們的救命稻草,蘊顏沒有多說什麽,隻簡簡單單道了八個字:虛實莫測,千挑萬選。


    這下眾人又摸不著頭腦了,想向皇後娘娘請教請假,這皇後娘娘怎麽倒還出起了啞謎來?這幾個字單放出來明白什麽意思,怎的放到一起便看不懂了呢?就在眾人一籌莫展之際,綿寧及時救場來給他們指點迷津,他緩緩走上前不緊不慢地道:“如若你們相信本阿哥,大可以將此事交由本阿哥來操辦,本阿哥包準皇額娘滿意,若是皇額娘不滿意也無妨,不論什麽後果本阿哥都一人承擔,如何?”眾人聽到這樣的要求自然歡喜,連連點頭答應了,這樣燙手的山芋他們想丟還來不及呢?又豈會不同意?於是眾人便達成協議,選秀一事全權交由二阿哥冕寧來辦,眾人便負責聽他調遣辦好事即可。


    冕寧心細,又事事具到,早已學會察言觀色。這件事他確有幾分把握,而蘊顏也早已給了提示,其實並不算太難。所以他便想試試,若是將此事辦好了,還能在顒琰和蘊顏麵前討個好,作為唯一個弱冠之年的皇子總得為皇阿瑪皇額娘解解憂,也是時候為大清做點力所能及的事了。前朝後宮往往牽一發而動全身,表麵看似風平浪靜,實則暗濤洶湧,虛則實實則虛,若是沒點腦子和手段,又豈能在這深宮之中安穩度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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