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卿蕊便不再繼續裝睡下去了,這三日她是裝夠了。聽著外界傳來如貴人得寵的消息,她又怎麽可能還能安穩的坐得住?這幾日,明明自己也昏迷著,可是皇上卻從未來看望過她一回,除了第一日草草瞧了她一眼之外,就再無來過。


    倒是那如貴人竟還日日來春熙殿看望自己。想要來的人不來,不想要來的,卻偏偏天天來,使得卿蕊心裏愈發煩躁了。


    聽到卿蕊轉醒的消息,茹嫿第一時間就帶著佩心來了春熙殿。進來看見卿蕊好端端的坐在軟榻上,茹嫿笑著上前坐下拉著卿蕊的手關懷地問道:“怎麽樣?還好嗎?身體有沒有覺得有什麽不適的感覺?”


    卿蕊微笑著搖搖頭道:“已經無礙了,多謝姐姐關心。看到姐姐相安無事,妹妹終於可以安下心來了。妹妹才要問姐姐,身體有沒有大礙,已經沒事了吧?”


    茹嫿感動道:“放心吧,我沒事。若不是妹妹舍命相救,恐怕我早已命喪黃泉了。從今日起,你我便是真正的好姐妹了。”


    卿蕊假笑笑:“有姐姐這句話,妹妹願為姐姐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辭。”


    “我不用你為我做什麽,我隻需要,不管發生什麽,不論在什麽地方,什麽時間,你我都必須站在同一條船上一起對抗共同的敵人。”


    卿蕊鄭重地點點頭遂假意試探道:“可是因為蠱蟲姐姐差點……姐姐你難道不懷疑此事與我有關嗎?畢竟……蠱蟲是我給姐姐的。”說著,故意裝作內疚地低下了頭去。


    茹嫿笑著解釋道:“雖說蠱蟲是你拿給我的,但你畢竟不是製蠱的人,對蠱的所有藥性是一竅不通的。何況你也隻是聽信了別人的話而已,我自然可以理解,我並不怪你,以後這種東西咱們還是避而遠之算了。”


    卿蕊眼含淚珠裝作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樣看著茹嫿,心裏頭卻是得意的不得了。沒想到,居然還有傻瓜替自己想借口辯解,自己都不必再去找借口撇清關係了,當真是妙啊。


    “不過,妹妹還要恭喜姐姐榮獲皇上恩寵,姐姐離後位可更近一步了呢。”


    茹嫿看著屋內沒有宮人侍奉,才放心出聲道:“咱們可別高興得太早了,皇上現下也隻是圖個新鮮勁兒罷了。要想坐上後位,是需要一路披荊斬棘,過五關斬六將的,咱們以後要走的路還長著呢。還有,這種話,以後盡量不要再提了,小心隔牆有耳,若不然,你我將死無葬身之地。”說罷茹嫿警惕地往窗外看了看。


    卿蕊頷首道:“妹妹知錯,還請姐姐放心,妹妹今後一定管好自己的嘴巴,不會讓它亂說話的。”


    這日是農曆八月初八也就是九月三號,再過幾日便是八月十五中秋節了。天氣雖還熱著但又不似夏季那般煩熱。要是再來上一場秋日的第一場秋雨衝一衝去夏季丟下的燥熱便再好不過了。


    今年的七夕由於新人入宮事情太多便沒有人去過,除了一些小宮女們閑暇功夫悄悄過一過,便就這樣過去了。所以蘊顏想著今年的中秋一定得熱熱鬧鬧地過一過,讓宮中增添一些活氣,也好讓小宮女小太監們好好放一放鬆。


    宮中總是一味這樣索然無味,嬪妃們個個兒都死氣沉沉的了,得趁著這次中秋節讓她們都開心開心。還有那些住在壽康宮的太妃們,雖被皇上好吃好喝的供著,可平日裏除了蘊顏去請請安,陪陪她們,便再無人去過了,這麽多年,想必定是悶壞了。


    此前所剩的穎貴太妃、循貴太妃、芳太妃她們相繼去世。如今壽康宮所住的太妃僅僅也隻有婉貴太妃、惇太妃、恭太嬪、晉太貴人、白太貴人、壽太貴人罷了。除了那惇太妃蘊顏是不願見的之外,其餘幾人都與她曾有過交際,所以蘊顏有時會去壽康宮與她們說說話。


    循貴太妃嘉慶二年十一月二十四日薨,終年39歲。嘉慶四年九月十一日以貴妃禮葬裕陵妃園寢。


    穎貴太妃嘉慶五年二月十九日薨逝,終年70歲。嘉慶六年二月十三日葬入裕陵妃園寢。


    芳太妃嘉慶六年八月十三日薨,終年52歲。同年十一月二十七日葬裕陵妃園寢。


    可能一個女子最大的悲哀莫過於此吧,就連位分尊貴高高在上的她們都不能避免。一生都在守護著自己的那一份榮耀,孤獨又漫長,最後直至老死在宮中。


    大抵也隻是隻聞新人笑,不見舊人哭罷了。


    言歸正傳,茹嫿、卿蕊瞧著今日天氣甚是不錯,又是看到了窗外的這一抹秋色,想來禦花園的風景更是美不甚哉了,兩人便攜手一同去了禦花園賞景。


    禦花園中,玉靜娍的貼身婢女芷蘭瞧著外頭大好的陽光就軟磨硬泡拉著主子出去曬一曬太陽了。她們逛著逛著就來到了禦花園,於是便到萬春亭坐下歇息歇息。


    芷蘭拿著手帕給靜娍擦了擦額頭上冒出的小汗珠,心情大好道:“奴婢瞧著您今日氣色好了不少呢,您啊,就該這樣跟著奴婢出來逛一逛。”


    靜娍笑容隨和,語氣非常溫和道:“你啊,我本就身子虛弱,後宮中人都不待見我,我作甚還要出來平白招人嫌呢?”


    兩人正說笑著,茹嫿和卿蕊也走到了萬春亭來。看到亭中坐著人,佩心便出聲問道:“什麽人在那裏坐著?見了兩位貴人主子怎麽都不起身過來讓座?”說著幾人便走近了跟前去,芷蘭見狀趕忙給兩人行了行禮道:“奴婢見過如貴人、頤貴人,兩位貴人安。”靜娍也十分規矩地朝著兩人行了行扶鬢禮。


    卿蕊定睛一看原來是與那位她同住鹹福宮的病秧子!不覺撇撇嘴陰陽怪氣道:“喲,玉姐姐今日倒有閑情雅致來禦花園閑逛,我看你這一身病氣應該好好的守在自己的西配殿,可別出來把晦氣傳染給我們才是啊。”茹嫿聽罷,捂嘴譏笑了笑。


    靜娍本就不喜與人爭辯,所以聽到卿蕊這般見不慣自己,便也懶得與她費口舌之爭。平日裏她總是仗著自己得寵一個勁兒地明裏暗裏的嘲諷自己晦氣,不受寵等語,她也都默默地忍受了。


    可心係主子的芷蘭哪能聽得了別人這般當麵淩辱主子?她出聲為主子打抱不平道:“頤貴人您這樣說就不對了,我們主子好歹與您平起平坐,您又何必如此出言傷人?而且,您兩位的婢女都還未朝我們主子行禮,我們主子雖然不計較,可您兩位的婢女也太不懂規矩了吧?況且,您平日裏也沒少明裏暗裏欺負我們主子,要不是主子拉著,奴婢早就告到皇後娘娘那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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