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兩日,部眾安置妥當。


    黑熊攜甄宓、甘寧乘一艘河北運船順漢水而下,去襄陽。


    船中金帛多數交給甘寧招募壯士,黑熊隻拿了少部分陪著甄宓遊覽襄陽市集。


    市集就在碼頭附近,襄陽的市場更加成熟,外圍是地攤販賣蔬菜肉食或生活器皿,裏麵是成排的屋舍。


    南海珍珠寶石,益州鮮豔蜀錦之餘更有海外番商出沒。


    遊曆市場時,甄宓青衣白紗籠巾遮麵跟在黑熊左右,黑熊臉上掛銅鑄麵具,右手舉一柄油布傘遮陽。


    他們身後是持戟的五名白袍甲士,就這個配置,招搖過市,許多人躲避,讓開道路。


    “仆弱冠離家,未有表字。就連這校尉之職,也是為出使荊州而臨時授受,做不得真。”


    隻是賣家價格太高,一對小侍女姿色清秀,就因識字、懂樂器音律的原因,喊價三十金。


    劉備麵容嚴肅:“黑校尉何時能糾合部眾?”


    “半月內,我將率至少七百人抵達新野。一月之內,左將軍可能起兵討伐曹賊?”


    而不是什麽名聲,就自己那出身,比呂布還差,再好的名聲又能有什麽關鍵用處?


    與不擅長弓馬的黑熊不同,劉琦自少年時就得到劉表的全力培養。


    “某黑熊,梁國蒙縣人;奉命出使荊州,見過二位使君。”


    現在保底能有七百人,如果甘寧那邊招募效果拔群,那這次能聚集近千士兵。


    這些茶葉種類不同,他不挑剔,隻要是開水衝泡的就能喝。


    其他人如新依附劉備的潁川人徐庶,徐庶是豫州人,自然受豫州牧劉備的征辟。


    劉表更在意河北企圖開辟的關中戰場,鍾繇治理關中這些年,逃難外出的關中士民稍稍回歸。


    一支千人部隊,有一半的披甲率,就已經很優秀了。


    同時斷掉曹操的馬匹來源,等現存的馬匹消耗折損大半,曹軍野戰能力會直線衰落。


    不提劉先、蒯良、蒯越、蔡瑁、伊籍、劉磐、文聘、黃忠等人,劉琦又詳細講了劉備的隨員。


    他有信心擊敗曹操之外的任何一個人,但軍隊數量不夠,他需要更多的軍隊填充戰線,運輸補給。


    甄宓也不例外,小到攤販的桃木簪子、婦女販賣的粽子,再到打磨光潔的鎏金銅鏡、樂器;以及各種鮮豔蜀錦,凡是她想買的,能買到的,黑熊這裏就掏錢購買。


    黑熊轉身將木盤遞給劉琦:“請二位使君閱覽。”


    劉琦神情遺憾,可惜今日漢壽亭侯關羽不在,因關羽還要駐屯新野。


    黑熊也摘下了麵具,露出容顏。


    顯露異術招募來的甘寧,與被言語說服一起創業的甘寧,不僅地位不一樣,就連給黑熊的成就感都不一樣。


    兩人閑聊之際,場上劉表、劉備盡興而歸,當即就有隨從去收箭矢;彼此隨從相互觀望,許多人躍躍欲試。


    缺乏意誌的推動,武學技藝荒廢的速度特別快。


    他手裏捧著一麵紅巾遮住的木盤,劉琦引入涼亭:“父親、玄德公,此大將軍使者橫海校尉黑君是也。”


    甘寧就是很好的榜樣,把天下形勢明明白白剖析給甘寧看,這已經是當世最珍貴的東西了。


    何況這點名聲對事業也沒什麽幫助,其他士人不會因為他弓馬嫻熟就追隨他創業。


    黑熊老老實實回答,他隻會騎馬,隻是會字麵意義上的射箭。


    劉表則是素黑裏衣外罩一領綠沉赤紋刺繡錦袍,頭戴四方烏紗冠巾,氣質隨和更顯儒雅。


    “旬月之間。”


    劉備對於關中並不上心,桓帝時期東羌聯盟強盛,用二十年時間徹底剿滅東羌聯盟,關中、涼州也就越發殘破凋敝。


    籠統來說是宋微子之後,詳細一點就是宋襄公兄長一脈,典型人物有墨子。


    “好。”


    劉琦接過木盤,上前擺在劉表、劉備麵前,伸手揭開蒙著的紅巾,就是那副給甘寧展示的各方用兵示意圖。


    僅僅南陽一地,大概就有十多萬戶關中流民順著武關道返回。


    “孩兒領命。”


    王威一直在觀察那五個白袍甲士,隻覺得他們步履齊整,傳說中終日操練隊列儀仗的虎賁衛士也就這個樣子。


    劉備隨員也不少,豫州籍貫掛職豫州州府,其他籍貫掛職左將軍幕府。


    他則登車,與劉琦去襄陽東郊的一處田莊。


    又經曆了董卓、李傕郭汜之亂,現在的關中也就二十萬戶左右的人口。


    黑熊下車,身邊劉琦抬手指著雙方隨員,向黑熊詳細介紹。


    劉表是兗州山陽郡人,與梁國臨近,勉強來說彼此口音相近,是鄉音。


    “奪關中利在盟好,老夫自然舍得一個甘興霸。”


    “能戰則戰,不能戰,我要在八月秋雨前走武關道入關中,配合並州軍作戰。”


    梁國很是特殊,隻有三個縣,九座城,黃巾之亂以前,接近九萬戶。


    劉琦應下,又不需要他花多少錢,幫黑熊、袁氏在關中立足後,對劉琦未來也有幫助。


    隨他一起來的王粲身形矮小麵目粗陋,眯眼仔細看青衣女,隻覺得步伐、身姿卓妙出眾。


    僅僅是西河、上郡,先秦、兩漢之際在籍人口各有十萬戶以上!


    也能說是弓馬嫻熟,步射技藝更是純熟,更有一手好劍術……這更多的是一種健身、護衛手段,而不是殺敵建功的謀生手段。


    論在大漢朝廷的地位,劉備不差劉表多少。


    劉備望著新野直撲許都的箭頭,就問:“黑校尉此來,可是要襄助我軍?”


    就如黑熊托劉琦傳話那樣,若真從曹操那邊奪回關中,那荊州就能獲取足夠的戰馬。


    技藝這種東西不用則退,特別是武學技藝,消退的更快。


    劉表笑著詢問之際,又扭頭看向劉琦囑咐:“近來無事,我兒當助黑校尉一臂之力。”


    哪怕沒見過臉,劉琦也斷定那女子是當世絕妙女子,就因他見過黑熊的臉。


    這種事情對荊州長遠有好處,就該有所投入。


    黑熊又看向劉備:“左將軍何時起兵?”


    這嚴重超出了甄宓的預期,隻能作罷。


    隻是劉琦引著黑熊上前,劉表、劉備有默契入莊園,彼此隨從也就歇了比較的心思。


    不求關中的人口、駐軍牽製什麽,隻要管控住馬匹的流通,就能帶來極大的戰略優勢。


    襄陽的市場,已經能算是當世最成熟的市場了,比許都那個滿足權貴日常需求的市場更像一個市場。


    己方有戰馬,有成規模的騎軍,今後江東軍就要束手束腳。


    兵不滿四千,將不過關張趙,這就是當下的劉備。


    當然了,自己這千人,跟劉備的千人沒法比。


    王威未來是要領兵的,怎麽可能去跟別人陣前廝殺相鬥?


    幾人閑聊之際,黑熊也與甄宓完成采購,他就買了十幾斤茶葉。


    所缺糧秣,千人規模的糧秣消耗,對劉表來說小意思。


    “希望使君能召集三輔、河東遊學士人,或流亡之人助我。士人數人以充當向導,流亡青壯數百人即可。”


    “我擅長臨陣決機,不通騎射,就連劍術也不如人意。”


    各方動態清晰可見,唯一讓劉備、劉表意外的是河東之戰。


    可東羌遷移過程,以及東羌被滅過程中,關隴人口自此凋敝。


    好在甄宓還會討價,最後還想買一對小侍女。


    黑熊乘機提出要求:“若有工匠數人能修複軍器鎧甲,那我無憂矣。”


    至於引來西域胡商,刺激本地經濟市場之類的,純屬意外之喜。


    劉琦笑說:“凡夫之勇而已,王君何以掛懷?”


    黑熊看劉表:“近日以來,某與甘興霸頗為親善,想向使君借調此人。”


    他們來時,劉表與劉備正在莊外騎馬射草垛子,各自隨從觀望。


    莊園內,劉表、劉備先行,來到一處水池處。


    黑熊已經讓甘寧去糾集舊部招募壯士,劉表這裏也讓劉琦出麵招募寄居荊襄的關中青壯,十天之內就能知道大致效果。


    采集、收購、囤積,似乎是一種女性的天賦愛好。


    因看不到麵容,更添了三分玄奇出塵。


    還有一條從南陽走武關出長安之南的細線箭頭,若不仔細看,很容易忽略。


    “此皆小事耳,校尉還有何事?”


    穰山一戰,三國演義中最出名的就是‘雲大怒,一合刺高覽於馬下’,高覽夥伴張郃見勢不妙撥馬就走。


    劉備多看了幾眼黑熊麵容,他在徐州待過一段時間,自然知道黑氏是魯、宋之地才有的姓氏。


    聽著黑熊言語,劉表覺得這是個假名字,笑說:“黑校尉神秀俊朗,可有表字?”


    以船隊攜帶的鎧甲、器械,也足夠完成武裝。


    也是去年劉備在許都西郊的穰山一戰失利,才退回荊州躲避曹操兵鋒。


    這也說明能言善辯很難拉來一流人才,自己真正根本是法力的各種妙用。


    劉表對此毫不介意,又問:“還有什麽需求?”


    可甘寧還是不樂意,非得逼他顯露異術。


    這不是逞能的地方,騎射技藝可以慢慢練,沒必要急於出名。


    多看了那青衣女側身背影幾眼,劉琦就問隨行的衛士長:“王君,黑校尉左右甲士如何?”


    黑熊一行人還沒出市場,聞訊而來的劉琦已驅車抵達市場大門。


    要知道人文地理上的關中,不僅僅是三輔之地、弘農郡外,還囊括了北邊的西河郡、上郡、北地郡、安定郡。


    他站在車轅處等候,見市場裏黑熊一手攬著青衣女子腰肢彼此眾目睽睽之下親近,不由搖頭:“真是風流少年,也不知那女子如何神妙。”


    劉表、劉備端詳片刻,劉備蹙眉,他已經做好了戰備工作。


    介紹完畢,劉琦想摸摸黑熊的底子,就笑著詢問:“校尉可擅長弓馬之術?”


    劉表隨員二三十人,都是有官職在身的,本地人掛職州府,外州人掛職鎮南將軍幕府。


    與劉琦等人見禮,就安排兩名甲士帶著采買來的大包小包護送甄宓回船。


    其中張飛、趙雲、糜竺、糜芳、簡雍、孫乾都是值得拿出來單獨介紹的,至於魏延、袁綝等人雖然在側,卻沒必要單獨講述。


    這水池引檀溪活水,池邊木亭涼爽清冽,很是宜人。


    等劉琦引黑熊來時,劉表、劉備也都更換了騎射時的窄袖武服,劉備紅衣青綠外袍,頭戴二梁進賢冠,氣度剛直。


    以她的經曆來說,更沒有這樣采買過。


    而王粲更有想象力,也有很高的直覺。


    略作思考,王威回答:“世之虎賁也,那手持雙刃戟之將身形高壯,氣力想必驚人,非我能敵。”


    這次來襄陽,就是來借兵的。


    沿途見聞令她歡欣,活潑好動。


    甄宓自幼就生長在亂世之中,哪裏見過真正繁華的市集。


    劉備的千人隊打散了,士兵還能自己跑回來;自己的兵散了,就真散了。


    所以接下來時間裏,要親近士兵,展示一些手段。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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