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望坡,天亮後再次驅使俘虜打掃戰場。


    豐山與博望坡之間的山溝裏根據地勢走向也挖了一座壕溝,一具具搜集而來的陣亡者屍體投入其中。


    許多屍體的頭顱早已在作戰時被割走,如今也隻能混在一起埋葬。


    對於挖坑、埋葬袍澤這種事情,俘虜們工作時倒也盡心盡力。


    同時,黑熊軍中也聚集三百多人,為陣亡的三十七人做火化工作。


    天亮前也都完成了清洗與傷口縫合,三十七具屍體穿連夜縫製的粗布短衣、長褲,生前分發給他們的馬甲也穿在身上。


    穿戴衣物前,已用熬煉的牛油塗抹了周身體表。


    麵對血腥戰鬥和損失時,不至於被惶恐、慈悲情緒影響了判斷力。


    “他有個鄉人叫做丁順,是丁原丁建陽同宗。後來丁建陽身死,丁順回鄉,見阿布與猛虎雜居生活在山野之中,就引阿布下山生活。”


    黑熊說著側身展臂介紹呂布:“他叫阿布,是泰山野人,不會言語,隻能用手語交涉。”


    柴堆之上二十九具塗抹油脂的陣亡士兵形體消解,仿佛被虛空蠶食。


    神將級別的呂布微微低頭與劉備對視,彼此一起走了三四步,劉備扭頭去看黑熊:“反複想一想,還是有些敬畏此人的。”


    無法洗練凶獸,那就弄幾頭大水牛。


    至於傷兵痊愈後給黑熊效力三年,這一點不需要找劉備,簡雍自己就能答應。


    劉備奇怪看簡雍,簡雍低聲解釋:“我也知張角符水內情,可許多吏士不知。據他們說,黑熊昨日傷兵已能在營地內行走。這能治傷救病的,還管什麽異術、妖術?”


    頓了頓,甘寧就說:“道不辯不明,渠帥道行若在張魯之上,漢中十萬戶可為渠帥基業。”


    劉備聽著也露出笑容,昂首行走之際抬手拍打黑熊肩膀,用勁很大,拍的皮鎧啪啪作響:“你啊,哈哈哈!休要拿他嚇我!不說也罷,不說也罷!”


    黑熊目光遠眺,以小吞大,曆來沒有什麽好下場。


    埋葬填土之際,簡雍緩慢挪步到劉備身邊,低聲說:“黑熊那裏擅長救治傷兵,據說效果不亞張角之符水。”


    隻覺得麵具兩個眼洞內側是黑漆漆的,一點變化都沒有。


    這次配合劉備作戰,起碼證明了自己打仗不是很糟糕。


    劉備笑著扭頭審視呂布,隔著怪異銅麵具,他連對方的瞳孔眼眸變化都看不清楚。


    近世以來,荊益二州之間對陰長生的丹藥修行法很是推崇,就連陰長生隱居的酆都都開始神秘起來。


    甘寧出身益州,對齊地的泰山神係缺乏足夠的敬畏。


    黑熊也要去找劉備談一下俘虜交換馬匹的具體換法,他俘獲了各類馬匹一百三十多匹,半晚上又有中箭傷的馬匹死亡,所以馬匹數量持續下降。


    “就恐泄露,害了家人宗族。”


    士氣狂熱,口呼萬歲。


    一些陣亡士兵生前哪怕剛入伍,可持續強化,若有指揮天賦,自會被挖掘出來。


    普通刀傷止血包紮後連輕傷都不算,劉備營中的五百傷兵,哪怕救治得力,也要減員一半。


    就連之前他嚐試煉化野豬未能成功一事,他也摸到了脈絡。


    “那興霸覺得其他兵解的神仙去了何處?”


    未來組成卡片戰隊,每隊十二個道兵,在執行命令時絕對不如黑熊親自指揮的效果好。


    馬鳴生是臨淄人,在琅琊得道。


    黑熊說著露出笑容:“阿布自幼被虎群養育,不通人言語,隻會說‘不’,其鄉人就以阿布稱呼他。”


    但巴蜀、荊楚之地對冥土世界自有古老的傳說;這百多年來,各種觀念交流之下,漸漸也有了自己觀點。


    劉備拱手見禮,呂布隻是點點頭也不回禮。


    當場陣亡二百多人,傷兵五百多人裏大部分很難痊愈。


    他來橫海軍營地時,黑熊已經解散大部分人,隻留養傷士兵看守火葬現場,等著最後的收斂。


    自五月十八日從博望坡出兵時至今,前後曆經十三天,算上強化呂布之後的積蓄十八點,前後積攢了四十四點黑法力。


    簡雍並不負責什麽具體工作,但也很重要,經常到處行走,將所見到的事情講述給劉備聽。


    劉備擺手,他走南闖北什麽陣仗沒見過?


    黑熊不急不躁,對於如何與這個世界相處,他已經渡過了最初的不知所措,生怕會招來各方的聯合絞殺。


    黑熊卻收斂笑容,上下審視劉備:“玄德公就真的不怕?”


    “涿郡劉玄德,見過太史壯士。”


    “憲和啊,我知道你不忍心傷兵故去,可這種事情曆來就沒有好的救治辦法。”


    結果夏侯惇沒有退兵,靠於禁堵住潰兵,硬是集結潰兵與劉備反複廝殺。


    甘寧站在上風口仰頭看竄起來的煙火,沉思良久,側頭詢問:“渠帥,未來某家也是如此?”


    若不是後麵增援、接應的是李典所部,那麽昨天就有全殲夏侯惇、於禁的可能性,最少也能留下兩人中的一個。


    黑熊回頭去看呂布,暗暗指揮,就見呂布微微點頭仿佛同意。


    現在需要剔除八個人,黑熊對照陣亡者致命傷口,抽出了五枚竹簡,又將三個體型瘦弱的挑出。


    “是。”


    “難道怕他,就會讓他手下留情?”


    一個個雙膝跪下,雙臂舉著懷抱蒼天,昂首仰視呼喊萬歲一聲,就束手叩拜。


    直到正午陽光暴曬誰都沒法動彈時才停下,劉備部伍的主要折損就來自上午。


    這個不能浪費,等空閑時還要用白法力洗練,再給它們穿上去。


    黑熊單人匹馬引著呂布來見劉備,劉備趕緊來迎,拉著黑熊的手邊走邊問:“昨日連破夏侯惇營地的英雄是何出身呀?”


    甘寧也猜想過,更進一步詢問:“他們可是兵解去了仙壺洞天之中?”


    黑熊聽了來意直接拒絕:“實難效力,我部眾寡少,又是新來荊州,搜集、運輸的藥材本就不足,現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不過退兵在即,劉豫州若是信任我,可將重傷難治的吏士給我,我帶回析縣救治。隻是要說明白,這些吏士救活後,要為我效力三年。”


    確定這件事情後,簡雍當即去安排輸運,先將最重的那批傷員送過去,然後再由劉備來選第二批、第三批。


    再直腰而起,雙臂舉著做懷抱蒼天之狀,呼喊萬歲,再次叩拜。


    “以訛傳訛罷了,不必見怪。”


    “不急,張魯又跑不了,他跑了,漢中又跑不了。”


    此刻躺在柴堆上一個個麵容有光,儀容栩栩如生。


    能塞給黑熊救治的傷兵,大概率屬於劉備這裏已經判了死刑的。


    想要組合戰隊卡片,就需要指揮天賦的道兵。


    按著常理來說,他左右伏兵殺出擊潰夏侯惇前部時,夏侯惇就該退兵。


    “興霸若是另有想法,我不會幹涉。”


    隨即劉備幹咳兩聲,繼續說:“劉景升表任糜竺糜子仲為南陽郡守,又因我二弟有斬顏良之神勇,就遣使遊說交好我弟。此分化瓦解之策,非備有意構陷,隻是希望黑君早做應對。”


    隨即,劉備耐不住好奇,追問說道:“備平生好結交天下英傑,還請黑校尉告知,好使備知曉這位英雄姓名。”


    “這劉景升有失盟友之義呀!”


    甘寧隻是稍稍想了想,不覺得自己還能接觸其他‘奇遇’,就擴展話題說:“張魯之母擅長鬼術,以媚侍奉劉焉。劉璋即位,因張魯不服,立殺張魯之母與張魯一眾兄弟。可見張魯母子有所修行,也難抵渠帥。”


    每一次強化,都會挖掘對方生前眾人所知,或許也沒人知道的天賦。


    可勝在節省心力,他可以指揮更多的小隊進行更大範圍的操作。


    但是現在發現,身邊人總會對異常事件尋求合理的解釋。


    劉備抬手輕拍簡雍脊背:“隨你去與他交涉,此事再壞又能壞到哪裏去?”


    馬甲背後刺繡了生前番號隸屬與姓名,把馬甲穿好……未來也有強化、提拔為隊官、百人將的機會。


    隨即,三百餘人觀望之下,黑熊右手抓一把黑法力投放出去。


    自己的本源地卡是桃源,不是豬洞七層,也不是野豬林。


    黑熊麵有難色,劉備寬慰:“若是為難,備就不問了。隻是如此英雄人物,劉景升若遣使相邀,予以高官厚祿……”


    有俘虜做苦力,目前也沒有作戰任務,可依舊無法保證每個人都能有一個單獨墳坑。


    為了防止未來被打擾,劉備所部陣亡吏士也是集中埋葬,隻是挖坑很深。


    很快二十九套衣物從火堆上取下來,依次折疊打包裝好。


    然後黑熊八百人插入戰場,直接掐斷了夏侯惇、於禁的水路。


    南陽的陰長生不好權勢喜歡修道,在武當太和山以仆役之禮拜在馬鳴生門下。


    “這……”


    作戰期間煉化陣亡、重傷而死的士兵消耗了十五點。


    兩人身份不一樣,出去看到同一件事情,觀看的角度就不一樣。


    簡雍得了授權,當即匆匆離去。


    “那這可是壺天之術?”


    桃源淨土,沒有野豬這類凶獸立足的餘地。


    汝南壺公的故事流傳天下,也有一些人認為在汝南出現的壺公其實是個南陽人。


    “憲和怎麽說這話?張角之符水,是藥水湯劑所化。”


    黑熊自己指揮十幾個道兵已經算是極限了,再多也能指揮,就是無法詳細操作,許多道兵的戰鬥力就白白浪費了。


    大概就是一些輕傷士兵昨天看著血淋淋很恐怖,但實際上隻是很輕微的傷,稍加包紮就能自由活動。


    其他人不一定敢繼續勸,簡雍靠近繼續說:“符水跟符水是不一樣的,就算不是符水,萬一他們有更好的醫治手段?”


    他與簡雍並馬而行,談起了傷兵救護。


    陰長生在馬鳴生處修道有成,雲遊青城山,後又隱居酆都修行。


    於是他迎著劉備期待眼神,就說:“他複姓太史,名進,字文恭。在河北時,大將軍幕府督軍從事牽招也來詢問,當時隻說是琅琊史泰龍。”


    見劉備不語斜眼看自己,簡雍就說:“我去找黑校尉談,把傷兵都給他治愈,若能活二百人,多出來的都給他。”


    也不能說劉備儲備不足,而是昨天的戰鬥太過於激烈。


    晨間吹刮輕微西北風,黑熊翻開竹簡閱讀三十七人的信息,他現在隻攢下二十九點黑法力。


    簡雍不覺得意外,軍隊運力是有限的。


    隻留下二十九套衣物,當即就使得圍觀吏士紛紛跪拜。


    至於餘下的八具屍體,投火把引燃,三尺厚、八丈長的柴堆頃刻間就化成衝天烈焰。


    等撤兵,走武關道時再嚐試洗練虎豹之類,若是無法成功,就說明桃源地卡不喜歡這些東西。


    另一邊,劉備這裏也挖了墳坑,有序埋葬陣亡吏士。


    據陰長生說,兩漢修行、吞服仙藥而成神仙的有四十五人,他是第四十六個。


    劉備見了就知道對方無意與他走動,就問黑熊:“牽招……近來可還好?”


    “頗受袁尚器重,引以為左右臂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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