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燥熱,但城牆上的曹軍、官吏感到無比的涼爽。


    看著戰車左右驅馳,眼睜睜看著一車大破三千精兵。


    涼茂徹底無語,有些驚疑不定:“這難道就是上古墨家秘術?”


    荀彧不言語,沒有敢接話。


    劉若死死盯著那戰車,等待大司馬返身回來,結果戰車果然調頭回來。


    車、馬如似血染,但也毫無停頓之意,就那麽順著馳道向西越走越遠。


    留下的除了車身滴瀝的血液外,還有那‘太史文恭’。


    呂布勒馬到城下近處,左手拖著方天戟,右手抬手取下金色麵具,抬手掀開兩層麵巾。


    它,展露了容顏。


    毒辣陽光下,呂布俊朗、飽滿的麵容立刻生出皸裂,裂痕越發細密、濃黑。


    它體內的黑法力,與鎧甲兵器的白法力相合,形成一種自我恢複的力量,阻止了裂痕的進一步擴大。


    展示一番容顏,呂布掛好麵巾、麵甲,將方天戟轉到右手,拖著戟緩緩向西而行。


    佩戴金盔的曹洪頭顱正挑在方天戟的側枝上,就這樣越走越遠。


    曹鼎看著曹洪首級,不由身形晃了又晃,硬是強行忍住了昏厥之感。


    他不能倒下,一旦倒下,都城立刻就會變天。


    劉若眯眼觀察曹鼎與荀彧,劉若的右手反複握拳,猶豫之際他麵容滲出細密汗珠。


    荀彧大腦空白,他感覺曹操欺騙了他。


    黎陽之敗,軍中都說開戰前曹操、袁尚陣前答話,許多人看到了呂布。


    曹操非說那不是呂布,是與呂布體貌相似的表弟魏越,是個瘸子。


    結果袁軍全線發動猛攻,袁尚更是衝鋒在前,打的曹軍側翼盡亡,參戰的兗州軍幾乎覆滅。


    這種戰術,像不像呂布的手筆?


    河北最大的缺點是缺乏合格的將軍,而不是別的。


    魏越哪怕兩條腿斷了,隻要能指揮,能掌握並發揮呂布的戰術,那豈不是就彌補上了河北最大的缺點?


    如果那不是魏越,真的是呂布呢?


    曹操難道還認不出呂布?


    所以呂布沒死,曹操在黎陽見過,還隱瞞自己,非要推說那是魏越。


    可黑熊已經處死郭嘉,今天自己這裏又主動射箭,親手關閉了和平交談的大門。


    荀彧臉上,也是一層細密汗珠。


    城外,賈詡勒馬觀戰,全程沉默不語。


    總覺得黑熊不可能跑這麽遠來驚嚇朝廷。


    “不好!”


    賈詡驚呼一聲,對左右衛士呼喊:“快隨我去破羌將軍府邸!”


    張繡是目前食邑最多的將軍,他的府邸就修建在許都郊外,是個極大的莊園,附帶了一片相對廣袤的草場。


    等賈詡引著四名衛士、兩名仆從即將抵達時,就見張繡的莊園已燃起黑煙。


    三百餘名騎士驅趕馬群、十幾艘車輛向馳道靠近。


    察覺一些人扭頭看自己,賈詡臉色一變:“快走!快走!”


    調轉馬頭揚鞭狠抽,這可苦了他的衛士和仆從,許都哪有馬匹給他們用?


    三十幾名騎士離隊追殺過來,也虧賈詡跑得快,而他的衛士、仆從被張繡的部曲殘忍擊斬。


    賈詡逃出生天,一些曹洪潰兵也自發聚攏到賈詡身邊。


    賈詡下馬坐在馳道邊的樹樁上,張嘴呼吸片刻。


    曹洪抽調軍隊,張繡府邸附近的駐軍也都被抽調,所以張繡的部曲才敢來接應張繡的家眷。


    張繡這一叛變,本就缺少騎兵的曹軍,這下又少了近千精騎。


    賈詡也清楚張繡的顧慮,很擔心曹操反攻南陽時,推張繡為前鋒。


    張繡還能返鄉,自己呢?


    賈詡坐在木樁上,驚異情緒漸漸消散,又感到一些難堪。


    未來,因為存在張繡策反自己的可能性,所以曹公肯定不會像之前那樣信賴自己。


    至於統禦軍隊的夢想……賈詡也隻能長歎一口氣,作為一個資深謀士,能自己統兵的情況下,又何必去當謀士?


    想當年在董卓麾下,他賈詡也是率領勁旅的統兵校尉。


    隻是董卓、牛輔接連死亡後,賈詡策動涼州兵反攻長安。


    兵變之際,賈詡的鄉黨、部曲規模有限,不像李傕郭汜那樣擴張迅速。


    加上賈詡又不想沾染太多的血,就放棄兵權,贏得了各方的信賴。


    放棄兵權,隻是一種生存的不得已;如果有機會能完整繼承董卓的一切……那自然是另一種選擇。


    賈詡思索人生之際,關羽七十餘騎已經抵達潁川郡城所在的潁陰。


    隻是潁川郡守夏侯淵統兵向東平叛,潁陰城內空虛,又不知變化。


    就那樣城門大開,放任關羽率領的這支豹騎入城。


    縣令親自來詢問,卻認出黑色皮鎧的關羽,不由瞪大眼睛,抬手指著關羽結結巴巴:“關!關!”。


    關羽見此也無可奈何,當即拔劍上前攮死這縣令,陰著臉對隨縣令而來的縣吏、衛士說:“我乃漢壽亭侯關雲長也,取馬匹草料來,饒爾等不死!”


    縣吏們哪裏敢答應,當即一哄而散,衛士們跑的更快。


    關羽的部曲騎士紛紛策馬追殺,不多時城內各處士民惶恐出逃。


    城內官倉守吏逃亡前更是縱火,不敢讓一點物資落到對方手裏。


    誰知道關羽身後,有沒有跟著數千偷襲許都的大軍?


    潁陰是什麽地方?


    是荀氏的大本營,從黑熊殺死郭嘉開始,潁川吏士就已經沒了退路。


    等黑熊抵達這裏時,城中火勢蔓延,已經成了一座燃燒的城池。


    中原大旱又燥熱,城中建築幹燥無比。


    各處官吏、士人撤離時你一把火,我一把火,就將潁陰城給點燃了。


    關羽多少搜集了一些糧秣,城中烈焰衝天,城外篝火也是一座座的。


    吊鍋熬煮米湯,關羽很清楚黑熊擁有十分豐富的敵後穿插行動的經驗,就請教:“大司馬,今夜是否要疾馳宛口?”


    “雲長將軍自決。”


    黑熊手裏拿著一支點燃的艾香,仿佛雪茄大小,繼續說:“我的意見是今夜沿著荊豫馳道疾行,趕在天明前向北繞過襄城,進入鷹山區域潛伏。我聽說曹操正在宛口周邊巡視,我則向北,引曹軍堵截、追趕。再過幾天,宛口曹軍鬆懈,雲長將軍可回歸南陽。”


    關羽聽著緩緩點頭,講述自己的路線:“繞襄城之北入鷹山,再走摩陂、魯陽經寒鴉道回宛城?”


    黑熊想了想,不覺得有問題,反正魯陽守將路招是關羽的老熟人,路招這種喜歡種地的人,是不會把自己往絕路上逼的。


    就關羽與曹操的交情,沿線曹軍將校很難辦的。


    關羽耐心等待,黑熊思索片刻:“自此與雲長將軍一別,再見就不知是何時了。別無它物,希望這個能幫助雲長將軍。”


    “何物?”


    關羽好奇,就見黑熊的一名衛士提著一個血淋淋布囊靠近,輕輕放在關羽麵前。


    裏麵肯定是一顆頭顱,關羽望向黑熊,黑熊麵無表情:“這是曹洪,找機會還給曹操吧,這樣他欠你一個人情,他若有意放雲長將軍通過宛口,憑此也能抵消人情。”


    關羽卻是皺眉,他很清楚曹操與曹洪的關係有多麽親密。


    曹洪死了就死了,曹操今後一段時間裏會很傷心的。


    可再見到曹洪的頭顱,曹操會哭暈過去。


    大概這才是黑熊的目的,關羽也不覺得這是什麽人情:“大司馬意在亂曹孟德陣腳?”


    “不,我隻是想讓他知道,身在亂世,他曹家人也難逃白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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