兗州東平,曹操攻克幾座青州兵軍屯據點。


    例行屠戮並焚燒一空後,周圍青州兵才想起來彼此正確的關係。


    強行收攏並倉促動員七萬青州兵為前鋒後,曹操威勢大振。


    這種時候,他一道送到巨野澤的軍令容不得李典忽視。


    再不情願,李典也督宗族部曲北上與曹操中軍匯合。


    至於遙遠的汝南地區的李通,也主動率領部曲追隨而來;不止是李通,汝南郡守滿寵也發現鎮不住場麵,隨時有可能會被汝南豪強報複圍殺。


    滿寵也糾集汝南地區的部分屯田兵,與李通互為照應,一前一後向曹操中軍匯聚。


    李通不敢留在汝南地區的原因很簡單,宛城之戰時,他把鄉黨萬餘人騙到前線補充給了曹操,使得曹操軍勢複振,終於在相持中拖垮了張繡所部。


    原本還有個前程可以惦記,隨著許都朝廷的完蛋,鄉黨反噬的壓力環繞李典周身。


    得聞曹操從河洛撤離,李通立刻糾集部曲前去匯合。


    失去了李通,滿寵這個酷吏本就靠殺汝南人上位,現在就等於坐在了火坑之上?


    這種情況下,滿寵哪裏還敢作威作福,提上褲腰帶就緊跟著李通向北出發。


    很不巧,滿寵、李通的到來,讓曹操所部凝聚力明顯增長了許多。


    可快樂的相聚宴會還沒結束,遠在關中的一些人送出的密信也恰好抵達。


    曹操正笑嗬嗬端酒淺飲,就見曹彰闊步而來神情嚴肅。


    周圍人都停下筷子,放下酒杯,曹操擺手示意,言語略帶醉色:“今日迎接伯寧、文達,乃是歡慶喜宴。若是好事就一並說來,若是不好的事情,宴席之後再說。”


    曹彰臉憋的紅了紅,拱手抱拳:“喏!”


    隨即就後退幾步,很耿直的轉身就走。


    曹操愕然,隨即笑了笑,對滿寵二人說:“看來這不好的事情也是小事,否則子文不會如此。”


    現在這種局勢下,這個兒子什麽都很好,就是有些講究原則、規矩。


    曹操說著察覺曹休在看他,曹操就回頭去看曹休:“既然文烈心憂,不妨去問問。”


    “喏。”


    曹休起身抱拳,也對著滿寵等將領拱手,現在這些外姓將領的地位上漲,與之前不一樣了。


    滿寵雖然趕路時風塵仆仆生怕遭到汝南豪強的伏擊、截殺,但此刻逃出生天,受到曹操的格外厚待,也就平靜接受了地位變化。


    反正他一個酷吏,現在離開曹操,又能去哪裏?


    大司馬那麽大的招牌,他敢過去,楊家就敢扒掉他的皮。


    至於定都建業的黃初天子,一個定都江東的天子,雖然都城就在長江邊上……這樣一開始就企圖坐斷東南的東南天子能算天子麽?


    舉目望去,滿寵實在是沒辦法,隻能來投曹操。


    還有河北袁尚、交州袁譚,就滿寵手裏那麽多汝南人的血,袁氏兄弟能容他,袁氏兄弟身邊的汝南人不會容他。


    來投曹操,實在是無處可去。


    故而宴席之上,滿寵、李通是真心實意感到喜悅,隻有回到這個大集體,他們才有基本的安全感,以及存在感。


    喜宴終於算是結束了,曹操為了醒酒,正在喝酸湯。


    曹休、曹真一左一右跟著曹彰進來,曹彰雖然年齡小,可發育迅猛,足有七尺二三寸高,比曹休還要高一些。


    曹操斜臥暖榻上,端著半碗酸湯見三個人神情一個比一個難看,就問:“究竟何事?”


    三人相互看看,還是曹彰上前一步低聲說:“父親,關中密報,大司馬迫降漢中後又親督數千精銳飛躍山嶺,乘夜搶奪葭萌關、劍山棧道,突然進圍綿竹城,守將吳匡被勸降。”


    曹彰將手裏的帛書遞上去,曹操裝模作樣閱讀,曹彰繼續說著關中送信人猜測的戰局變化:“大司馬征河西諸胡時曾下令敕封劉璋之兄劉瑁為巴王,綿竹丟失,劉瑁率部驅逐劉璋,舉成都迎大司馬。劉璋率殘部走魚腹城,未出益州,餘部將散隻餘數百人。另梁國相張鬆、蜀郡守王商進據雒城,亦遣使乞降。”


    “巴王?”


    曹操神情平靜,反而雙眼神采奕奕,終於忍不住笑容,笑問三人:“此前可聽說過此事?”


    曹真回答:“略有耳聞,說是劉璋自稱梁王,大司馬就以其兄為巴王,意在分裂益州。未曾想當時慪氣之舉,卻真造出一個巴王來。”


    “益州這麽大……他吃到嘴裏,不見得能吞到肚子裏。”


    曹操比劃雙手做擁抱狀,笑說:“我正擔憂進據青州後,他會出兵襲擾,使我難以沉心經營。如今看來,天下將難得的平靜。”


    曹彰就問:“父親的意思是指益州多亂,能牽製大司馬數年時間?”


    “不止是益州,還有荊州,匈奴與鮮卑。”


    曹操說著愜意飲一口酸湯,嘴角揚起:“這天下,他能信任的有幾個人?想讓他死的又有多少人?有陳先王之事,這小子不會信任各地英傑之士,更不會授予大權。能受他信任的,也就甘寧這類草莽匪類。”


    “就連馬騰父子,也是姻親使然,才讓他勉強啟用。”


    說著曹操胃口大開,心情也無比舒暢,就將空碗遞給曹休,曹休端碗又盛來大半碗。


    曹操接住吹了吹,繼續小飲,品嚐層次感豐富的酸味:“這是好事啊,子文何不早言!”


    曹彰木著臉,強自辯解:“父親,大司馬行事不能以常理猜度。益州廣大,人口充盈物產豐饒,乃王霸之資也。大司馬所缺乃是糧秣,得蜀中、漢中,關中自明年起,再無乏糧之事。孩兒以為,僅僅是蜀中、漢中之糧,可為大司馬節約三年休養時間。”


    曹操低頭飲酸湯,曹彰繼續說:“此前關中不足,大司馬欲東出虎牢,非五年積蓄不可。如今看來,最遲後年秋,關中兵鋒可抵東郡周邊。”


    曹彰自覺地分析有道理,就看曹操側臉:“如此來看,我軍經營青州,亦隻有兩年時間。料敵當強,孩兒以為明年秋,就要在東平、任城國一帶設防備戰,堅城以待。”


    “子文說的不無道理。”


    曹操放下酸湯,沒了胃口,扭頭看曹休、曹真:“子文之言語入你二人耳中,不可傳於他人。這種漲他人威風減自家誌氣之言論,若是旁人言語,我必殺之。”


    說著又抬頭斜眼凝視曹彰:“你能知曉的事情,為父難道不知?夫戰,勇氣也!此類言論,以後腹心中可想,口舌間不可說!”


    曹操眼神凝視之下,曹彰凜然,後退一步拱手長拜:“喏,孩兒謹記!”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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