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禾,每日產五粒。”


    “嘉禾穀粒,食之可充一日之饑。”


    甘泉,黑熊乘閑暇之際來到自己的田邊研究穀物改良。


    可不管是粟黍還是小麥,隻要被白法力洗練,統統都會變成嘉禾。


    神莓、血桃隻是加速傷口痊愈,恢複體力,並不能讓饑餓的人變為飽餐狀態。


    可嘉禾穀粒,皆是黃豆大小圓滾滾的,被穀殼裹著。


    反複洗練許多次、許多種,見都是嘉禾。


    黑熊不由失望,這比對人心的失望更為失落。


    如今兩顆血桃樹,日產十枚桃子,多少還是有些不夠用。


    想要快速激發蜀中、南中太平道的狂熱狀態,就要保證桃子的足量供應。


    之所以給李封吃掉一顆壽桃,考慮有很多。


    第一是答應、欺騙過這家夥,闡述了杏林之道,一顆壽桃應該能讓李封拿到想要的壽數。


    吃掉壽桃,才會有壽桃核,才能洗練為血桃樹。


    壽桃這種東西,手裏保留一顆應急就可以了,再過半個月又能結出一顆。


    所以給李封吃掉一顆,保證李封的身體狀態……若這樣都不明不白的死了,這總不可能是喝水嗆死,往死裏收拾蜀中官吏、士人即可。


    洗練、改良五穀的計劃落空,黑熊也就離開田埂。


    路邊木棚下,法正斜躺著閉目小憩,另一手抓著一柄白絹彩繡折扇緩緩搖動。


    比起留在幕府裏處理公務,法正更喜歡跟著黑熊到處巡查,反正諸葛瑾也很珍惜這些工作機會。


    他身邊的人扯了扯法正的褲腿,法正醒悟,立刻起身:“君上。”


    “倒是讓孝直累著了。”


    “不敢,君上說笑了。”


    法正收好折扇,分給他的職田也在附近,隻有六百畝。


    這根本不是法正兩口子能操持的,他官秩六百石,能雇工六戶。


    可現在的關中,很難找到無地的佃農、雇工,隻能掏錢從官府租來六名奴隸,以協助他耕種。


    他現在不缺錢,置辦了充足的耕牛、挽馬和耕具,所以輕易完成了春耕工作。


    至於後續的鋤草、除蟲之類的,他的夫人會引著六名奴隸操持田地。


    黑熊落座,隨行的典韋遞上一壺溫熱的茶水,他提著茶壺給桌上木杯裏倒水,左右眺望:“去年來這裏時,覺得田野、山勢開闊,如今看起來,還是狹隘了些。站在高山,竟不能眺望更遠,反倒是被層層疊疊的山巒遮蔽了視野。”


    法正舉杯,也是眺望:“君上舍棄南山來到甘泉北山,若是嫌棄北山狹隘,那何處能和君上心意?”


    “不知。我隻是偶然有所感慨,孝直不必在意。”


    黑熊飲一口茶湯,才說:“這幾日公文裏多有詬病,認為兩位主簿並存,不利於黃閣運行。我欲改主簿為秘書台,孝直任秘書令,諸葛子瑜做秘書監,餘下秘書如舊。這樣一來尊卑有序,今後再出征,孝直相隨,也能展示行營政令高於留守之區別。”


    法正聽了略皺眉,兩個主簿並存也的確不像個事,但諸葛瑾是個寬厚、懂退讓的人。


    對於這種人,法正也是比較尊重的。


    這種人越多,大家的生活、工作才能舒適。


    他們內部都沒鬧什麽事情,外人也說三道四?


    可也覺得改進主簿黃閣為秘書台的設想很合適,於是點著頭:“如若君上設想,秘書台是另開一處辦公,還是依舊在黃閣內?”


    黑熊居所,會塗成朱黃色。


    黃閣的黃,跟黃門侍郎的黃,是一個黃。


    “既然設台,就另開一處辦公地,但依舊當值於黃閣。”


    黑熊端著茶杯沉思,衡量得失利弊,秘書台要留在眼皮子底下使用,這幫人就是自己的喉舌。


    如果失控了,亂說搞亂命,就算輕易平息,也會造成今後很長一段時間裏的信任危機。


    於是就對法正說:“秘書監留守、總管台事;秘書令當值於黃閣。這樣今後再出征,秘書台自守不動,外人難以溝通,省去了許多隱患。”


    法正聽著連連點頭,想到官秩與職田數量掛鉤,也就息了詢問新官秩的心思。


    不想黑熊喝完茶,補充說:“秘書令官秩千石,秘書監官秩比千石;其下再設秘書仆射,官秩六百石;令史,官秩六百石;再次是秘書郎,官秩四百石。”


    隨著他說完,周圍幾個秘書郎齊齊麵露苦色,秘書郎原本官秩三百石。


    能被選中擔任秘書的,普遍家資微薄;靠著微薄俸祿與賞賜的馬匹畜力協助下,以及家人的幫助下才完成了三百石職田的耕種、收割。


    見這些人的臉色難看,黑熊又說:“今年春耕完畢,明年秘書台按新官秩重新授田。”


    “是。”


    幾個秘書郎起身拱手,也都露出笑容,官秩增加一百石,這意味著家裏又能多養活兩個孩兒。


    他們的俸祿結算下來,足夠養活家人,置辦一些工具。


    作為黃閣成員,三餐與黑熊掛鉤,不會短缺吃的;尤其是出征在外時,肉食不絕。


    一些秘書郎反倒筋骨越發的壯碩了。


    還有服裝、鞋襪以及被套褥子之類,一年冬夏兩季也都有賞賜。


    比起其他機構的同官秩官吏來,黃閣的待遇格外好。


    法正則坐在邊上思索,反問:“君上,未來爵祿法頒行,如臣這樣的官秩千石的人,是否隻能置辦千畝私田?”


    這是關中一些官吏置辦私田的標準,官吏也多處於重新創業、開辟家業、門第之時。


    “嗯,官秩多少石,就對應多少畝私田限額。”


    黑熊說著抬頭遠眺,餘下的話他不想繼續討論。


    收稅環節的成本隻會越來越高,官吏群體也會越來越龐大。


    人都是好逸惡勞的,都想讓親戚子侄、外甥之類的從事一個輕鬆閑逸、旱澇保收的好職務。


    最好不用承擔責任,也沒有人能問責。


    所以官吏隊伍的壯大,幾乎是難以避免的。


    這就讓黑熊很難辦,職田令最初目的就是激發官吏耕田、生產糧食的積極性。


    但現在他想將職田、私田數量與爵祿掛鉤。


    這個事情過於繁瑣、浩大,現在還得藏著,等青華衛訓練的人充實關中各縣基層後,再推行不遲。


    至於益州,隻能特事特辦,給他們一個為幕府立功、升爵的窗口期。


    希望他們能抓住機會,別讓自己難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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