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戴定的“生猛”,狼群有些措手不及,瞬殺兩狼的震懾力異常強大,剩下的四匹狼頓時生起了退意。


    這種退意在聽到首領狼的脖子被大黑最終咬斷的那一刹那,立刻化成了行動,眾狼直接四散逃竄。


    來到已然蹲坐在地上的戴定身旁,大黑親昵地貼了貼他的臉頰,此刻戴定才發現自己已然一身大汗。


    給大黑全身都檢查了一遍,發現它的肚子上有幾道隱隱的血口。


    顯然大黑如此蠻霸地幹掉首領狼並不像表麵上看著那般輕鬆,不過大黑對這點傷勢並不在意。


    大約十分鍾後,戴定平複了呼吸,但全身卻是疲憊不堪。


    大黑站在原地看著戴定,人性化的眼神讓他明白,它是在詢問這幾匹狼怎麽辦?


    思考再三,盡管這幾匹狼身上有不少東西還是能賣點錢,但戴定還是覺得不能讓村裏人知道這事,於是向大黑搖了搖頭。


    沒想到大黑很是傲嬌,它抬起後腿,在首領狼身上呲了一泡,就來到戴定身旁,示意可以走了。


    從現在的情況看,似乎這一世,那件事並沒有發生在奶奶身上。但保險起見,戴定還是在附近進行了擴大搜索。


    隨著搜索範圍的擴大,戴定的心也漸漸平複下來。兩個多小時後,除了戴定身上多了幾處荊棘造成的劃傷,一人一狗一無所獲。


    然而此時的一無所獲,就是最大的收獲。


    晚上六點多,由於地處高緯度地區,當一人一狗回到村口時天還是大亮的。


    此時村口停著一輛紅色的出租,司機在車裏抽著煙,似乎是在等人。


    並沒有多想,與大黑分開後,戴定根據後世的記憶就摸索著向村子深處的家中走去。


    戴定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和大黑在山中搜索時,一個人來到了陳家村。準確的說是一個本地人,回到了陳家村。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戴定的父親戴誌強,隻是戴定一直用“那個男人”來稱呼他。


    對於這個父親,即便算上即將到來的這一次,兩世為人的戴定也隻是第三次見到,但卻對他怨入骨髓。


    這次,戴誌強是孤身一人回的陳家村。


    有別於通常的“遊子”歸家,他並沒有大包小包。而是右手拿著一個黑色手機,左手拿著一條四海煙民皆準的中華,腋下夾著一個黑色的真皮手包。


    梳著周潤發式的油亮大背頭,但在脖子上那根粗重金項鏈的加持下,卻給人一種萬梓良式的反派效果。


    從頭到腳的一身國際大牌服裝,在96年的齊市農村,絕對有朝瞎子拋媚眼的嫌疑。


    特意挑了個下班的點回來,又故意讓出租司機在村口停車,戴誌強為的就是“廣而告之”,讓陳家村的人都知道他回來了。


    之所以這麽做,倒不是他這種臭顯擺的癖好有多麽不可救藥,而是因為他很心虛。


    這是一種對於家人的虧欠所造成的心虛,而這種心虛使得他既需要這些外物來壯膽,又迫切想要找到能助他回家的“可愛”鄉親。


    “突嚕嚕~~嚕嚕~~”,一輛建設50二衝程摩托車,從戴誌強身旁駛過。對於穿著迥異到騷包的戴誌國,司機扭頭來看是必然的動作。


    “誌強?是你嗎?我是宋猛啊,還記得不?”


    戴誌強顯然是認出了來人,他一改往日上位者的拿腔拿調,主動遞出中華煙,熱情說道:“怎麽不認識,咱倆最後一次進山抓傻麅子的情景我都記得!”


    “這不是戴家的老大嗎?啥時候回來的?”


    “誌強回來啦,喲,中華煙啊,給咱也來一根。”


    ·····


    “戴老板這次怎麽沒把上海媳婦帶回來?”


    “啥時候帶大夥去大上海溜達溜達啊!”


    戴誌強的出現,讓陳家村“一成不變”的生活有了變化,越來越多的人走出家門,參與到圍觀的隊伍中。


    發揮著自己的長袖善舞,一通不失低調的裝逼後,所有人都知道戴誌強現在是大老板,還是深不可測的那種。


    作為戴誌強當年的好哥們兒,宋猛對於往事十分了解,於是他帶頭做起了“可愛”的鄉親。


    “誌強,你和大夥邊聊邊走,我先去給大娘報個信”說完,宋猛丟給戴誌強一個心領神會的眼神,開著建設50就往村子深處去了。


    但是這個提前的報信似乎並沒有起到正向的效果,當一行人和戴誌強有說有笑來到戴家時,隻見陳久香搬了條長凳坐在屋外。


    一個六十歲的老太太,隻是坐在那裏,沒有任何的氣勢可言,但就是有股子“寶相莊嚴”的意思。


    麵對陳久香的不怒自威,戴誌強盡管氣勢不落下風,但還是主動喊道:“媽,兒子回來看您了”。


    周圍的“可愛”鄉親紛紛道喜,一個個都是大娘,大娘的稱呼著。


    在陳家村,有別於八路軍稱呼人民群眾時的意思,“大娘”這個詞被賦予了一種別樣的意義,它是一個敬稱,而且這個敬稱隻針對陳久香一個人。


    因為陳家村的第一戶人家,就是陳久香的爺爺他爺,後來“他爺”還成了陳家村第一任村長。陳家村由陳久香的祖上所開創是不爭的事實,所以祖上也成了現在陳家村的“先祖”。


    即便此時現場來個外人,也能感受到村民對陳久香的稱呼,不單單是因為祖輩留下的規矩,更多的確實是她在大家心中超然的地位。


    麵對著眾人的幫腔,陳久香不為所動,一言不發,隻是坐在長凳上。


    眾人見狀都識趣地不再出聲,紛紛看向戴誌強,目光裏頭透露著“不是不想幫你,是我們也無能為力。”


    此時的戴家院子裏,從站位來看,就是兩個陣營,一方是戴誌強和一眾“可愛”鄉親,另一方則隻有陳久香一人。


    但是在氣場上,似乎是陳久香一人就包圍了對麵所有人。


    在短暫的寂靜後,最終還是戴誌強服軟道:“媽,我知道我錯了,這次回來是想帶您和春生去上海。”


    這話一說,一位“可愛”鄉親們立刻附和道:“大娘,誌強知道錯了,您就饒了他吧。”


    “是啊是啊···


    可不咋的嘛···”


    聽了戴誌強的話,陳久香終究還是忍不住,她站起來質問道:“我問你,你爸和你媳婦走的時候你在哪兒?為啥不回來?我從小就是這麽教你的?


    春生一歲就沒了媽,你這個爹怎麽當的?跑上海當起了陳世美,有爹比沒爹都不如。


    我再問你,春生十歲那年你回來把他帶去上海,為啥一個月後他一個人回來了?


    你還好意思提春生?你知道一個十歲的孩子,孤身從上海回到陳家村,他都經曆了些什麽嗎?


    而你呢?八年了,我始終沒接到你的信,這個孩子就這麽不值得你來封信確認下有沒有到家?


    我都後悔給戴定起春生這個小名,什麽“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寓意頑強,這他媽是在預言我大孫子沒媽沒爹。”


    村裏人幾乎都知道六年前的那件事,十歲的戴定一個人,從上海獨自回到陳家村。後來大家才知道,原來戴定是靠著扒火車、蹭公交、睡馬路、吃剩飯花了九天八夜才回的陳家村。


    但當人問到為什麽要從上海回來時,戴定卻什麽都不願意說,連陳久香也沒告訴。


    此刻聽到陳久香提起往事,眾人都陷入了沉默。


    就在戴家院子裏陷入沉默時,戴定卻正走在回家的村道上,那種一切的陌生裏都帶著熟悉的味道再次襲來。


    “嗯,這應該是陳小飛的家,今天周五,不知道他和李曉回不回來”


    “這個荒宅這一世也在啊!”


    “這家那隻大鵝小時候總欺負我,要是現在還在的話高低得給它找個鐵鍋”


    ······


    走著,回味著,沒人注意到戴定,也沒人注意到他手裏還有兩把無處安放的菜刀。


    三分鍾後,看著自家院子裏站滿了人,安靜中透著股凝重蕭瑟。


    疲累欲死的戴定腎上腺素再次驟然分泌,難道那件事終究還是發生了?


    立刻衝進人群,看著一張張記憶深處的臉,來不及考慮自動跳出的一個個名字,戴定隻是向前,要以最快的速度擠到人群的盡頭。


    怕手裏的菜刀誤傷,戴定隻能揚起手,靠前臂扒開人群前進。但這個舉動 ,卻被別人誤解成另一種意圖。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人間扳手從擦邊老師開始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蜀山有牛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蜀山有牛並收藏人間扳手從擦邊老師開始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