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眾人的錯愕中,戴定真的說不玩就不玩了,這讓有些人替他可惜。但也有些人覺得這學生不簡單,在這個年紀能抵住誘惑見好就收,心智十分了得。


    尤其是剛才清清嗓子想暗示戴定的大叔,他原來都替戴定捏把汗了。他心想這學生要是真輸了生活費的話,那他就準備站出來捅破窗戶紙了。好在戴定及時收手,大叔沒能做成英雄。


    見戴定及時收手,主理青年有些懷疑起自己的猜測來,但斜眼中年卻是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以他的經驗來看,這個年紀的孩子不可能抵製住贏錢的誘惑的。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這個孩子看穿了他們的把戲?


    不過既然這小子識趣,他也就放下了,因為還有一個冤種和一個“明白人”等著他們收割呢,於是他繼續與另外兩人嫻熟配合起來。


    但他還是深深地看了一眼戴定,畢竟戴定是贏了他們錢的。


    戴定退出後沒多久,“明白人”就以輸了900元而告終,而大背頭直到最後兩張一百塊時才收手,戴定估計他輸了得有小三千。


    在那個年代,3000塊錢相當於普通工人半年多的工資了。


    可讓戴定沒想到的是,這人輸了這麽多,竟然一點懊惱都沒有,而是十分豁達地為自己辯解道:“再不信什麽紮了胎就是賭運氣的好日子這種鬼話了。”


    這話說的簡單,但卻是看出來他壓根沒把這個事情當作賭錢看待,而是純粹當作在賭運氣。


    在這種認知下,任何的後果其實都相對容易接受了。


    戴定沒想到,在這個年代,隨便在公車上遇到的一個人就能如此輕視錢財。從後世的角度來看,96年是即將開啟物欲橫流的年代,所以戴定對這個長得略顯普通的青年印象深刻。


    當戴定走進校園,此刻已經有些學生早早來到學校,也有些是周末沒有回家的。


    回到寢室的時候,還沒到11點,戴定看到李曉還在睡覺。一問才知道,原來自從周六早上蹭到一頓早餐後,他就再沒吃過東西,他是想用睡覺來緩解或者遺忘饑餓。


    一聽戴定說請他吃午飯,立刻就生龍活虎一般,穿起衣服來那叫一個眼疾手快,都沒注意到戴定手上的傷勢。


    兩人來到後世最愛光顧的一家麵館,戴定給自己點了一碗西紅柿雞蛋麵,又要了2碗茄子肉丁麵給李曉。這個年紀正是發育的時候,李曉顯然是餓壞了,風卷殘雲一般十分鍾就解決了兩碗麵。


    過午飯一回到寢室,戴定就開始為自己如今唯一的軟肋---英語,做整體的學習計劃。


    和“吃不到的葡萄都是酸的”道理一樣,後世的戴定由於沒怎麽念過書,所以在苦修的十年中,他一直都挺向往大學生活。


    戴定目前的英語水平基本都是後世在編程裏學到的,但這和課堂裏的英語完全是兩碼事。聽說讀寫外加一個語法,戴定沒有一樣拿得出手。


    所以他花了整整一下午,研究高一高二的英語課本,甚至讓李曉幫他借來了高三的課本。


    晚上六點的時候,二人來到縣二中對麵的《紅辣飯店》等候陳小飛。


    陳小飛也是個可憐孩子,父母走得早,爺爺奶奶身體又都不太好,逼著他初一沒念完就出來混社會了。


    他什麽活都幹,大部分還都是些上不了台麵的偷雞摸狗,其實戴定身上的bb機就是陳小飛順來的。


    後來又找專人重新燒了個金陵台的號碼,就作為陳小飛和戴定李曉的聯係通道了。


    盡管隻能算是混混中的散兵遊勇,但陳小飛卻始終堅持“盜亦有道”,從不對窮人和村裏人下手。


    村裏都知道他的情況,所以也沒人真的看不起他,反而會時常幫著照看他年邁的爺爺和奶奶。


    大約有一個小時後,李曉有些擔心的問道:“春生哥,這麽久還沒來,小飛不會出什麽事吧!要不我再去給他呼機留個言?”


    此刻的戴定看似一直盯著門口,心裏卻是“神遊物外”。


    後世的戴定在高一時也輟學混社會了,但這一世的他卻馬上高二升高三了。


    而且,戴定發現自己雖然沒有這一世的記憶,但腦子裏竟然多出了很多奇怪的知識。


    此刻的他根本沒意識到,這些知識意味著什麽。


    正當想著些有的沒的,一個一看就不是好人的身影走了進來。


    這個身影走進來的第一句話就是:“啥事啊,這麽著急把我叫來,這會正是上人的時候呢。”


    來人正是陳小飛,見他穿著件黃色馬甲,上麵寫著齊市國際飯店的字樣,戴定和李曉都疑惑地看向他。


    “心有靈犀一點通”這種技能不隻局限於情侶,好兄弟間同樣存在。


    隻一看二人的眼神,陳小飛就主動解釋道:“這兩天雷子抓得緊,沒在公交上趴活,在國際飯店混了個開車門的活兒。”


    國際飯店是時下齊市最高檔的消費場所,是外賓、富商和達官貴人的首選之地。


    見陳小飛和李曉一樣,還是前世的性格,戴定的心裏莫名的安定不少。不過對於自己荒誕的重生經曆,他一時也沒想好要不要告訴自己這兩個兄弟。


    戴定和後世如出一轍的招呼道:“你要再不來,我倆都準備逃單了。”


    聽了戴定這話,正在一旁“騷擾”女服務員的老板一頭黑線,馬上撇下女服務員,佯裝生氣道:“我這小店可賠不起,你們小哥仨可別禍害我啊!”


    不論後世還是這一世,戴定和這個老板都很熟悉,盡管知道老板是在開玩笑,戴定還是往回找補道:“哪能啊,賈老板,你想多了!”


    陳小飛也立馬展現出他“急人所急”的本事說道:“放心賈老板,知道你攢錢等著娶我們小紅姐呢。”


    一聽這話,被賈老板“騷擾”的服務員,立刻就紅了臉。


    見小紅臉紅,陳小飛繼續助攻道:“小紅姐,我們賈老板雖然長得磕磣了點,可人是正經不賴。”


    不給賈老板表示抗議的機會,陳小飛又繼續道:“小紅姐你看啊,他未娶,你未嫁,利利索索一起過。燈一關,被一蓋,悉悉索索多快活。”


    對於這種昏話,小紅哪有聽不明白的道理,臉當場就紅透了。給了一個哀怨的眼神,就往紅辣後麵的天井跑去。


    這種明顯帶著欲拒還迎的小嬌羞就像是催情藥,把賈老板迷得春心蕩漾。他一邊向天井追去,一邊還不忘給陳小飛豎起大拇哥。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通過一係列看似無關緊要的問題,加上適時的旁敲側擊,戴定把自己這一世的情況基本確定了個大概。


    也許是陳小飛的助攻起到了作用,都快過去三個小時了,賈老板和小紅始終沒有從後麵的天井裏出來。


    李曉已經趴在桌子上睡著了,於是戴定用玩笑的口吻,試探著問道:“小飛,我如果說我其實是從另一個時空來的我你信不?”


    “穿越”這個詞在九十年代還沒被賦予後世的意思,更多的被用在物理空間上,而不是時間先後上,所以戴定的表述有些拗口。


    但陳小飛明顯是理解意思的,他看著戴定臉龐說道:“我信,我為啥不信?你春生說啥我都信。”


    此刻的陳小飛眼神略微有些迷離,戴定知道他喝多了,於是也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看著睡著的李曉,聽著陳小飛的酒話,戴定莫名心安了不少。


    重生回來,好在這兩個兄弟一點沒變,就連酒量都是原來的配方,原來的味道。


    又過了五分鍾,酒力進一步發作,陳小飛一隻手搭在戴定胳膊上,大著舌頭說道:“手裏的腰子,杯裏的酒,吃完去找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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