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二人已經走到了雲文寺門口。江知同他們今日得到消息,都來接江歲寧,剛剛也陪著來了這雲文寺,隻不過都等在了外麵。見到江知同他們迎上來,關於這話題沈宴西和江歲寧沒有再繼續說下去。沈宴西衝著江歲寧一笑,盡在不言中。雖然這一次可算得上是有驚無險,可是江知同和鄭氏他們還是嚇得不輕。家中早早的準備好了火盆和沐浴的熱水,鄭氏還特意給江歲寧準備了一整套金飾,說是她老家那邊的習俗,黃金可以辟邪祟,驅小人。但看著那沉甸甸的金釵和分量十足的手鐲,江歲寧實在有些擔心自己的脖子和手腕,最後答應一定會放在自己枕邊。沈宴西還有政務在身,把江歲寧送回家中之後,便離開了江家。而江歲寧沐浴完畢後,先好好睡了一覺。等她睡醒之後,關於楊蔓蔓那邊的處置消息也傳了過來。關於私自偽造刑部手令的罪名,雖然楊蔓蔓不想承認,可是三皇子那邊壓根沒有出麵,再加上楊國公被傳召入宮,狠狠的受了一頓訓斥,就算有心想要替自家女兒疏通,可是這個節骨眼上也沒膽量了。最後,楊蔓蔓罪名成立,念在是初犯,而且沒有釀成惡劣後鍋的情況下,判處了杖行三十,一年的牢獄。“小姐,聽說當時聽到這判決的時候,楊蔓蔓立刻就暈了過去,估計是嚇壞了。”喜兒一邊替江歲寧梳著發髻,一邊稟報著消息。“畢竟是國公府小姐,一旦坐了牢,在眾人看來,便成了家族的奇恥大辱,日後莫說是婚事,恐怕就連楊國公也未必還容得下她。”喜兒想了想,道:“說到底這也是她自找的,誰讓她想要出賣小姐。”江歲寧透過鏡子,看著還是一臉憤憤不平的喜兒,笑道:“好了,早知就不該同你說,怎麽還在生氣。”“奴婢就是想到之前小姐您可是救了她的,不知道感恩就算了,還恩將仇報,真是個白眼狼。”“這次的事情本就是我在設計她,而且現在要蹲大牢的人也是她,無論怎麽看,都是她吃了大虧,你就不必再想著了。”江歲寧看著已經梳好了的發髻,又道,“你吩咐下去,讓他們好好準備一下,既然寧墨齋已經解封了,那明日便重新開張。”第二日,在鞭炮聲中,寧墨齋撕去了官服封條,重新開張。江歲寧安然無恙,之前關於寧墨齋的各種懷疑自然也不攻自破。雖然不是什麽新鋪子,可和江歲寧有生意上往來的不少商鋪老板都親自前來捧場,倒是比寧墨齋之前開張的時候還要熱鬧不少。等到眾人都差不多散了,江歲寧才到了樓上房間。林子清正坐在那裏喝茶。“久等了。”江歲寧走到桌邊坐下,“我已經聽慕時說了,我被關進大牢的時候,你也沒少幫忙調查。”“我們之間就不用這麽客氣了,再說我也沒幫上什麽忙。這一次可真沒留下證據,若是不是你自己聰明,恐怕很難脫身。”林子清語氣裏麵透著一股子心有餘悸。說完,林子清看著江歲寧,又道:“還有一件事情,天音閣今天早上新得到的消息。刑部尚書被彈劾,估摸著很有可能會被貶官。”江歲寧了然的點頭,“聽說那些刑部尚書大人自然上任以來,敷衍政務,想來朝堂上對他不滿的人應該不少,這一次的事情剛好能作為一個切入點。”雖然楊蔓蔓是利用了畢英傑,可是說到底,在自家府邸,堂堂一個刑部尚書竟然這麽輕易的被人偷蓋印章,事後還毫無察覺,也足見其失職了。“那你知道,一旦畢森被貶官,最有可能接替刑部尚書的人是誰嗎?”江歲寧看著林子清,笑著開口:“你想說的不是最有可能接替的人是誰,而是想說,那個人和沈宴西之間的關係吧。”若是正常情況下,畢森下台,那最有可能接替刑部尚書位置的,自然是刑部侍郎。但刑部那邊一直沒什麽功績,畢森這個刑部尚書失職,刑部侍郎身為他的下屬,也未必不會受到連累,被安上個屍位素餐的名頭。外來的和尚好念經,想要徹底整頓刑部風氣的話,這刑部尚書一職,大概率不會繼續從刑部提拔。而刑部負責各種案件,有斷案之責,所以,提拔的刑部尚書絕對不能是一個對審案一竅不通之人,同時,品階差別也不能太大,破格提拔太甚的話,也會難以服眾。綜合種種,她猜那個人會是雲文寺少卿裴照之。而這也是她昨日同沈宴西玩笑,說自己為他做嫁衣的原因。“看來你已經想到了。”林子清放下手中的茶杯,神色嚴肅了些,“裴照之和沈宴西之間的關係,明麵上看或許沒什麽,但是私下裏麵他們來往頗多。再加上這一次,沈宴西似乎也站在彈劾刑部尚書那邊。若是裴照之最後真的接任刑部尚書,他們之間的關係被人察覺,恐怕會有結黨之嫌。”“所以你是想要提醒我,讓我勸勸沈宴西?”“這倒不是。”林子清擺了擺手,“我隻是想要提醒你一下,自從沈宴西入仕到現在,不管他在你麵前如何,但按照我得到的消息看,他朝堂之上絕對是個殺伐果斷之人,仕途也絕對不會僅是眼前這般。但有時候爬的越高,得罪的人也就越多,譬如這一次的三皇子。你在他身邊,難免會成為他人的目標,雖然這一次化險為夷,但之後要更加當心。”“好,我記住了。”江歲寧點頭應聲。見她開口的如此輕易,林子清皺眉:“我說這些,是希望你能真真切切的記在心上,可不要隻是敷衍我。”江歲寧笑了,“我沒有敷衍你,隻不過這一點從一開始我就知曉了。”雖然她沒有問過沈宴西在朝堂上是什麽樣的,但若沒有野心和手段的話,上一世又怎麽可能那麽快爬上丞相之位。隻不過,有野心從來不是什麽壞事。而且不止沈宴西,她同樣也有她的野心。看著江歲寧神色了然,的確不是在敷衍自己,林子清這才放下心來。又說了幾句後,他便離開了寧墨齋,往天音閣去了。而林子清前腳剛走,後腳有輛馬車停在了寧墨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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