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葉,是非常劣質的。


    味道苦澀難咽。


    蕭北辰看著心酸,接連喝了幾大口。


    霍香珂聲音哽咽:“朱老,你怎麽落魄到這個地步了啊。”


    朱炳祥苦笑:“家門不幸,民眾不化。”


    蕭北辰長歎:“朱老先生一代國士,四十年來委曲求全,忍辱負重,造福一方。到頭來,卻落到這樣的下場。是黑山城,對不起你。是這片土地,辜負了你。”


    說著,蕭北辰有些淚濕。


    哈,哈哈……


    當年的龍山蕭氏又何嚐不是另外一個朱老先生?


    淮東這片土地,又何嚐對的起龍山蕭氏?


    天道不仁!


    大概也就是這樣了。


    朱炳祥苦笑:“民眾這般對我,我忍了。他們不懂事。但自家人如此,是我的罪過。上輩子造的孽啊。”


    蕭北辰道:“朱耀輝,該死!”


    朱炳祥的麵色都扭曲了。


    他何嚐不知道朱耀輝該死。


    可那終究是自己的兒子啊。


    他又怎麽忍心?


    一番寒暄過後,蕭北辰開門見山道:“朱老,我此番來拜訪。是請你再次出山,主理黑山城的一切大小事務。”


    朱炳祥笑了。


    自嘲冷笑。


    “我老了,不中用了。連自家兒子都管不好。還怎麽管理黑山城。之前,是我太自負無知了。”


    霍香珂道:“朱老,在我印象裏,你從來都不是輕易服輸的人啊。這一次的事情,都是朱耀輝的過錯。和你無關。蕭先生誌向高遠,有青雲之誌。我和宮山河都來了。朱老,你不要自暴自棄啊。”


    朱炳祥瞥了眼霍香珂,搖頭:“霍老妹,我現在已經是個廢人了。被我的兒子,給廢掉了一生修為。打斷了雙腿。我就是一個廢人。苟延殘喘都很困難,還能為黑山城做什麽呢?”


    霍香珂老淚縱橫,竟然說不出話來。


    宮山河想說點什麽,也不忍心再說了。


    咳咳咳!


    朱炳祥忽然劇烈咳嗽起來。


    最後一咳,竟然有鮮血流出來。


    朱玉顏立刻上前拍著朱炳祥的背脊,道:“諸位的好意,我都心領了。但我父親身體欠佳,還請大家各自回去吧。不要再逼迫我父親了。我父親悲苦一生,我隻想他安度晚年。好麽?”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大家還能再說什麽呢?


    隻能歎息。


    蕭北辰這時候道:“大家去門外等著。我想單獨和朱老說幾句話。”


    眾人離開之後,蕭北辰主動為朱老倒了杯茶。


    “朱老,我知道,你方才言不由衷。我也知道,你還想為黑山城做點什麽。否則,你的餘生都不會安寧。”


    “若不如此,你心中的那份罪惡感,會越來越重。”


    聲音不大,卻充滿了鋒芒。


    直擊人心。


    朱玉顏立刻道:“蕭先生,我父親敬重你,但請你不要再刺激我父親了。他的身體很不好……”


    蕭北辰非但沒有後退,反而更進一步,大聲道:“一個人說的話,會騙人。但一個人的眼神,不會騙人!”


    “你和我龍山蕭氏,是一類人。我龍山蕭氏,將門世家,三代忠良。嘔心瀝血為淮東,結果卻慘遭滅門。淮東這片土地,從來就沒善待過我龍山蕭氏兒郎。”


    “可縱然如此,我蕭氏兒郎,從未改變那份初心。”


    “因為,將門的心,早就和血液融合在一起,深入骨髓。代代相傳!”


    “朱老一代國士,國士的血液,也當深入骨髓,一代傳給一代!”


    “因為你我都知道,隻有初心不改,方得始終。若改初心,人生都是大苦海,再難回頭。”


    朱玉顏說不出話來了。


    咳嗽著的朱炳祥也慢慢抬起頭,審視著蕭北辰。


    目光銳利。


    第一次感覺到這個少年身上的萬千意誌。


    最後,朱炳祥欣慰歎息:“不愧是龍山蕭氏的少帥啊。平南有你,是大幸事啊。隻可惜,沒用的。我那個逆子就已經是六芒五脈輪的強者了。還有一個陳霸。更可怕的是背後的鬼修神社。鬼修神社太強了,那是高高在山的神明,沒人可以和神對抗。”


    蕭北辰道:“朱耀輝,我讓他付出代價,跪在地上給你道歉懺悔。最後生死,由你抉擇。”


    “陳霸,我來殺!”


    “鬼修神社,我來屠!”


    “你朱炳祥的病,我來醫治!”


    “你被廢的修為,我讓你恢複!”


    “你的駝背,我讓你複原。除了自宮不可複,其他皆可如初。”


    “我隻請求事成之後,朱老先生能夠再次為黑山城的百姓站出來,給大家希望和信任。讓黑山城這片土地,重新沐浴在陽光之下!”


    聲若洪鍾,字字如刀。


    直擊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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