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時,皇帝一臉怒色甩袖踏出坤和宮地消息如長了翅膀一般,迅速傳遍六宮。


    隨之而來的是皇後言行無狀,出言頂撞陛下,被罰閉門思過,任何人不得入坤和宮打擾的旨意。這道旨意仿佛一道驚雷,在六宮中掀起軒然大波。


    正在朝露宮養傷的陰貴妃聽聞,暢快地仰天大笑。與此同時,陰貴妃與德妃暫理六宮事宜的聖旨,也分別送到了朝露宮與德妃的春華宮。


    “陛下這是信了宮外那些傳言了嗎?”接到協理六宮之權旨意的德妃,並未像陰貴妃那般欣喜若狂。她反而眉頭緊鎖,暗自思忖起陛下這一係列舉動的動機和真實目的。


    而在皇帝寢宮太極殿內,成祿公公正小心翼翼地為懷仁帝脫下朝服,換上常服。他心中忐忑不安,終於按捺不住,冒著殺頭之罪開口問道:“陛下,太子殿下如今正在淮遠,難道真要將娘娘她……”


    懷仁帝站在高大的銅鏡前,仔細整理著衣領袖口,隨後轉身,如鷹隼般銳利的目光直直審視著成祿,聲音中不自覺帶上了幾分壓迫:“怎麽?你覺得朕對皇後的處置不妥?”


    成祿聞聲,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搗蒜般連連磕頭,求饒的話語不斷從口中溢出:“奴才不敢,陛下饒命,奴才多嘴,奴才隻是擔心太子殿下……”說著,他揚起手,作勢要狠狠抽打自己的臉頰。


    “罷了……”皇帝出聲製止了他的動作,“朕知曉你的心思,起來吧。”


    成祿這才戰戰兢兢地爬了起來,待皇帝轉身過去,才敢迅速用衣袖擦拭去滿臉的汗水。心中不禁感慨:陛下雖說是仁人之君,但這帝王之威顯露出來,實在是令人膽寒。


    “皇後那邊朕自有安排,你作為這六宮的內侍總管,接下來,要仔細留意後宮的動靜。若有那不知死活的東西,膽敢胡言亂語,驚擾了太後與皇後,朕唯你是問!”成祿瞬間明白了皇帝的意思,這哪裏是禁足,分明是保護皇後娘娘。同時,也是讓他監視後宮中妃嬪的往來動向。成祿暗自鬆了一口氣,心中又湧起一絲喜悅,陛下這是信任自己呢。


    他感激涕零,向皇帝保證道:“是!奴才謹記陛下吩咐,必為陛下分憂!”


    “你這奴才,還不跟上?”懷仁帝笑罵著,轉身向外走去。


    皇帝甫出乾陽宮,行至通往禦書房的路上,便陰沉了臉。好手段啊!外有亂臣賊子偷襲刺殺太子,朝堂之上百官如虎狼般眈眈相視,內宮之中又有不安分之人挑起事端。幸得皇後端莊賢惠,素來識大體、懂分寸。她既不刻意爭寵,亦不隨意打壓。打理後宮多年,賞罰分明,無人不服。其所誕下的長公主,品德高尚,又深明大義,皇長子性情堅韌,文韜武略,無一不精,皆為眾皇嗣之楷模。可悲的是,長公主早早仙逝,且去得那般慘烈,這刺骨灼心的傷痛尚未平複,皇帝本不願再令她傷心。如今卻因形勢所迫,不得不讓她暫避宮中。懷仁帝想到此處,眼中滿是陰翳,背後暗算之人,定要將他千刀萬剮!


    而皇後在與陛下深入交談之後,便吩咐宮人緊閉坤和宮門。外人皆以為坤和宮內如今定然愁雲密布,哀戚一片。卻不知我們的皇後娘娘,此時正一身輕快地半躺在羅漢榻之上,任由紅斐為她按壓肩膀。


    “如此久矣,終得太子佳訊,母後病愈亦指日可待。本宮這一月來憂心忡忡,如今總算可稍作寬心。”皇後慨歎。


    “殿下有龍氣護體,自當諸邪不侵。朝露宮那位此刻縱然得意,待殿下凱旋轉歸時,其顏麵想必如遭重擊,又羞又惱。”紅斐言道。


    聞此,皇後不禁噗嗤一笑,嗔怪道:“這麽多年過去,你這張嘴依舊如此犀利。”


    “奴婢心疼娘娘,自聞殿下意外,娘娘食不甘味,夜不成寐。太後鳳體違和,更令娘娘心力交瘁。幸得陛下為娘娘作主,親臨寬慰,而今太子喜訊至,奴婢由衷為娘娘欣喜。”


    “朝野上下,現下風雲變幻。陛下必是忙得不可開交。諸多瑣事令其焦頭爛額,卻仍顧及本宮心緒,本宮若不明陛下深意,隻顧自身私情,繼續消沉,豈不愧對陛下?為了江山社稷與太子安穩。這閉門思過又何妨,即便此生再不踏出坤和宮,本宮亦無怨無悔。”皇後目光堅定,談及懷仁帝時,聲音不自覺地輕柔了幾分。


    “陛下鍾愛娘娘,豈會讓娘娘久居後宮。待殿下歸來之時,便是娘娘重煥鳳儀於後宮之日。”紅斐斷言。


    皇後頷首,“此時,萬不可給陛下添亂。自今日起,坤和宮內侍宮婢,須謹言慎行,反躬自省,以免犯錯涉險。傳本宮旨意,即日起,坤和宮上下閉門思過,不得與外界隨意往來,違者送至掖庭!”


    徽山固國塔最頂端。


    曹闊正不停繞著塔的四周細致地觀察著京都的整個地貌。近半個月來,天公似乎故意與人們作對,連日來的陰雲細雨,讓京都的人們猶如生活在看不見的潮濕與陰暗的牢籠中,許久不見天日。今日,天空終於微微放晴,驕陽難得地露臉,曹闊便迫不及待地登上固國塔觀察地貌。騰龍湖的湖麵如同一條巨形臥龍,如今首尾相接,將京都牢牢包圍其中。而原本隔開首尾的湖心島位置,隻餘一片深藍色的水域。那便是騰龍湖的最深處,也是當初莫名陷落湖心島的位置所在。隻是現如今,那塊水域空蕩蕩的,泛著幽藍色靜謐得如同一麵鏡子,什麽也不曾留下,仿佛湖心島根本不曾存在過一般。


    曹闊麵色凝重,雙眸緊緊凝視著原本湖心島所在的方向,心中百思不得其解。據史冊記載,這湖心島存在至今至少已有萬年之久。無緣無故地,它怎會憑空消失呢?而且,即便如此,京城多年來也經曆過不少大小地震,卻從未見湖心島有哪怕一塊岩石墜落。這到底是為何呢?難道真是上天降下的異象嗎?


    曹闊仰頭苦思之際,身後忽然傳來一聲悅耳的打趣聲:“曹大人,這大白天的難道還能觀星不成?”


    曹闊趕忙轉身,見來人正是一身男裝打扮、英姿颯爽的朝陽郡主,他連忙上前行禮:“曹闊見過郡主。”


    “曹大人不必多禮。”郡主話音未落,人已至曹闊麵前,“大人方才在仰頭看什麽呢?”


    “回郡主,微臣剛才正在思考湖心島為何會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微臣愚笨,苦思冥想仍不得其解各中緣由。”曹闊皺眉如實答道。


    朝陽郡主輕盈地走到固國塔圍欄前,昂首凝視湖麵片刻,而後不疾不徐地說道:“也並非沒有這種可能。”


    曹闊一聽,心中疑慮更甚,連忙請求道:“不知郡主可否為微臣解開心中的疑惑?”


    朝陽郡主輕嗤一聲,眼睛兀自盯著那處湖麵,頭也不回地說道:“若是將柴炭猛火放置在湖心島的岩石上連燒數日,等岩石燒得通紅滾燙,再趁著焚燒處熱量最熾烈時,澆上濃醋,便能使岩石碎裂剝落。然而,此種方法需要人為不斷添火,興師動眾,極易暴露。所以,即便湖心島麵積甚小,也斷不會通過此法消失。除非……”


    “除非什麽?”曹闊正聚精會神地聽著,郡主卻突然住口不言,這讓他心急如焚。


    “除非有人事先在湖心島上埋下烈性炸藥,然後趁著前幾日打雷時引燃炸藥。雷聲巧妙地掩蓋了炸藥巨大的聲響,而此時大雨傾盆而下。這一係列操作成功迷惑了湖心島周圍的居民,使他們隻當是普通的打雷,全然不會聯想到炸藥。不得不說,此人對炸島和下雨時機的把握可謂精準無比,其手段著實有些高明。”朝陽郡主說完,目光依舊緊盯著湖麵,想到幕後之人如此厲害,她眯起的眼中流露出絲絲危險。


    曹闊大驚失色,“郡主的意思是,湖心島的消失是人為造成的?”


    朝陽郡主斬釘截鐵地點了點頭,“若不是這樣,本郡主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麽通天的能耐能讓湖心島憑空消失。”郡主的話語如同重錘一般,字字珠璣,狠狠地砸在曹闊的耳畔。


    曹闊心中駭然,臉色驟然變得慘白,湖心島乃是整個京都地氣的匯聚之所,他想破腦袋也想不通,究竟是什麽人如此膽大包天,竟敢犯下這誅九族的大罪,炸毀小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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