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又無需佩戴首飾?留下那笨重的水晶又有何用?倒不如賞賜給那丫頭,反而能派上大用場。免得她到處告狀說朕搶了她的東西,哼。”皇帝挑起眉毛說道。


    “老奴明白了,即便如此,陛下對郡主的疼愛也是真心實意的。老奴這就去辦。”


    “別急,你先過來看看這稀罕物。”說著,皇帝朝成祿揮了揮手。


    “哎喲,這……這……老奴這雙昏花多年的濁眼,已經許久不曾視物如此明晰了。郡主真是厲害,竟然能造出如此神物。”成祿連連驚歎。


    “所以朕與其讓那水晶在庫房裏白白占地方,不如將它賞賜給那丫頭,讓她充分發揮它的作用。”皇帝甚是得意。


    “陛下聖明!”


    ……


    朝陽郡主一踏出禦書房,臉上那氣憤的表情便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以往那高貴而疏離的模樣。曆經兩世,她太懂得如何拿捏自己的情緒了,就如剛才那般故作氣惱之態,不僅成功將千裏鏡送到了皇帝手中,還讓皇帝心中起了愧疚之情。比起直接獻寶,這番曲折的呈上方式更讓人心中毫無芥蒂與防備。


    朝陽郡主微微仰頭,朝著慈安宮的方向款步而去。進了宮,自然要去請安,順便探望一下病臥床榻的太後。隻可惜,太後娘娘剛用了藥躺下,郡主過問了幾句,又好生交代姑姑們照顧好太後,這才轉身離開。


    中途,郡主略一思索,又轉身向坤和宮走去。隻是,坤和宮的宮門緊閉,外麵還有禁軍把守。別說入內請安了,就連坤和宮門內伺候的奴婢都見不著。


    郡主明知皇後娘娘還在禁足,卻依舊隔著宮門跪下叩頭,高喊幾句:“朝陽給皇後娘娘請安了,願娘娘福壽安康,鳳儀天下。”然後才又起身等待。才過了片刻,宮門便開了一角,娘娘貼身伺候的紅斐姑姑站在宮門內,笑著朝她行了一禮:“郡主安康,勞郡主惦念,娘娘一切都好,郡主不必掛懷。郡主近來可好?”


    郡主見她麵上笑容真切,神色平靜,便笑著頜首道:“如此,便勞煩姑姑好生照顧娘娘,朝陽一切都好,娘娘勿念。”說完,朝著紅斐調皮地眨了眨眼,紅斐會意,微笑點點頭,又行一禮,道:“娘娘懿旨,坤和宮上下閉門思過,近日,郡主不必再來請安。郡主多加保重,奴婢還要回去伺候,就不多言了。”朝陽郡主點點頭:“姑姑且去,改日本郡主當麵向娘娘請安。”


    紅斐心中自然明白郡主的意思,笑容又熱切了幾分,真誠道:“有勞郡主。”便示意內門侍衛關上宮門。


    朝陽郡主看著坤和宮的大門緩緩合上,門前又恢複了平靜。剛轉身,便聽到一句略顯急促的呼喚:“可是朝陽郡主?”


    她轉頭循聲望去,不遠處,一身白底杏色蘭花紋的年輕女子正朝她急急走來。原是國公府大小姐鶴佩涵。


    郡主停下腳步,佇立原地,揚首等待著她走來。


    鶴大小姐粉麵桃腮,額頭細微的汗珠顯示出她一路走來十分急切。見她停下,腳步不由自主地加快,不多時便來到郡主麵前。


    盡管她內心焦急,但依舊保持著大家閨秀的風範,低頭行禮,如微風中的楊柳般婀娜多姿。“給郡主請安了。”


    “鶴大小姐不愛多禮。鶴大小姐行色匆匆叫住本郡主所為何事?”郡主抬手示意,而後疑惑道。


    鶴佩涵捏著手絹的拳頭緊了緊,她悄悄深吸一口氣,而後抬起頭,揚起笑臉,麵容猶如春日裏盛開的桃花,有些羞澀道:“上次府中一別,也許久不曾見過郡主了,今日進宮給太後娘娘請安,見著郡主的身影,又遠遠見郡主準備離開,一時心急便開了口,是佩涵唐突了,還望郡主見諒。”說完,又朝她躬身向前彎腰,以示敬意。


    “嗬嗬,我道何事,原來如此,此等小事鶴大小姐不必介懷,隻是太後及皇後娘娘如今皆行動不便,想來,鶴大小姐同本郡主一般,今日也是跑空了。”郡主微微一笑,如春花綻放,不在意地說道。


    鶴佩涵點點頭,有些擔憂道;“郡主竟也不曾得見皇後娘娘,也不知娘娘她…”


    “鶴大小姐,娘娘一切都好,宮規森嚴,咱們還是不要罔加議論才是。”還不等她說完,郡主便出言打斷。


    鶴佩涵聽完,心中一窒,她這才反應過來,此時所處之地,不是能隨意議論宮中貴人的。她麵色微紅,羞愧道:“佩涵擔憂娘娘鳳體,一時失言,多謝郡主及時提醒。”


    郡主神色淡淡的點了點頭,“鶴大小姐可還有其他事?”


    “沒,沒有了,此番,打擾郡主了。”鶴佩涵不愧為高門閨女的典範。她很快恢複以往的平穩,致歉道。


    “如此,本郡主還有事,就先告辭了。”說完朝她頜首作別,便大步離開。


    鶴佩涵望著郡主離去的背影,周身的力氣才仿佛如被抽走了一般,雙肩猛地一鬆往下垂。


    身旁的婢女綠蘿看出她的異樣,輕聲呼喚道:“小姐?”


    鶴佩涵回過神來,朝著坤和宮跪地叩首三拜,而後扶著婢女起身,有些沮喪地說道:“走吧。”


    回鎮國公府的路上,鶴佩涵不複往日的穩重,一直眉頭緊皺,沉默不語,任誰都能看出她心事重重。


    回到府中,她便迫不及待地去往鶴嘯天的書房尋找父親。


    鶴國公聽聞侍衛稟報,說自己的女兒來書房找他,十分驚訝。要知道,朝廷重臣的書房,除了心腹及信得過的那幾個人外,就連當家主母和子女沒有特意吩咐,也是不能隨意進出的。鶴嘯天與顧夫人感情深厚自然沒有什麽避諱。但像鶴佩涵這樣,自小知禮識節,進退有度的大家閨秀,除了平日為父送湯送點心以外,很少踏入書房重地。


    今日,他散朝後回府,便聽門房處回稟,說大小姐進宮請安去了。身為朝廷大員家眷,自然要比一般品級稍低的府邸家眷進宮要頻繁得多。更何況太後身體有恙,即便不能得見鳳顏,也要進宮請安,以示敬意和孝心。


    如今聽聞鶴佩涵出宮回府便直奔書房尋他,想著或許是來向他請安,便也沒放在心上,隻安坐在書房內等她進來。


    “涵兒給父親請安。”鶴佩涵輕移蓮步,走進書房,朝著父親盈盈一拜。


    “涵兒來了,進宮可順利?見到太後娘娘了嗎?”鶴嘯天笑容滿麵地看著儀態萬千的女兒,滿意地點點頭。


    “女兒到慈安宮的時候,太後她老人家剛服了藥躺下,聽錦繡姑姑說,太後鳳體已無恙,隻需多休息,不日便能起身活動。”鶴佩涵輕聲細語地回答。


    “嗯,如此甚好。你如此匆匆忙忙過來找為父,所為何事?”鶴嘯天看著她,溫聲問道。


    “女兒今日進宮,除了向太後娘娘請安,還順便去了坤和宮。隻是,坤和宮大門緊閉,女兒並未見到坤和宮中任何一人。”鶴佩涵咬了咬唇,覦著父親的臉色,輕聲說道。


    “糊塗!陛下命娘娘閉門思過,不許外人打擾,你此時去湊什麽熱鬧?”鶴嘯天聽她說完,無奈地歎了口氣。


    “近日對娘娘的謠言四起,殿下又在外出巡,女兒隻是擔心娘娘罷了。何況今日,女兒在坤和宮門口還碰到了同樣請安的朝陽郡主,怎的就湊熱鬧了……”鶴佩涵見父親態度並不嚴厲,便如實地回答。


    “朝陽郡主本就是皇族中人,又素來得陛下與兩位娘娘寵愛。你與她豈能相提並論呢?聽為父一句勸,近日朝廷內外正值多事之秋,你就安心在家中畫個畫、寫寫字或者彈彈琴,若實在無聊,再請幾個相熟的小姐妹辦些個女兒家的詩畫會、賞花宴之類的。宮裏便少去些吧,以免遭人口舌。可聽明白了?”鶴嘯天耐心勸慰女兒道。


    雖然父親不曾明麵上嚴令禁止她入宮,但她還是從父親的話語中聽出了不願她近日再入宮的想法。


    鶴佩涵心中一緊,雖有不甘,但還是乖巧地應承下來。


    從書房出來之後,她強作鎮定,心中卻如洶湧翻騰的海浪一般起伏不定。自她出生以來,不僅深得父母兄長的寵愛,還深受弟弟妹妹的尊敬和愛戴,家世更是在京都首屈一指。如此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高門貴女,骨子裏野心與高傲自是不言而喻。她認為自己配得上更高的位子,也配得上享那無上的榮耀。因而,她認為她將來的另一半也必將是人中翹楚才堪匹配。


    所以,即便京都世族裏,有那麽多家世相當,長相俊美,才學不凡的青年才俊她也不曾正眼瞧過。皆因她心中之人,的確是真正的龍子鳳孫——當今太子楚天翊!


    自她懂事以來,而因著自家大哥國公府世子鶴景宴與太子密切的關係,前些年時常能在國公府中與前來找自家兄長的太子殿下碰麵。


    太子殿下氣宇軒昂,風度翩翩,為人謙和有禮又是一國儲君,一般來說身邊應該不乏年輕貌美的女子相伴才是。但文韜武略樣樣精通,且才情出眾的太子卻十分潔身自好,始終與異性保持距離,多年來從不曾聽聞他與哪位閨秀有過接觸,即便將到弱冠之年他身邊亦不曾有過通房之類的女子。如此品德高尚,風度翩翩的男子怎不叫她心動?


    是以,隨著年齡的增長,她不僅暗中對太子殿下的愛慕愈發深厚,也越發的焦躁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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