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蔡銘海那家夥,眼裏根本沒有我這個代縣長,昨晚我打他電話問他陳鼎忠關在哪,他說不知道,我感覺他分明是在敷衍我。”管誌濤惱火地說道,一提起這個就來氣。


    “算了,現在說這個也沒意義了,人是省廳讓抓的,你給你們縣局施壓也沒用。”蔣盛郴看著管誌濤,“現在的問題是你自個要穩住。


    “蔣書記,我感覺我很難度過這一關。”管誌濤很是悲觀,一臉希翼地看著蔣盛郴,“蔣書記,要不您去跟徐市長說一下,讓徐市長出麵打個招呼?”


    “這事我怕是不好開口。”蔣盛郴無奈地歎了口氣,他之所以不讚成管誌濤去投案,恰恰是因為他不好跟徐洪剛交代,因為之前管誌濤之所以能夠到鬆北擔任縣長,是他跟徐洪剛推薦的,眼下如果管誌濤出問題,蔣盛郴不用想都能夠猜到徐洪剛會多麽生氣,到時肯定會怪他推薦的人不靠譜。


    “蔣書記,如果徐市長不出麵的話,我肯定凶多吉少。”管誌濤再次說道。


    “誌濤,我覺得你現在先沒必要著急,陳鼎忠剛被抓,你這就想去投案,這也太沉不住氣了嘛。”蔣盛郴說道。


    管誌濤聞言沉默起來,蔣盛郴不支持他的決定,管誌濤心裏又猶豫起來,他昨晚一晚沒睡,經過了激列的思想鬥爭後,這才決定去投案,蔣盛郴這麽一說,管誌濤的想法又動搖起來。


    “誌濤,我的意見是先觀望一下,陳鼎忠那邊,咱們找人打聽一下消息,到時再看看如何應對。”蔣盛郴說道。


    “那就先觀望觀望。”管誌濤終究還是被蔣盛郴說服了,他其實也不甘心就這麽去投案,否則就不會來找蔣盛郴商量了。


    時間一晃到了中午,喬梁在病房裏吃午飯時,門外突然有人推門進來,喬梁看到出現在眼前的人時,一下愣住,眼睛睜得滾圓。


    來人是安哲!


    喬梁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安哲會在這時候出現在他麵前,因為昨天安哲和他通電話的時候還在西北,當時安哲還跟他說今年在西北過年,喬梁沒想到今天安哲就從西北趕了回來。


    看著眼前的安哲,喬梁的眼眶沒來由濕了,每次他受傷,安哲總會出現在他麵前。


    喬梁看著安哲,安哲同樣在打量著喬梁,見喬梁精神還不錯,安哲登時放心下來,他剛從西北回來,這會到了三江縣醫院,第一時間想的就是先到喬梁病房,呂倩那邊他都還沒來得及去。


    見喬梁眼睛紅紅的,一向不苟言笑的安哲難得笑了一下,“梁子,看到我不高興?怎麽還哭了。”


    “老大,不是的,我這是太高興了。”喬梁吸了吸鼻子,控製著自己的情緒道,“老大,您昨天不是還說你今年在西北過年嗎?”


    “對啊,我是跟你說在西北過年沒錯,但我沒說不回來啊。”安哲道,“這不是正好大年初二值班嘛,所以今天才回來。”


    “老大,謝謝您來看我。”喬梁由衷地說道,他能想象到安哲肯定是今天一大早趕飛機,並且馬不停蹄地趕到三江,才會在這時候出現在他麵前。


    “你小子這才跟我多久沒見,還跟我生分了不成?”安哲哼了一聲,“你再跟我這麽客氣,我可就生氣了。”


    “老大,那您就當我剛剛啥也沒說,放了個屁。”喬梁嘿嘿笑道。


    “這還差不多。”安哲又笑了下,“看到你沒事我就放心了,你先吃飯,我去看看呂倩,待會再過來跟你聊。”


    “好。”喬梁點點頭,心裏又感動了幾分,安哲來到三江,第一個牽掛和惦記的是他。


    安哲離開喬梁的病房前往呂倩所在的病房,這時,鬆北縣局,正親自坐鎮審訊陳鼎忠的周宏達收到省廳技術檢驗中心發來的一份傳真,看完傳真的內容,周宏達神色振奮,拍著手上的傳真對一旁的蔡銘海道,“檢驗結果總算是出來了,這下子陳鼎忠耍不了賴了。”


    “就是您說的陳鼎忠指使人要投毒的那個藥物?”蔡銘海問道。


    “沒錯,這是陳鼎忠指使王飛宇試圖注射進入喬書記掛點滴瓶裏的藥物,幸虧王飛宇不知道這是什麽東西,沒把藥物毀掉,不然這事還真查不清楚了。”周宏達滿臉笑容,“這還是挺罕見的一種化學藥物,不然我原來還以為昨天就能化驗出結果,沒想到推遲了一天,走吧,咱們現在去找陳鼎忠,我看他還有什麽話說。”


    兩人一起來到審訊室,陳鼎忠這會正在打瞌睡,已經被審了快兩天一夜的他,到現在都還沒合過眼,眼睛都已經快睜不開,不管審訊人員怎麽問,陳鼎忠就是一問三不知,他吃準了辦案人員不敢對他怎麽著,同時,陳鼎忠也抱著僥幸心理,希望管誌濤能夠找關係把他撈出去。


    周宏達走進審訊室,看到陳鼎忠正在犯困,戲謔道,“陳鼎忠,你的心倒是大得很嘛,都死到臨頭了,還能睡得著。”


    陳鼎忠眼睛睜開一條縫看了周宏達一眼,旋即又閉上眼,一副不想理會的樣子,嘴上說了一句,“我說了,我要見律師,在我的律師到來之前,我什麽也不會說。”


    “你犯的什麽案,自己心裏沒數嗎?你這是重大刑事案件,你以為你想見律師就能見嗎?”周宏達冷笑,“別以為自己有幾個臭錢就了不起,我實話告訴你,你這次指不定就是死刑了,最不濟也是個死緩,你以為你還能找人打點關係撈你?”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但你平白無故地給我扣罪名,我會讓我的律師起訴你的,我就不信這天底下還沒有講理的地方。”陳鼎忠睡意消散了不少,周宏達口中的死刑,一下子讓他清醒了許多。


    “鴨子死了嘴還硬。”周宏達嘲諷地看著陳鼎忠,將自己收到的省廳技術中心發過來的傳真遞到了陳鼎忠麵前,“看清楚了,這是你指使王飛宇意圖謀害喬梁書記的罪證,你這已經是涉嫌故意殺人,謀害的對象還是喬梁書記這樣的領導幹部,性質更為惡劣,判你個死刑都不為過。”


    “你胡說八道。”陳鼎忠瞪著眼,堅決否認道。


    “王飛宇已經招供了,同時還把你提供給他的藥物主動上交了,現在鑒定結果都出來了,人證物證俱在,你以為你還能抵賴得了?”周宏達淡淡道,“現在不管你承不承認,這個案子的結果都改變不了,你以為你否認就有用?”


    聽到周宏達的話,陳鼎忠又仔細看了一眼眼前的檢驗報告,一下子呆住了,心裏將王飛宇罵了個半死,這貨沒得手竟然不知道要把藥物毀掉。


    陳鼎忠當時情急之下隻交代王飛宇趕緊離開江州,沒想太多,陳鼎忠委實也沒想到王飛宇竟然還把藥物揣在身上。


    呆愣許久,陳鼎忠悄悄看了周宏達一眼,此時的他早就被嚇醒了,睡意全無。


    沉默片刻,陳鼎忠忍不住問道,“這……這真的會判死刑嗎?”


    “你說呢?”周宏達冷笑,“喬梁書記是市裏的領導幹部,你意圖謀害他,性質尤其惡劣,到時候量刑肯定是會從嚴考量的,我估計你這死刑是跑不了了。”


    周宏達這話多少有些恐嚇陳鼎忠的成分,會不會判死刑不是由他說了算,而陳鼎忠這是殺人未遂,具體會判多重,現在也都說不準,周宏達這會無非是想讓陳鼎忠配合一點罷了,他也好早點跟上麵的領導交差,如果這個案子在兩三天內就完美破案,周宏達無疑能大大給自己加分。


    而陳鼎忠完全就是個不識法的法盲,老話說的好,生死之間有大恐怖,有的人心狠手辣,不把別人的命當命,但真輪到自己時,卻又貪生怕死,尤為惜命。


    “我要是立功,能不能減輕刑罰?”陳鼎忠突地開口道。


    “你能立啥功?”周宏達挑了挑眉頭。


    “有有,我能立功,我有很多問題可以反映,我能檢舉鬆北縣代縣長管誌濤……我知道他很多違法違紀的事,我,我……”


    陳鼎忠急急忙忙地說著,因為恐懼,此時的他有些語無倫次。


    周宏達聽到陳鼎忠的話,一下愣住了,他剛剛隻是想恐嚇一下陳鼎忠,結果陳鼎忠還真被嚇到了,竟然說要立功,關鍵是對方第一個說出來的人就是鬆北的代縣長管誌濤。


    “銘海,看來咱們說不定要挖一條大魚出來了。”周宏達轉頭同蔡銘海悄聲嘀咕道,他可是清楚地記著昨晚也是那管誌濤打電話來問陳鼎忠的下落,由此可見,陳鼎忠此刻的話應該是可信的。


    “是呐。”蔡銘海喃喃道,附和著點頭,管誌濤是他的頂頭上司,縣裏的代縣長,此刻陳鼎忠咬出管誌濤,蔡銘海顯然感到震驚。


    “陳鼎忠,你就算是想戴罪立功,但也不能胡說八道,你明白嗎?”周宏達臉色嚴肅起來,盯著陳鼎忠嚴厲道。


    “明白明白,我說的肯定都是真話。”陳鼎忠使勁點著頭,接著問道,“那我這算戴罪立功嗎?”


    “隻要你反映的違法違紀情況屬實,那就算。”周宏達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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