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倩,從這輛肇事跑車的副駕駛座上下來的這個男子叫謝偉東,隻要從他身上入手,我相信很容易就能弄清楚當時車上駕駛車輛的肇事者是誰,但就怕你們想要讓這個謝偉東配合調查很難。”喬梁拿出手機,指著照片裏的謝偉東說道。


    “你認識這個人?”呂倩詫異地看了喬梁一眼。


    “我跟他打過好幾次照麵了,他跟徐市長的關係十分密切。”喬梁說道。


    呂倩若有所思,道:“回頭把他傳喚過來問一問。”


    兩人邊吃邊聊著,吃過午飯後,呂倩返回市局,喬梁也回到了市大院。


    下午,一直在留意網上新聞的喬梁很快就注意到網上的相關熱點新聞都被刪除了,喬梁立刻就給呂倩打了電話,問道:“你們局裏的調查組安排了沒有?”


    “還沒定下來,魯書記想指定調查組的組長,尤局長不同意。”呂倩說道。


    喬梁一聽這話,忍不住靠了一聲,魯明又想插手?


    “我看幹脆你自告奮勇來當這個調查組組長得了,這樣一來,魯書記肯定不好反對。”喬梁靈機一動,說道。


    “我?”呂倩愣了一下,她的工作太忙了,手頭還有幾個親自抓的案子,再加上她在局裏是分管刑偵的,交通事故這一塊並不屬於她分管,所以她之前還真沒想過自己來擔任這個組長。


    “我來當這個組長好像有點不合適,即便是要由副局長親自掛帥擔任組長,那也是分管的副局長來擔任。”呂倩說道。


    “特事特辦,這個時候哪裏能管那麽多。”喬梁說道。


    “行吧,那我主動提一提。”呂倩點點頭,她知道喬梁對其他人不放心,不過喬梁這死鬼難道想累死她不成,也不看看她有多忙。


    心裏想歸想,呂倩並沒有抱怨啥,這起交通事故涉及到李有為和喬梁妹夫周俊濤,喬梁想查清楚,呂倩是可以理解的。


    兩人通電話時,市區一家酒店,市中區書記蔣盛郴來到一個商務包廂,隻見包廂裏空無一人,蔣盛郴進來後,就走到沙發上坐下,抬手看了下時間後,蔣盛郴點著一根煙抽起來,看樣子是在等人。


    五六分鍾過去後,包廂門推開,一名中年男子走了進來,蔣盛郴看到對方,笑嗬嗬起身相迎:“洪局長來了,來,快坐。”


    來人是市旅遊局的副局長洪江軍,看到蔣盛郴起身相迎,洪江軍有些受寵若驚,趕緊道:“蔣書記,您好。”


    “洪局長,請坐。”蔣盛郴笑道。


    洪江軍點著頭,恭敬道:“蔣書記,您坐您坐。”


    蔣盛郴笑嗬嗬地拍著洪江軍的肩膀:“洪局長,坐,不用見外嘛。”


    蔣盛郴的舉動頗顯親密,洪江軍心裏更加疑惑,他跟蔣盛郴的關係並不熟,而且對方貴為市中區的書記,如今又進了市班子,身份地位不知道比他一個旅遊局的副局長高了多少,此刻蔣盛郴對他這麽熱情,洪江軍不隻是受寵若驚,這會還有點忐忑,完全摸不著頭腦,不知道蔣盛郴到底找他幹什麽。


    洪江軍拘謹地坐下,一邊打量著蔣盛郴,心裏暗自猜測著蔣盛郴約他出來的目的。


    “洪局長,以後有空咱們應該多多走動和來往。”蔣盛郴笑道。


    洪江軍正有點恍惚,聽到蔣盛郴這麽說,不由‘啊’的一聲,愈發困惑地看著蔣盛郴。


    見蔣盛郴也正盯著他,洪江軍忍不住問道:“蔣書記,不知道您找我出來是……”


    “洪局長,以前尤程東同誌還在市旅遊局擔任局長的時候,你是辦公室副主任吧?”蔣盛郴笑問。


    “沒錯。”洪江軍點了點頭。


    “聽說你還被尤程東處分過?”蔣盛郴繼續問。


    洪江軍臉色一下尷尬起來,蔣盛郴這話可是有點哪壺不開提哪壺,要不是礙於蔣盛郴的身份,洪江軍都想甩手離開了,而且這都已經是陳年舊事了,蔣盛郴提這茬幹嘛?


    “洪局長,你別誤會,我沒別的意思,隻不過我聽說你好像對尤程東同誌十分不滿,還說過他在擔任旅遊局局長的時候,違規招人,將自己的親戚招進局裏,現在還在吃空餉?”蔣盛郴問道。


    聽到蔣盛郴這話,洪江軍心裏咯噔一下,立刻就想到了昨晚市中區的區旅遊局局長請他吃飯,對方有意無意地問起了過往的事,洪江軍因為和對方關係不錯,再加上酒一喝多,說話就有點口無遮攔,這會洪江軍忍不住靠了一聲,特麽的,合著昨晚對方是在套他的話呢,此刻蔣盛郴說的絕對是從對方那聽來的。


    洪江軍心裏有點忐忑,再加上一時有點摸不透蔣盛郴的意思,趕緊道:“蔣書記,我有些話是酒後亂說的,純粹是喝多了亂嚼舌頭,當不得真的。”


    蔣盛郴笑嗬嗬地看著洪江軍:“洪局長,你可能誤解我的意思了。”


    洪江軍聞言,不解地看著蔣盛郴。


    蔣盛郴也不再拐彎抹角,挑明了道:“洪局長,其實徐市長對尤程東同誌是十分不滿的,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嗎?”


    蔣盛郴這麽說,洪江軍愣住,不太確定地看了蔣盛郴一眼,對方這話是什麽意思?想讓他站出來咬尤程東?


    洪江軍心裏的念頭一閃而過,嘴上道:“蔣書記,尤市長在市旅遊局擔任局長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以前的事我早都沒啥印象了。”


    “真沒印象了?”蔣盛郴似笑非笑地看著洪江軍,“洪局長,你總不可能連自己為什麽被處分都忘了吧?”


    “……”洪江軍一臉無語,雖說已經是陳年舊事,但蔣盛郴也無異於往他傷口上撒鹽,著實讓他聽了很不爽,但洪江軍又不好發作。


    “洪局長,你不用覺得我是在套你話,我知道你對尤程東同誌肯定是有不滿的,隻要你願意站出來檢舉他,我在這裏可以給你保證,回頭徐市長會提拔你擔任旅遊局的局長。”蔣盛郴笑道。


    洪江軍聽到這話,一下有些意動,他擔任副局長也有三四年了,要是沒有特殊的機遇,想當上局長是很難的,因為他在旅遊局的幾位副局長裏本就排名靠後,局長壓根輪不到他,但要是徐洪剛願意提拔他的話,他當局長還真不是難事,這無非隻是徐洪剛一句話罷了。


    至於以前洪江軍之所以會被尤程東處分,是因為他在背後嚼舌根,當時尤程東將其一親戚招入市旅遊局下轄的一家國營旅行社裏,洪江軍私底下跟人嘀咕這事時,恰巧被路過的尤程東給聽到了,後來就被尤程東就找了借口給處分了,當然,處分的理由自然不可能是因為他背後嚼舌根這事。


    不過也正是因為這事,洪江軍一直對尤程東懷恨在心,你尤程東自個任性地搞特權,還不許別人說了?但這話洪江軍也隻敢在心裏腹誹,尤其是尤程東官越當越大,洪江軍更加不敢去得罪尤程東。


    蔣盛郴一直在觀察著洪江軍的臉色,笑道:“洪局長,你可以大膽地站出來檢舉,不用擔心被他報複,因為徐市長會在後麵給你撐腰,而且徐市長還許諾要提拔你當局長,你這次要是不抓住機會,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那個店了。”


    洪江軍猶豫了一下,不動聲色道:“蔣書記,可我拿什麽去檢舉呢?”


    蔣盛郴意味深長地看著洪江軍:“這就要問你了,你跟人喝酒的時候,不是說尤程東屁股也不幹淨嗎?表麵上大公無私,暗地裏以權謀私。”


    洪江軍幹笑了一下:“蔣書記,我那真的是酒後亂說的。”


    洪江軍一邊說一邊恨不得給自己一大嘴巴子,每次他都是喝酒誤事,酒一喝多就開始口無遮攔,啥話都往外說,過往也都不止一次得到過教訓了,而此刻,洪江軍更是清楚地意識到昨晚市中區旅遊局局長約他吃飯,絕對是故意來套他話的。”


    蔣盛郴盯著洪江軍繼續道:“洪局長,我相信你肯定是你知道點什麽的,不然不可能在酒後說出那樣的話。”


    洪江軍遲疑了一下,道:“蔣書記,我知道的也不多,說實話,尤市長其實還算是一個比較正派的人。”


    “你這麽說,說明你多少還是知道一點的。”蔣盛郴目光灼灼地盯著洪江軍。


    洪江軍道:“蔣書記,我知道的就一件事,而且剛剛您也都說過了,就是他違規招人的事,不過不是安排進局裏,而是安排一個親戚進咱們市屬的一家國營旅行社上班。”


    洪江軍說到這頓了頓,又道:“後來又安排進市旅遊服務中心工作,給對方搞了個編製,但對方其實長期沒有來上班,一直在吃空餉。”


    蔣盛郴皺眉道:“就這個?”


    洪江軍點了點頭:“就這事,至少我知道的就這個。”


    蔣盛郴眼裏露出失望的神色,這種事還真談不上大事,隻能說是一個小問題,以尤程東當時的身份,給親戚安排個工作,完全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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