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將楓樹上的紅葉吹落,飄了滿地。


    十月底的北京城已經有了冷意,尤其是在傍晚,秋風吹在人身上就像刀子一般。


    喜鵲從山林裏飛起,飛過楓樹梢落在了房簷上,嘰嘰喳喳的好不惹人煩躁。


    整個山莊籠罩在血色的夕陽下。


    無人的前廳,昏暗的山莊,陰冷的後院。


    這一切都在方子元見到白泉那刻開始,平時人聲鼎沸的白玉山莊在此時寂靜的像是一座廢棄的荒山,分外滲人。


    “刷刷~”


    那隻落在房簷的喜鵲拍拍翅膀飛離了這個是非之地。


    明明已至深秋,可方子元額頭上還是滲出了豆大的汗珠。


    他不敢直視麵前的男人,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已經暴露,隻有死不承認才會是保命的最後一條道路。


    畢竟落在白家人手裏就是生不如死,那才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白泉看著他強裝鎮定的樣子很是好奇,好像發現了什麽好玩的事情。


    將手指上的鳥食抖落進食盒,白泉輕撚著指尖:“汪家這麽早就進白家了嗎?還是說?”


    他看向方子元:“原來的方子元已經死了?嗯?汪昊?”


    被戳破身份的汪昊眼底閃過一絲狠厲。


    突然,一股凜冽的拳風直衝白泉麵門。


    白泉嘴角微勾,他等的就是這一刻。


    汪昊習的是形意拳,這形意拳是出了名的下手狠下手重。


    正所謂,太極十年不出門,形意一年打死人。


    這形意拳講究六合三節八要,擰裹鑽翻。招招試試都是要人性命而去,毫不留情。


    白泉快速轉變腳下步伐一招頂肘將人打開兩三米,自己則站在原地紋絲不動。


    汪昊看了眼自己被打到的地方正在隱隱作痛,隻一招,他便認出是八極拳。


    “八極拳。”


    白泉沒有回答他,他最討厭邊打架邊聊天了。


    一招開門炮打了對麵一個猝不及防,汪昊趕緊格擋,腳下步伐變換著。


    八極拳的小搓腿可是利器。


    一拳衝著麵門打去被攔截下來,緊接著又是一招後拉炮。


    可那人就像是在逗他玩一樣,好像連三成力都沒用上。


    二人伴著秋風落葉打得是昏天黑地,落葉隨著他們步伐而起,又因為他們的攻勢落下。


    這八極拳講究‘有手就有肘,輸手不輸肘’,眼毒心奸的形意拳碰上這猛攻猛打的八極拳,到底是分不出個高低的。


    僵持了大概十分鍾,汪昊被逗得實在是忍無可忍,使出一記鑽轉劈拳打了過去,直衝對麵人的心口。


    這可將白泉惹怒了,瞬間就沒有了玩的心思。


    轉身挑肘,一記猛虎爬山就要落在對麵汪昊的頭上。


    可在這時,白泉卻轉換了招式,將手往下一伸勾住對方的脖子,右手手肘就要落在他的胸口處。


    汪昊暗叫不好,可為時已晚,白泉的手已經徹底控製住他。


    下一秒,便被纏住無法脫身。


    最後白泉使出一招霸王折韁,贏下對局。


    等白餘濤進來時,就隻見一人趴在滿地紅葉之中。他走上前去探了探那人脈搏,還活著。


    “泉爺,這人怎麽處置?”


    白泉逗著架子上的鸚鵡,漫不經心地開口:“審,問他為什麽來咱家,問他汪家有什麽目的。用藥吊著,看好了別讓人死了。”


    “是。”


    “對了,給方經理家裏一筆錢,報失蹤吧。”


    一切回歸於原狀,漆黑的山莊亮起燈光,恢複營業。


    隻是,地下四層裏有一個嘴硬的男人。


    白家大哥那邊就沒有這麽好運了......


    兩個百歲老人坐在人家女孩的家裏很是悠閑,這個家的主人就沒這麽鬆弛。她身穿小禮服裙,腳踏十公分高跟鞋。


    十分矜持地坐在沙發上看著......白景。


    被盯得發毛的白景輕咳一聲:“咳,梁醫生,你先給他清創吧,我這換藥不著急。”


    其實不怪梁灣“破戒”,這白家三人都是個頂個的好看,尤其是那雙眼睛,長得那叫一個勾人攝魄。


    黑瞎子:“如果上天可以給我一次更換容貌的機會,我一定要白家人那雙眼睛。”


    吳邪:“雖然胖子說我是出水芙蓉小郎君,但我還是覺得不夠他們白家人好看。”


    胖子因語言過激被踢出聊天室。


    張起靈:“嗯,好看。”


    解雨臣:“其實當我看到那張照片的時候,我很慶幸十三爺不是男人。”


    百歲山:“你以為我每年生意賠本還要繼續這合約婚姻,圖的是什麽?”


    蘇雅:“要不然我能饞.......纏白景這麽多年?真是搞笑。”


    “好呀,都聽你的。”


    梁灣轉頭看向一旁的張日山,忽然就覺得,張日山他帥,但是沒白景帥。


    有好的當然要選更好的啊!


    最重要的是,他結婚了,梁灣可不想破壞別人家庭。


    星星眼立刻變回平時的樣子,冷著臉說到:“手給我看看。”


    那右手上的傷口已經崩開,滲出鮮血。


    梁灣皺眉:“怎麽會這麽嚴重,不是告訴過你不要再做飯了嗎?萬一再把白先生傷到......”


    “張日山!”


    梁灣的話還沒說完,門外響起了女人怒吼的聲音,門被拍的大力。


    “開門!張日山!你給我滾出來!”


    梁灣有些懵:“呃,張先生,找你的。”


    張日山聽聲音就知道是誰來了,挑挑眉:“梁醫生不打算去開門嗎?這是你家。”


    “哦哦,好。”


    開門就開門,反正自己和張日山幹幹淨淨,幸好不是來找白景的。


    打開門,門外站著兩個女人,前麵的女人約莫著二十五六,後麵的女人三十來歲。


    年輕的女人很是矜貴,漂亮的臉蛋上卻是一臉怒氣,看來就是她剛剛在叫門。


    梁灣剛要開口詢問,就被人推開。


    見兩人進屋以後四下打量著很是奇怪,梁灣有些生氣:“你們是誰啊?你們要是找人也該問一聲吧,這樣招呼都不打就進我家來,是不是......”


    話還沒說完,就見那白衣年輕女子直奔客廳,將手中的手提包扔在了張日山的臉上,又脫下高跟鞋扔了過去。


    跟著她來的女人在一旁叫好:“好!打死他!”


    梁灣看的眼睛都快掉出來了,她隻有在短視頻上見過這種場麵,跟視頻裏那丈夫出軌被抓包一樣。


    等等,出軌?抓包?難道說這人是張日山的妻子?


    “張日山你這個負心漢!要不是我跟你的車後麵到了這裏,我還不知道你背叛了我!”


    白衣女子邊抄起手邊的抱枕扔向張日山,邊罵著:“都說男人是大豬蹄子,家裏的花再漂亮也會惦記外麵的臭狗屎!屎就這麽好吃嗎!”


    張日山就站在原地任由女人打罵,時不時接住飛過來的抱枕放回沙發上。


    “咱倆這才結婚幾年你就在外麵找別的女人!不對,結婚多久你都不可以找!張日山!我要跟你離婚!”


    一嗓子將梁灣喊回神,怎麽就要離婚了啊!這張日山也不知道解釋一下!


    梁灣小心翼翼開口:“那個......張夫人啊......”


    “我姓白!”


    對對對,白景和她說過,張日山是他妹夫,自己怎麽忘了啊。


    “白小姐,張先生和我沒什麽關係的.......”


    “你閉嘴,讓他自己說!”


    張日山很是無辜的舉起右手:“我來縫合傷口的。”


    “對對對,張先生他就是來縫合傷口的。”


    “你為什麽不去醫院!”


    張日山伸手一指陽台上站著的人:“你哥帶我來的。”


    又指著梁灣:“她是你哥女朋友。”


    “什麽!?”


    這下輪到蘇雅爆炸了,怎麽就是白景女朋友了?自己怎麽不知道!


    眼見不能繼續躲下去的白景從陽台出來,走到梁灣身邊說到:“張日山,別瞎說這不是還沒成了嗎。”


    這話就和晴天霹靂一樣在蘇雅耳邊炸開,他不可置信:“你們......白景,你為了拒絕我不至於找一個......這樣的吧?”


    “什麽樣的?景哥他就喜歡我這樣的。”


    梁灣壓下心中的欣喜:“這位小姐你也不要懷疑自己,萬一他就是不喜歡你這樣的呢?”


    蘇難咬著牙不讓眼淚落下,轉身離開。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白景有些心口堵得慌。對於蘇雅追求她這麽多年他都沒同意,一是肩上的責任不允許他與人長相廝守,二就是他的身份。


    他不會與一個普通人結婚,他不會老,不會幾十年後就死去,他不能對任何人動感情。


    這是致命的。


    但是,他的心也是肉長的。就算不喜歡蘇雅,但她對自己的特殊自己也是知道的。


    哪怕自己已經明確拒絕過她。


    “呃......梁醫生,對不起啊,我和我家先生就先走了,我還要帶他去看病。”


    “好。”


    白衣女子離開時看了眼沙發上的抱枕,白景沒有錯過她這個動作。


    關門聲讓梁灣回過神,她有些不相信剛剛的那些話,開口詢問道:“白先生,你剛剛說的......是真的嗎?”


    想起之前的懷疑,白景點頭:“嗯,我正在考慮。”


    “那你好好考慮哦,千萬不要錯過我!”


    梁灣轉身走進廚房:“要喝什麽?我去幫你拿。”


    “溫水就好。”


    看著梁灣離開的背影,白景臉上的笑意蕩然無存,伸手拿過那個抱枕。


    果然裏麵有東西。


    樓下,黑色奔馳。


    白衣女子揭下一張人皮麵具,麵具下是一張張日山熟悉的臉。


    “對不住了張會長。”


    張日山擺擺手:“無事。”


    阿寧啟動車輛,駛向郊外:“我在樓下碰見了霍家的霍有雪,看來是衝著您去的。”


    “不必理會她,她一來是想驗證我的手,二來.......”


    張日山拿起那張人皮麵具:“她看見了她,也不會再來找我了。”


    阿寧思索著什麽,她還是沒有問出口,索性專注開車。


    沙漠依舊炎熱,能在外麵待著的隻有那些駱駝和蜥蜴,他們聽見這裏唯一的客棧中傳出撕心裂肺的吼叫聲,立刻改變了行進路線。


    黎簇眼睜睜的看著露露失手,害死了那個攝製組的曾爺,好像她嚇得不輕。


    “我來!”


    吳邪實在是受不了這抓心撓肝的痛了,他必須活下去,隻有活下去才能完成計劃。


    他死了,這個計劃的執行人就轉移到了黎簇身上。


    看著眼前這個半大小子,他居然有些舍不得讓他獨自去麵對那些烏煙瘴氣。


    “不行的,吳邪!”


    黎簇拿著刀顫抖著,他實在是下不去手:“你會死的,吳邪!”


    吳邪咬著牙關低吼出聲:“快!我教過你的!抓住它!”


    回想起在地窖裏吳邪逼他看到的一切,黎簇突然就明白過來了這一切,吳邪他算到了會有這一天。


    想到這裏,黎簇就沒那麽怕了,按照吳邪的指示一步一步的操作著。


    隻是到最後一步,那蟲子好像在與他較勁,突然就卷不出來了。


    黎簇瞬間慌了神:“它不動了,吳邪!我拽不動它了啊!”


    這不是蟲子在跟黎簇較勁,是蟲子在啃食吳邪的內髒,這種疼痛實在是常人無法忍受。


    吳邪一咬牙,將那蟲子從破口處拽了出來。


    在一陣抽搐後,吳邪便沒了動靜,這可嚇壞了黎簇和王盟二人。


    “老板......”


    “吳邪......”


    老麥也有些不敢相信,他用槍捅了捅不知死活的吳邪:“喂!你死沒死?”


    黎簇推推他:“吳邪,你別嚇我啊。”


    “咳咳......”


    吳邪醒了過來,證明他們的方法成功了,所有發病的人都有救了。


    “你嚇死我了!”


    黎簇欲哭無淚,煞白的臉上才有了些表情:“我以為我害死你了呢!”


    吳邪起身拍了拍黎簇的肩膀:“我信你,做的不錯。”


    所有人都看見了生的希望,隻有一個人不高興。


    二樓的嘎魯躲在柱子後麵,他很不滿意現在的情況。按照他的計劃,這些人,包括那個蘇難,他們都已經死了。


    可現在,他們還都活著,還找到了方法。


    不,這不可以,這絕對不可以。


    他咬著手指甲,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麽,也不會有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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