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飄……這個名字太輕了。”


    曾幾何時也有人和他說過這句話,那時候的他在巴乃,抱著他的此生摯愛痛哭流涕。


    今天再次聽到時,心還是會痛。


    笑容僵在胖子的臉上,他不敢相信眼前人說的話,有些自嘲地笑著。沒有管任何人,自顧自的往前走著,像是失了魂魄一般。


    白十三站在原地,她無法和胖子共情,她沒有失去過愛人,不知道這是一種什麽滋味。


    看著他那落寞悲涼的背影,她的心像是被一雙無形的大手捏了一把。她伸手拂上心口,忽然就懂得了失去的滋味。


    一片雲彩遮住了大半的陽光,原本晴朗的正午突然陰沉下來。白十三聽見鳥兒振翅的聲音抬頭看去,那隻鴿子飛了回來。


    她抬腿追上胖子,拽住他的胳膊逼他停下腳步:“胖子你看,鴿子飛回來了,不是改變不了的。”


    順著手指的方向看過去,一隻紅眼白羽的鴿子落在了圍牆上。胖子點了點頭,眼神依舊無光:“我該怎麽做?”


    “你信我嗎?”


    “信,姓張的和姓白的我都信。”


    胖子眼睛裏的希冀打進白十三的內心中,她點了點頭對胖子說道:“你先回去做飯,我想吃炒合菜了。”


    “早些回家吃飯。”


    回到家胖子就開始忙活著做飯,他炒了一桌子菜,等著白十三回來。


    他呆呆的坐在沙發上,滿腦子都是那句“這個名字太輕了”。


    雲彩……飄飄……


    他知道白十三是去幫飄飄了,確切來說是去幫他,但他不清楚這個“幫”該如何幫。


    夏天的晚上來的很晚,牆上的時鍾指針指向了七,白十三還沒有回來。胖子有些擔心她的安危,便掏出手機打了過去。


    無人接聽。


    直到七點一刻整時,白十三才推門進來。


    看著一桌子冰涼的菜,白十三說道:“就一直等著我呢?怎麽不先吃。”


    “回來了啊,我去熱……”


    胖子抬眼看去,回來的人胸前的衣服上有滴滴血跡,落在那白色的襯衫上異常醒目:“這是怎麽了?半道遇見劫匪了這是,報警了嗎?”


    “沒有,這是我自己的血。”


    把手上拎著的袋子放到一旁,白十三打開水龍頭清洗著雙手,池子裏的水瞬間變成紅色:“我去你飄飄女神那把她的八字要來了,正巧小花也在杭州,我去找他要了點東西幫你的飄飄女神改了一下。”


    逆天改命這種邪門操作是非常損害實施者的壽數的,從古至今懂這一門路的人都不會這麽去做,對自身傷害極大。輕則倒黴一輩子,重則暴斃而亡。


    不過白十三不怕,她的運氣向來很差,再差也不會差到哪去。再一個,她的壽數很長,長到老天爺都算不清。


    有的門派管這種法子叫“借數”,無非就是找命長命好的人“借”些壽命,民間也有很多在醫院門口扔些錢,以做“借數”。


    但“借數”的操作並非易事,各個門派有各個門派的套路,有些人會焚香沐浴淨口七日,有些人會辟穀三日,有些人則會請神下界。


    這些都是密不外傳的密宗,外人是窺探不得的。如讓人窺探出去,沒有師父的傳授想要精通,是萬萬不能的。


    胖子聽見這些差點跪下來給白十三磕一個,他覺得自己這六個菜炒少了,嚷嚷著要請她出去吃大餐。


    白十三趕緊攔住他:“得了得了,大餐還是留到你們婚禮上再吃吧,你去幫我拿下醫藥箱。”


    手心上的老舊傷疤再次被劃開,上次放血還是在蛇沼裏,轉眼過去了十幾年。


    王胖子出手就是狠頭的,三下五除二就把白十三的左手包成了個粽子,他十分滿意自己的傑作:“看看,胖爺我這手藝太棒了!”


    “呃……行吧。”白十三看著自己哆啦 a夢一樣的左手沒多說什麽:“吃飯吧。”


    剛收拾完餐桌,吳邪的電話就打了過來,不過跟胖子寒暄了幾句後就提到了他在十一倉的事。


    “胖子,我跟你說,那天襲擊我的人根本不是一個成年人,是一個孩子。我還要繼續在這裏查下去,如果有需要的話我會給你打電話。”


    “孩子?十一倉裏還雇傭童工呢?等著你查完我就舉報他們。天真,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和身體,醫院給你開的藥你得按時吃,我不在你身邊盯著你你可不能偷懶不吃啊,聽見沒有?”


    “哈,聽見了。對了胖子,你想辦法幫我弄個有身手的孩子來,我這遇到了點麻煩。”


    “我說天真啊,你真當你胖爺我是全能的了,你要孩子幹嘛?我給你現生一個來得及嗎?要身手的話,你得等幾年。”


    白十三一個沒忍住差點笑出聲,繼續看著手裏那本書,分了個心聽他們倆的對話。


    電話那頭的吳邪說話都說不利索了:“你你你,你要是能生你就生,我還不知道你有這個的功能了,簡直就是世界第九大奇跡。”


    胖子也不跟他插科打諢了,認真問道:“你要孩子幹嘛呀,難不成有什麽事兒非得孩子去辦?”


    “你還真說對了。”吳邪的聲音也認真起來:“十一倉裏有一個子倉,那個入口極小,隻有小孩子才能進去,我必須知道裏麵的情況。”


    “行吧,我聽說花兒爺在杭州呢,我問問他吧。”


    “跟你開玩笑呢,我會找其他的方法進去的。”


    白十三放下那本《太平禦覽》把電話從胖子手裏要過來,她跟吳邪說道:“讓一個孩子去十一倉幫你調查既危險又不現實,你打算什麽時候探那個子倉,我去幫你。”


    電話那頭是長久的沉默,吳邪的聲音沒有傳出。


    “天真那是不是信號不好?怎麽沒動靜了?”


    “沒有,我在聽。”


    吳邪想了想還是同意了:“明天,明天你來吧,我等你。”


    “天真,我跟你說,今天……”胖子話還沒說完電話就被吳邪掛斷了:“嘿,這見色忘義的小天真……”


    “見色?忘義?色是誰?義又是誰?”


    自覺說錯話的王胖子摸了摸鼻子:“那什麽,我說的是……見天色不早了……”


    見白十三也沒有接著追問,胖子話鋒一轉:“對了十三爺,您老從十一倉裏拿回來的那個鐵盒子都放窗台上倆禮拜了,裏麵裝的什麽啊?”


    裏麵的東西是白家的,那個鐵盒子可不是。白十三回手把窗台上的那個盒子拿過來放在了茶幾上:“裏麵的東西可以救吳邪的小命,也能救瞎子的眼睛。”


    救命的寶貝啊這可是,王胖子的眼睛裏迸發出精光,他伸出雙手將那個鐵盒子捧到眼前查看著,眼眶裏蓄滿了淚水:“嗚嗚……小天真有救了……嗚嗚嗚……您老打開吧,明天去找他的時候順便送過去……嗚嗚嗚……您老就是我們的大貴人啊!我替吳邪謝謝您了!”


    白十三趕緊把要給她二次磕頭的胖子拽起來:“別別別,我可受不起這個。這裏麵的東西,明天給他帶不過去。”


    “為什麽啊?”


    白十三輕輕彈了下那個鐵盒子,同胖子說道:“這鐵盒和張家古樓裏用來堵窟窿的材質是一樣的,蠻力根本打不開。看見底下那個窟窿了嗎?這個鐵盒和九竅玲瓏匣的原理差不多,隻有張啟山和張日山他們倆才能打開。可惜啊,張啟山已經死了。”


    聽她這麽一解釋,胖子就明白了:“也就是說,這裏麵的東西是你的,可裝東西的這個鐵盒子是佛爺造的……可是,小哥也是張家人,按理來說他也能打開,咱再闖一次東南亞怎麽樣?”


    白十三搖搖頭,說道:“張起靈打不開這個盒子的,裏麵的技巧機關是張啟山親手設計的,做錯一步都會讓裏麵的東西銷毀。而且瞎子前天晚上就已經來信了,他們已經進入了地下河。”


    “那怎麽辦?張副官他回得來嗎?”


    “我已經給他去了消息,但是他沒有回。”


    胖子一拍大腿,指著茶幾上的鐵盒子說道:“我知道了,他他他……他就是怕見著小哥才不回來的,你說是不是?”


    張日山為什麽不回消息她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怕回來之後碰到張起靈得給他磕幾個響頭她也不知道。白十三隻知道現在是洛杉磯時間淩晨四點:“他那邊淩晨呢,看不見也正常。”


    “那明天您老去幫吳邪用不用我送?”


    “我就不占用你找你那飄飄女神約會的時間了,我自己去。”


    胖子眨眨眼:“騎電動車去啊?半路沒電怎麽辦?”


    一把帶有三叉戟的車鑰匙被放在了茶幾上,胖子有些恨他們這些有錢人了,想要跟他們玩命。


    夜裏,伴著院中的蟬鳴胖子早就見周公去了,呼嚕打的震天響,聽著這獨特的交響樂白十三罕見的失眠了。


    躺在那張並不算舒適的行軍床上,側身就能看見窗外的月光。


    窗台上銀白色的金屬盒子在月光的照耀下閃著亮光,就像是一個冰冷的鐵棺材,刺的人眼疼,心疼。


    “阿媽……”


    念著那聲聲思念,失眠的人也漸漸入睡。


    皎潔的月光透過玻璃窗照在熟睡人的臉頰,仿佛是夢中母親溫柔的手掌。


    吳邪和白昊天用零食做了個陷阱,等了四五個小時也沒見到子倉裏的那個小倉管上鉤,隻好等明天白十三來之後再做打算。


    他們二人走後不久,一隻與七八歲孩童無異的手,將地上的餅幹拿進了管道內。


    噩夢驚醒了睡夢中的人,下一秒,電話鈴聲響起。


    抓起手機接通,吳邪躺在床上平穩著心緒:“喂。”


    “小吳邪,你不會還沒醒吧?”


    聽清手機那邊來電人的聲音,吳邪睜開了眼睛坐起身:“這麽早就到了啊,我去大廳接你。”


    白十三坐在她昨天從解雨臣那借來的瑪莎裏,墨鏡下的眼睛緊盯著十一倉的入口:“大廳那能夠啊,我今天可是給足了你小三爺的麵子,你不得來大門口接我?”


    等吳邪收拾好自己到大門口的時候,第一眼就看到了停在門口的那輛紮眼的豪車,還沒等他走近,車上下來的人吸引了他全部的目光。


    合身得體的黑色西裝布料修飾著本就高挑的身姿,白色襯衫領口微微敞開,錦花絲綢圍巾隨意掛在襯衫領子下,黑色西裝褲包裹住那雙長腿,腳上踩的是一雙亮麵黑皮紅底細高跟。


    寬大的墨鏡遮住了女人大半張臉,但可以看出她化了妝。黑色西裝外套上的別著枚徽章,在陽光的照射下泛著金光。


    一個背包扔給了吳邪,他下意識接住:“這是什麽?”


    白十三走進十一倉的大門:“胖子讓我給你帶的。”


    包裏裝的無非就是一些日用品和換洗衣物,還有胖子非得塞進去的幾本書。吳邪抱著背包跟在白十三身邊,默默挺直了腰杆:“其實你不用來這麽早的,我們八點半才開始工作。”


    抬手看了眼時間,八點整。白十三摘下墨鏡掛在了領口處:“八點了,很早嗎?”


    吳邪摸了摸鼻尖,昨天他和白昊天很晚才回宿舍休息的,要不是接到了電話,估計十點也醒不過來:“那個……我先去放東西。”


    十一倉的員工宿舍算不上高大上,隻能說是……簡陋。


    站在門口往裏看去,三秒鍾就能把屋裏的東西全部掃描完。一張單人床、一張桌子、一把椅子、一個鐵皮櫃子以及一麵鏡子。這些就是屋子裏全部的東西了,耗子來了都得放兩粒大米再走。


    白十三抬眼看向吳邪收拾東西的背影,忽然發現他比剛認識時候老了許多。是啊,她們已經認識快二十年了,人哪有不會老的呢。


    可能是因為病魔磋磨,本就不算壯實的人更瘦了,單薄的軀體隱藏在青綠色的製服下。細心的人還會發現他的臉頰兩側的肉已經消失不見,隻剩下滿臉疲態和兩個黑眼圈。


    “好了。”


    吳邪換上櫃子,轉過身就看見站在門口的人正看著他:“怎……怎麽了?”


    白十三垂下眼眸,隱去眼中的情緒:“沒什麽。”


    “嗯,你吃早飯了嗎?我跟你說,這十一倉的夥食還不錯,快趕上胖子的手藝了。”


    “吃……沒呢。”


    噠噠的聲音響在十一倉內,很多人都好奇著這位掛著零級徽章的女人和吳邪的關係。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她是來給他撐腰的。


    找了個還算幹淨的地方,吳邪讓白十三坐在位置上等他去打飯。


    十一倉裏的女員工不多,漂亮的更沒有幾個,在十一倉工作的大多都是逃避現實的糙老爺們,超過大半都是老光棍。


    他們在十一倉內見到這麽漂亮的女人,大多數都隻是用餘光打量著。但還是有人的眼睛不老實,就像是鬣狗見到了肉。


    但他們不知道的是,他們看到的可不是小綿羊,而是草原上的獵豹。隻要敢靠近,鋒利的尖牙和利爪在下一刻就會刺破喉管。


    “小三爺,早上好啊!”


    “早。”


    白昊天依舊是活力十足的跟吳邪打招呼,她好像有用不完的精力:“你叫來的外援什麽時候到啊,我去門口悄悄地接他,要不然他是進不來的。”


    吳邪要了份清炒土豆絲:“她已經來了。”


    “來了?他怎麽進來的?”


    又拿了兩個雞蛋,吳邪回首伸手一指:“喏,在那坐著呢。”


    白昊天順著方向看過去,那抹黑色的身影和十一倉內一水的綠色不同,很是好認:“是零級!小三爺,你的外援……是零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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