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玄在麵對碧落給出的藍星靈氣複蘇的真相後,一時間如遭雷擊,滿心憤懣難以接受。那真相宛如一座沉重的大山,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因事件完全脫離了自己的掌控,素來沉穩的他竟也忍不住直接爆了粗口。


    見陳玄如此氣急敗壞,碧落隻是淺淺一笑,那笑容中似帶著幾分無奈與超脫。


    “仙子,您神通廣大,能否出手相助?”最終,為了整個龍夏億萬萬民眾,陳玄放下了作為極道修行者的驕傲架子,無比恭敬地看向碧落,目光中滿是懇切與期盼。


    “如果隻是靈氣複蘇後的嗜血魔物,我陳玄自有應對之法。但倘若這個威脅的源頭是整個藍星大地,我著實是想不到應對之策了。”


    自己道統傳承弟子江靈瀧,亦師亦友的老天師等人,尊敬的長輩龍老,乃至比較看重的道門傳人王野等人,以及直播間無數個夜晚鼎力支持他的粉絲們……


    等等,太多了,陳玄無法割舍這些羈絆。


    他雖有自信麵對誕生意識的藍星大地保全自身,可若整個世界不再有人類繁衍和誕生,相熟的人和事全都化為虛無,那麽修仙長生的意義又在何處?


    當真要孤身一人,獨伴大道?


    不!


    這絕非自己想要的結果!


    陳玄的眼神泛紅,目光中透著堅決與決絕,直直地看著碧落,“仙子若是肯出手拯救龍夏億萬民眾,我陳玄這條命以後就是您的。”


    如此真情流露、幾近哀求的陳玄,碧落還是第一次見到。她微微動容,卻還是猶豫著說道:“得,你別異想天開了,我不過是一個相當於法寶之靈的存在,哪有這般改天換地的能力?”稍作停頓,她似是下了某種決心,接著道:“若我不計代價,或許能保全你一人。”


    聽到碧落這話,陳玄先是一愣,臉上閃過一絲不可置信,隨後苦笑搖頭,那笑容中滿是苦澀與無奈。


    “也罷,盡人事聽天命好了。”話落,陳玄緩緩轉身,腳步沉重地朝著奈何橋外走去。每一步都似有千鈞之重,那落寞的背影在朦朧的霧氣中顯得愈發孤寂。


    碧落望著陳玄禦空遠離的身影,輕聲歎道:“修仙大世界諸如此類的絕境無數,麵對這種超出自身能力、必須做出艱難選擇的困境,你到底會如何抉擇呢?”


    “你所謂的道心強大,僅僅是在這個末法時代而已。倘若有一天你進入真正的修仙大世界,麵對強敵環伺,麵對血海深仇,麵對更多這般令人心碎的抉擇,你還能堅守道心不變嗎?”


    碧落低聲呢喃著,聲音在奈何橋的上中回蕩著,帶著幾分縹緲與不確定。


    她繼續盛著鍋裏的孟婆湯,那動作機械而又熟練,可思緒卻早已飄遠。


    “且看風雲變幻,若是你真有證道大帝的潛力,我碧落即便拚得永久沉睡,也定會傾力相助。”


    心情沉重的陳玄離開地府回到人間後,仿若失了魂一般。他沒有繼續修煉,也沒有去煉化融合係統剛獎勵的兩塊萬古真靈碎片。


    麵對那幾乎注定是必死的結局,即便一向堅毅的陳玄,內心也不禁湧起一陣深深的沮喪與無力感。


    他感覺自己過往所做的一切努力都仿佛瞬間失去了意義,未來的道路被無盡的黑暗所籠罩,看不到一絲希望的曙光。


    陳玄拖著沉重的步伐,緩緩走出居所。此時,天空已經破曉,那初升的金色驕陽正努力地穿透雲層,將溫暖的光芒灑向大地。


    陳玄卻無心欣賞這美景,隻是仰頭望著天空,深深歎息一聲,那歎息聲中飽含著無盡的憂愁與迷茫。


    “師父,早安。”


    江靈瀧見陳玄出門,如往常一般從池水中顯化人形。


    陳玄看著弟子如往常一樣給自己請安,而後歡快地去廚房裏張羅早餐,心中五味雜陳,勉強露出一個複雜的笑容。


    “靈瀧,眼下就要到你渡化形劫的日子了,準備得如何了?”陳玄走進廚房,親自掌火,眼神中帶著關切。


    江靈瀧一邊熟練地淘洗著大米,一邊脆生生地回答:“啊,準備得很好呀,劍法、步法、法術等等都有很大的進步呢。”


    看著弟子一臉俏皮的笑容,那眼神中滿是對擁有真正人類肉身的向往與期待,陳玄欣慰地點點頭,眼中流露出鼓勵與讚許:“不錯,修行之路漫漫,切不可有絲毫懈怠。”


    “嗯嗯,知道啦師父。”江靈瀧對著陳玄俏皮地吐了吐舌頭,而後專心地開始切菜,那認真的模樣讓人忍俊不禁。


    這時候,王野、張靈玉、陸雪琪三人也都到了後院。


    三人原本約定好一起下廚房幫忙,卻沒想到陳玄本尊竟也在廚房,而且還親自掌火,這讓他們既驚訝又有些惶恐。


    “見過道長。”


    陳玄抬眼看向三人,見他們精氣神雖然有所消耗,但眼神中閃爍著堅定的精光,顯然連續畫應劫符的辛苦並未將他們擊垮,心中略感寬慰,微微點頭示意。


    吃過早飯後,陳玄禦空而起,開始巡視金頂下方的百裏靈田。


    極品靈田的神奇效果果然非同凡響,僅僅兩三天的時間,那播種的靈穀、靈米,乃至各種奇珍藥材都已經冒出了嫩綠的嫩芽,充滿了勃勃生機。


    陳玄估摸著再有三四天就能成熟,心中不禁湧起一絲期待。


    “主人,您今天好早呀。”


    靈田的打理一直是靈獸白漓全權負責,為了確保萬無一失,甚至晚上她都直接留在靈田,未曾回到陳玄身邊。


    幾百隻藥靈獸在白漓的指揮下,有條不紊地忙碌著,整個靈田一片繁榮景象。


    白漓雖然身負重任,但還是喜歡待在陳玄的手腕處。


    此時,她化為黑色手鐲纏在陳玄手腕,昂著小腦袋,疑惑地問道:“主人,你今天怎麽了?怎麽感覺你不是很開心的樣子?”


    陳玄微微一怔,強顏歡笑道:“沒什麽,隻是想到了一些棘手的問題需要解決。”


    其實陳玄並不擅長說謊,白漓雖然心中疑惑,但出於對主人的信任和尊重,並沒有繼續追問。


    “主人放心,靈田交給我打理,您放一萬個心。”白漓聲音清脆,帶著滿滿的自信。


    “嗯。”陳玄輕輕應了一聲,隨後又在靈田巡視了一圈,這才重新回到居所,緊閉房門。


    此刻陳玄的內心無比糾結與複雜,如果不知道狂暴靈氣複蘇的真相,或許他能一如既往地堅定與灑脫,可如今知曉了這幾乎無解的困局,他的內心陷入了深深的迷茫與掙紮。


    當然,能有這種低落的情緒,也說明陳玄的道心尚未修煉到堅如磐石的境界。


    “我太在意這些了,不管結果如何,我都應該繼續眼下的計劃。”陳玄喃喃自語,眼神逐漸變得堅定。


    他一反手,一杆藍色布幡出現在掌心。


    “如果真到了那一步,那麽我寧願把整個龍夏萬億人抽魂存放進萬魂幡內,也不希望他們就此消失。”


    心中雖有了最壞的打算,但要真讓陳玄持著如此大凶法器,對龍夏同胞,乃至弟子、朋友下手,他的內心又充滿了掙紮與不忍。


    陳玄長長歎息一聲後,緩緩閉上雙眼,開始盤膝閉目,努力調整那激蕩低落的情緒。


    不知道過了多久,陳玄的內心逐漸趨於平靜,很快便進入到了入定修煉之中。


    時間在寂靜中悄然流逝,陳玄沉浸在修煉之中,對外界的一切渾然不覺。


    不知過了多久,等陳玄再次醒來,已是三天之後。


    “雷劫威壓?”陳玄猛地睜開雙眼,心中一驚。


    “是靈瀧渡劫。”他瞬間反應過來,身形一閃,便衝出飛仙觀,來到道祖大殿前。


    抬眼望去,隻見江靈瀧正身處劫雲中心點,那嬌小的白發身影在滾滾劫雲之下顯得如此渺小卻又堅韌不屈。


    江靈瀧此刻,如曾經第一次相見時一樣,傲然抬頭注視著劫雲,眼神中沒有絲毫畏懼,靜靜等待著雷電一道道地劈下。


    隻是與第一次渡劫不同的是,這次渡化形劫江靈瀧做了諸多充分的準備。


    “第三道了,不錯,還沒有出現任何傷勢。”陳玄目不轉睛地看著一道道雷電降落,直接轟擊在弟子身上,心中暗自分析著。


    “我這弟子,根基深厚,入門之後又勤奮刻苦,補足了自身短板。若是沒出現靈氣複蘇這件事,或許未來真能鯉魚躍龍門,成為真龍。”陳玄心中感慨萬千,既為弟子感到驕傲,又為這無常的命運感到無奈。


    化形劫在妖怪渡劫中,相對而言算是比較輕鬆的一類。


    果然,在江靈瀧深厚的底蘊支撐下,六道雷劫盡數落下,卻並未能夠將她擊倒,反而讓她的血脈以及實力都更上一層樓。


    劫雲漸漸消散,明媚的天空重新展現在眼前。


    而在經曆化形劫的洗禮之後,江靈瀧的整個氣質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那不再是幻化之術帶來的虛幻飄浮感,而是一種真實、靈動的肉身氣息。


    “師父,我擁有肉身了,真正人類的肉身!”江靈瀧渡劫成功後蘇醒過來,一眼便看到了在一旁觀戰的陳玄,興奮地衝了過來,一把抱住陳玄的胳膊,臉上洋溢著幸福與自豪。


    “如此甚好。”陳玄低頭看著弟子一臉開心和對未來充滿向往的模樣,臉上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由衷地誇讚道。


    “師父,我想學雷法,什麽時候才能學啊。”江靈瀧眨著靈動的大眼睛,滿是期待地望著陳玄。


    陳玄見狀,爽朗一笑道:“既然你好學上進,那為師現在就傳你五雷正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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