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張凡第二天查房的時候,真的直接無語,這裏畢竟不是監獄,一般人住院,第二天早上早早的就收拾利索,等待著醫生的查房,可這個幾個病號真的沒辦法說。


    蒙頭大睡不說,這個小夥子的床上還躺著一個不知道什麽時候進來的一個姑娘,“這是怎麽回事?”


    張凡臉色不好對著護士問道,市醫院畢竟不是超級醫院,是可以留人陪護的,可畢竟是傳染科,一般都是不建議家屬留宿陪護的。


    年輕的管床護士趕忙的說道:“昨天這個姑娘來探病,說一會就走,結果~!”


    張凡真的無語了,人頭大的字貼在科室門口“感染科!”,這些人卻如不識字一般。“叫起來把!”張凡說了一聲後,就去了其他病房查房。早晨,對於這些晝夜顛倒的人來說是最累的時候,他們的生物鍾已經紊亂,這些蓬頭垢麵、五顏六色的人如同鬼一般!


    可悲!什麽是可悲呢,有一句話說的好,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生老病死,人的自然規律,目前的科技水平還不能達到長生不老的境界。所以,疾病就一直伴隨著一個人的整個生命過程。


    生病無法避免的,用唯心的話來說,這就是老天給人的磨難。可如果你要是不管不顧去揮霍這個生命狀態,那麽就是自作孽了。難道國家對傳染病的宣傳力度不夠嗎?難道這些人隻是知道一個艾滋嗎?難道hbv不死人嗎?


    早晨空腹抽血、留存大小便、準備去做各項檢查,查房結束後張凡準備要走的時候,護士來了,“張醫生,你的四個病號賬上沒錢了,我去催促的時候,好像他們有點困難。”


    華國的這個就特別搞笑,醫院內患者欠費,護士去催,有些患者或者家屬直接就和護士吵架了,而醫生去催費,如果不是實在困難的,一般都很聽話的去繳費了,就是這麽奇葩!


    看著小護士難為情的樣子,張凡知道,這幾個年輕人又開始找事了。“你們昨天住院費壓了多少錢,怎麽還沒治療就沒有了。”


    “是啊,哥,我也納悶啊,昨天壓了兩千呢,怎麽什麽都沒幹呢,就沒了!”小夥子剛剛收拾好,昨夜的那個姑娘已經消失了!消失了!如同血腥瑪麗一般的消失了!


    “剛剛的那個姑娘呢?你們是不是行房了!”張凡問道。


    “嗨!哥,這就不地道了。那是我的妞!”張凡怎麽看怎麽覺得這個小子有股子妖氣!一聽這話張凡也火上頭了!


    “說!人去哪了!你知道不知道,你這個病會傳染的,快給人家打電話,來打乙肝免疫球蛋白!快!”這不是張凡多管閑事,這是一個醫者的仁心!


    “哥,您別發火,我估計我這病就是她給傳染的!行了哥,趕緊說正事把,我有點惡心!想吐!”滾刀肉,張凡一點辦法都沒有!


    “你們四個人壓了兩千,一個人才五百,檢查費都不夠,趕緊去繳費把,還有以後不要再留別人過夜了,這是害人害己!”


    “哦!我去找錢。”小夥子也沒反對,不過感覺也沒聽進去。


    “你的醫保卡呢?”張凡問道。


    “什麽醫保卡?”


    “就是可以住院報銷的東西,你們單位沒給你們買保險嗎?”


    “沒有啊,我們工資是日結的,從來不拖欠的!”


    “好吧!去吧!早點把費用交上,早點給你治療,如果可能,最好把你直係親屬也叫來把!”張凡語氣低落的說道。


    這種人,不多嗎?非常多,國家大力推廣的醫療保險,他們如同是活在陽光照射不到的地方一般,醉生夢死嗎?不知道!下了班的張凡身體不累心累,他又不是木頭人!


    衝了一個熱水澡,稍稍平複了一下心中別扭的感覺。對於這幾個病號,談不上什麽感情,可怎麽都感覺不是很舒服!


    老馬打好了底子,雖然退出了,可仍舊有他的影響在裏麵,目前的張凡勉力的能維持下去。手術病人未見減少,可內科疾病,體檢病人直接就沒有了,這或許就是因人成事吧。


    一個春節,就因為各種事情,過的匆匆忙忙。大年三十,各家各戶都在吃團圓飯,可張凡吃不成,兩個受外傷,直接就是在醫院度過了這個春節。


    一個是小孩子被鞭炮炸傷了手指,拇指和食指末端受傷。另外一個是中年婦女,剁肉的時候一個不小心,失手了,把自己左手的食指、中指、環指直接剁斷了!


    兩人一前一後,中年婦女在前,小孩在後,直接送來了屬於張凡的醫院。手足外科,算是已經在茶素市出名了。因為各大醫院都不涉獵這一塊,隻有這個私人醫院搞這個手術。


    本來在家過年的醫生也急急忙忙的趕來了。現在這種直接離斷手指手術李亮已經可以上手了,隻要不是碾壓傷,難度相對簡單一點的,李亮已經問題不大了。


    努爾已經在醫院上班了,經曆了退休生涯的努爾,感受了什麽是缺錢的苦楚,現在的他對比縣醫院的時候,已經是天壤之別了。上班期間絕對不會喝酒,而且因為他是正高主任醫師,老陳專門給他弄了一個辦公室。


    宋兵,一個縣醫院的醫生,也是張凡挖來的,骨科出身,剛剛三十歲,因為是大專畢業,執業醫生拿到手沒幾年,不過手底下利索,有天賦。和李亮配合的非常不錯,當張凡趕到醫院的時候,兩人已經開始再植了。張凡也沒再上手,而是站在他們身後觀看。


    “不錯!”張凡心裏點了點頭,李亮估計下去沒少練習,現在動作很是熟練了,宋兵也不差。這種顯微外科老陳就不行了,畢竟歲數大了。


    “師傅,你回去吃年夜飯把,這個手術切口平直,對於他們來說難度不大,你就放心吧。”老陳站在張凡身邊悄悄的對張凡說道。


    “你去吧,我盯著,大過年的你去陪陪嫂子和孩子把。”


    “沒事,小兔崽子今年考的不錯,早早把紅包要到手了,估計這會兒在玩遊戲呢,我不回去他才高興呢,你嫂子都習慣了!”


    就在兩人聊天的時候,手術室的電話響起。“喂!怎麽了!好的我馬上來了!”老陳放下電話,張凡轉頭看著他,張凡一聽老陳的語氣就知道,病號來了!


    “師傅,走不了了,來個一個六歲的小孩子,被鞭炮炸傷了手指,剛到門診。”


    “走!”張凡說道,邊走邊對李亮說道:“李醫生、宋醫生,一定要注意血管的修複,能縫合的一定要縫合。”


    “好的,主任!”


    醫院放棄了好多業務,不過在手足外科上慢慢的越來越專業了。醫院的也越加的正規,不再是走關係拉關係去跑體檢,醫院靠的不是關係而是口碑!


    鞭炮,這幾年國家管控的越來越嚴格,雖然國家不讓放炮了,感覺節日氣氛少了許多,其實這一法規,張凡舉雙手讚同的。


    這玩意太危險,一般人或許不知道,每年春節,醫院急診科裏麵,病人最多的是消化疾病和這種鞭炮炸傷。


    輕微一點的,炸破了皮膚,重一點的炸斷指頭,炸傷眼睛致盲的不再少數,為了一點點所謂的氣氛,然後出個這種意外,別說過節了,以後的生活都是沉浸在無盡的悔恨當中。


    有些熊孩子把鞭炮扔進發酵池或者一些老舊的下水道,密閉的空間,大量的易燃氣體,直接就是一個炸彈,引燃這個炸彈,別說過年了,能活下來就不錯了。


    汙染不汙染的張凡不知道,張凡就知道,這個東西太危險了。


    大廳裏,男人抱著孩子,女人用家裏的棉花捏著孩子的右手,小孩子估計也被嚇懵了,淚痕滿麵,可驚恐的眼神,是如此的可憐!爺爺奶奶在後麵追趕著。


    再看看這一家人的打扮,零下二十多度,孩子的爸爸媽媽,穿著秋褲,赤裸著雙腳踩著拖鞋,這個時候的他們一點都感覺不到寒冷,一心都在孩子的手上!


    “醫生!孩子手指頭被炸傷了!”孩子爸爸看到張凡和老陳後,趕忙的抱著孩子奔了過來。“醫生,求求你們了,一定要保住孩子的指頭啊!”估計他們已經去過其他醫院了!


    這個年代,這個地方,說個不好聽的話,沒有張凡的這個醫院,這個孩子或者正在做手術的那個女人,結局是非常殘酷的,因為沒人去做這一塊,沒人去研究這一塊,碰到這種意外的時候,就一個簡單的手術名詞:殘端包埋!


    很殘酷,未來的日子,先不說什麽生活不便,首先他們就成了一個殘疾人!沒有係統的張凡隻能按部就班的去上班去工作。


    可已經有了能力,為什麽不去做呢!不講什麽大話,國人老祖宗就早早的把這個事情說的特別通透,有多大的鍋就去做多大的飯!既能提高自己的顯微手術量,還能幫到很多人,何樂而不為呢?


    器官不是韭菜,割掉是不會再長的!


    “快,抱進來,我們先看看!”張凡帶著孩子的家長進入了處置室。


    已經不見明顯的出血了,可棉花混合著血液粘在了傷口上,張凡戴好手套,快速的用生理鹽水浸濕棉花,一點一點的清理傷口。


    當看到傷口的時候,張凡和老陳都吸了一口冷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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