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準備的很快,華國是為數不多的幾個,財政可以墊付醫療費用的幾個國家,不管如何,國家是實實在在的在前進,在發展,在改進。現在醫院出現逃費的相對的少了許多。


    早些年,當鄉鎮醫院還能做剖婦產手術的時候,當縣醫院還是非常管用的時候,很多沒錢的人,把生病的家屬或者小孩子,扔在醫院裏麵就走了!這就是小市民的狡猾,無奈的狡猾,因為沒錢。


    然後,鄉醫院或者縣醫院直接就給治療了,還管飯!然後等治好後,病人的家屬就來了。提著麥子或者麵粉來抵費!這種事情不是個例,是非常的多的。


    現在一旦出現這種現象,醫生首先考慮的不是治療,而是會不會有人來找後賬,治好了也無所謂,可治不好呢?誰敢伸手!


    然後隨著這幾年人們都湧向了城市,農場萎縮了,鄉鎮醫院就和荒廢的寺廟一樣,孤零零的大樓裏麵沒有幾個人!醫療事故是大量的減少了,可這個單位也成了發炎的闌尾,是時候割掉的時候了!


    老楊,這個連環衛臨時工都算不上的孤寡老人,肚子上插著數根鋼條進了手術室,太怪異了,隨著手術推車的走動,這個鋼條如同脫了毛的雞翅膀一樣,晃悠悠的隨著老楊腹部的脂肪在晃動。


    一旦進入手術室,張凡神情立馬變的不一樣,平時的他,總是笑嗬嗬的,見誰都是先笑再說話,有點算是謙卑的賤笑,從小到大的習慣,到現在都無法改變。


    不過這樣也有好處,張凡的這個笑容,讓他接診的患者對張凡很滿意,“張醫生不僅醫術好,人還客氣!一直是微笑的。讓人心裏暖暖的!”


    可一進入手術室,臉上的微笑不見了,雖然帶著藍色的一次性的口罩,可銳利的眼神已然不是那個見誰都笑的人了,這時候的張凡就是一位要殺人的將軍,握刀帶光,見血才歸!


    “加快輸血速度!給與強心藥物,糾正酸中毒,開通三通道,舒張血管,見尿補鉀!”現在的張凡真的太牛了,一句句的醫囑,手術室內,隻有他的聲音。


    骨科的老高和胸外的老李端著雙手,靜悄悄的站在張凡對麵待命!麻醉師,護士快速的執行著張凡的醫囑。


    麻醉師,醫院內部特殊的醫生。早年的麻醉師都是搞臨床出身的,後來才有了麻醉係,才有了專業的麻醉醫生。在醫院鄙視鏈裏麵,內科醫生看不起外科醫生,內科醫生覺得外科醫生太糙,什麽都不懂,就會割!


    外科醫生看不起麻醉醫生,“他們什麽都不懂,就會玩個止痛棒!”


    手術台上,麻醉師和手術醫生是協作關係,而不是附屬關係,所以一般的手術醫生也指揮不了麻醉醫生。


    可在市醫院,張凡是個特例,技術太厲害了,已經有碾壓趨勢了,而且在手術室裏,張凡太不好打交道了,麵帶寒霜,有股子煞氣!


    他下醫囑,麻醉師都沒反駁的勇氣。戰績,張凡的戰績太亮眼了,別說一般的麻醉醫生,就連麻醉科的主任在手術台上對張凡都是畢恭畢敬的。他恭敬的是張凡的技術,恭敬的是張凡的水平!這就是技術單位!


    “張醫生,可以開始手術了,患者生命體征目前能支持手術!”麻醉師向張凡匯報。病患病情危重,麻醉師也不得不慎重,一般的手術,麻醉師麻醉好後,一般都是一句話,兩個詞,做吧!然後自己開始寫麻醉記錄,絕對不會像現在的如此的正規!


    “消毒!”張凡也不廢話,一句消毒,胸外的主治開始消毒了!


    老楊太瘦了,腹壁脂肪層非常的菲薄,用圓刀輕輕拉開皮膚,脂肪層,黃色的脂肪層非常的菲薄,幾乎都算不上層!也不用腹部拉鉤去牽拉,小拉鉤就搞定了。


    胖人,特別是女性肥胖患者,做腹部手術,對醫生直接是噩夢。手術切口是有講究的,並不是一刀下去直接打開腹腔的。


    手術切口是一層一層的,尋尋漸進的,切開皮膚、止血滿意,然後剝開脂肪層,脂肪層中也是有血管的,也需要止血的,然後到達肌肉層,肌肉層如果不需要斷離的話,都是鈍性分離的,通俗的說就是用刀柄或者用手指把這個肌肉順著紋理打開一個口子!然後是腹膜。


    如同剝洋蔥一樣,一層一層剝的,如果是個二把刀,一刀下去直通腹部,危險不說,術後也是一個非常嚴重的後遺症。


    而腹部脂肪層厚的患者,醫生真的非常頭疼。一個女性肥胖患者,當切開皮膚的時候,豐滿的黃色脂肪直接就把切口給崩開了,脂肪如同黃色桃子味的果凍一般就流出來了!


    這都不算什麽,最難的是這個脂肪的厚度,五厘米厚的都不算什麽,小拉鉤直接沒辦法用,必須上腹部拉鉤。


    當年一個婦科的轉科醫生,做剖腹產手術,做到最後縫合的時候,主動要求縫合,結果因為患者脂肪層又厚又滑,脂肪是油脂,良好的融潤滑油啊。


    結果一個不小心,縫合針從持針器中掉到了脂肪裏麵!然後,就幾秒的時間,隨著肌肉輕微的顫動,縫合針在脂肪層裏麵遊著泳找不到了!帶教老師當時嚇的臉都白了!


    三個人都是高手,手術進入的很快,當打開腹部的時候,饒是見多識廣的老李差點吐出來。鋼條插進肚子後,直接插進了腸道。小腸、大腸都被插破了。


    人體進化的非常科學,從上到下的消化道,每一個節點都是帶門的,怎麽說呢,食管和胃部連接處是噴門,這個門是防止胃部胃酸進入食道,胃部到小腸有幽門,小腸到大腸也是有門的。所以說滿嘴噴糞是不可能的!


    小腸的內容物都是待消化的乳糜狀食物,而大腸內則是糞便。鋼簽紮破腸壁後,大小腸的內容物都流出來了。


    綠色的,是不容易消化的韭菜葉子、咀嚼過後的韭菜葉子,點點星星鋪滿了腹腔,然後被大腸內的糞便染黃,如同雞蛋黃沾在韭菜上一樣,鋪滿了腹腔!酸臭撲麵而來!


    “看來這位晚上吃的韭菜炒雞蛋啊!”老李壓住了湧起來的惡心感後,說道。


    “這不是雞蛋,雞蛋沒有這麽稀糊糊的,應該是屎渣子沾在韭菜上了!”老高也不好受!


    說話,是能把這個惡心感消減的,雖然沒有科學的根據,可當你看到一個非常惡心的東西的時候,加油的去說話,去描述麵前惡心的東西,絕對不會吐出來,普外的醫生把這個技能掌握的爐火純青!


    酸臭、發酵的氣味如同是長滿了毛的陳年餿豆腐,太難聞了。巡回護士直接被勸退了,“呃!呃!呃!”如同一個懷孕妊娠的女人一樣,呃逆不斷,跑出去沒三分鍾,護士長來了!


    “哎!你們太惡心了,本來就臭的要死,然後韭菜、炒韭菜、雞蛋炒韭菜。我們小陳直接吐了!”沒辦法,護士長來代替巡回小陳了。


    “嗬嗬,還是年輕啊,護士長就是護士長,一點反應都沒有。”老李有點不好意思。


    “我鼻炎犯了,聞不到~!聞不到!~哈哈!”護士長第一次覺得,這個鼻炎還是有好處的。


    衝洗!不停的衝洗!這個手術太麻煩了,腸道的破口必須一個一個的縫補。老高、老李難受惡心,其實張凡也不好受!這個氣味太酸爽了。手術室消毒水的味道根本壓不住。


    他們兩個拚命的說惡心話,而張凡沒轍,不能再加入了,要是連麻醉和器械護士都說吐了,那就麻煩了,當打開腹腔的那一霎,酸臭撲麵的時候,張凡是左手捏著右手手背,死命的捏啊,左手絕對把右手給捏青了!


    惡心也就幾十秒的事情,人的耐受性還是很強的,忍過第一波也就沒事了,這時候就算把這個帶著黃湯的韭菜噴到他們臉上,估計都不會惡心了!


    “護士長,甲硝銼加入生理鹽水中清洗!先來一千ml。”張凡對著護士長說道。


    清洗、不停的清洗!黃綠色的糞便終於清洗幹淨了。“換手套!”


    換好手套後,張凡把鹽水倒進腹部,淹沒腸道後,對著護士長說道:“護士長,打氮氣把。”


    “你就會欺負你姐姐!”護士長故意嬌媚的說張凡。


    “又不是張醫生給你打氮氣!算不上欺負把!”老李開始開車了。


    “死鬼!”護士長白了老李一眼,主任也就和護士長開開玩笑,因為年紀都差不多,對上小護士,這些主任還得保持一點臉麵的。


    腸道被紮破的地方太多了,必須像打氣球一樣的去觀察那個地方漏氣!怎麽打呢,簡單!就是一個像是給汽車打胎的一個塑料噴頭,插進菊花後,開始緩慢的往腸道內部打氣。


    這個治療手段,也沒有什麽大的後遺症,就是術後屁多,嚴重一點像是放炮一樣的連綿不斷。而且有時候,術後幾天內說不定還會打嗝,還是哪種帶著大便氣味的飽嗝!


    “關!”張凡看到了一個冒泡的地方。然後開始縫合。


    “開!”


    “關!”


    反反複複的,終於不見氣泡了。


    “好了,護士長,撤掉把。”張凡再次確認後,對著護士長說道。


    “哎,真慘,滿腸子的窟窿眼兒!”老李同情的說道。


    “這個還好,鋼簽不粗,估計隔壁的老王這會麻煩了。樹杈子可不是鋼簽啊!”護士長說道。


    這話一說,冷場了。沒人搭理她了,她也覺得好像說的不對勁,趕忙的拿著紗布給醫生們擦汗。


    腹部清理幹淨後,開始關閉腹部。“王醫生,幫忙關腹把。”張凡對著胸外的主治醫生說道。


    “好。”


    一般情況,張凡不會把手術做到這一步交給別人的,可今天不行,必須加速做手術,因為他還想去看看隔壁的哪台手術。


    不管家屬怎麽樣,不管病人怎麽樣,這些都不重要,醫生,當穿上白大褂的時候,就要關閉情感,用職業素養來說話。不管對方是何人、不論貴賤,不論大小,都要全力以赴。


    患者能把命交到你手裏,這是莫大的信任,請一定珍惜這種信任,在這個金錢至上的時代,這份信任彌足珍貴!


    胸部,如果不嚴重,張凡準備提前下手術去隔壁看看。


    胸外的主治縫合著腹部切口。張凡和老高、老李已經準備開胸了。


    而隔壁的老王,這會真的麻拐了。頭皮一陣陣的發麻。打開腹部後,小姑娘的肚子裏麵,不像隔壁老楊那樣的惡心。小姑娘晚上沒吃飯,就喝啤酒了,而且為了節食減肥,平日裏吃的也不多,所以腸道還算幹淨。


    讓老王發麻的是,小姑娘的腸道,爛的厲害。樹杈子不是鋼條,鋼條細、直,就算插透身體,也就是個對眼而已。


    而這個樹杈子就麻煩了,太麻煩了,好幾處的腸道都被插糜爛了,出血都不算是最麻煩的事情了。


    現在最麻煩的事情而是腸道的壞死!好幾處都是這種情況,隱約的,腸道都有點發青,這是血液無法回流導致腸道顏色變重。


    “小李,你去看看,張凡他們做到哪一步了。”老王,不敢下手了,他對著巡回護士說道。因為小姑娘的這個手術要是按照常規手段,幾乎保留不了多少腸道了。按照常規手法去做手術,就成了典型的手術完美,人死了!


    這個時候,不是談什麽麵子,談什麽醫學地位的時候!老王準備求援了!


    “護士長,王主任讓我問問,張醫生他們的手術做到哪一步了。”


    “隔壁怎麽了?”護士長還沒說話,張凡立馬抬頭問道。


    “腸道損傷的厲害,王主任讓我來這邊問問。”


    本來就有點發急的張凡更加的著急了。這不是張凡逞能,多大的本事就要做多大的事,辜負不辜負上天開眼般給的係統先不說,首先這是關乎人命的事情,能使多大力就必須要使多大力,沒說的,這就是醫生!一個合格多的醫生都會這樣去做的,有沒有係統都是一樣的。


    打開胸部,老楊命大,就是肋骨斷的厲害,而肺部、心髒一點事情都沒有!不幸中的萬幸!


    “主任,我下了!”張凡停手了,對著老高和老李說道。


    “快去吧!估計老王碰到大麻煩了!”老高說道。


    張凡也不廢話,直接下台子。邊下邊脫手術衣,這個是汙染手術,必須重新洗手。就在張凡雙手脫下手套,抓到手術服係帶的時候,萬年不說話的係統發出了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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