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素春天的第一場大雨終於也到來了。在初春的時候,雖然也有雨水,可不太爽利,不是一點點的下,就是夾雜著雪花,風一吹,貼敷在臉上,半沾半不沾的,冰涼的真如天上掉下來的粘痰。


    可現在斜風細雨,連綿不斷的雨花落下,一下就讓人覺得進入到了真正的春天。穿著晚禮服的小燕子也在雨中劃過,天山北簏的山坡上,朦朦朧朧的雲霧從山頂翻騰這往下走。


    雨霧,雲霧,草原,牛兒羊兒在半隱半現中的草坡上靜靜的吃著青草。遠遠望去,就是一副絕美的山水畫。


    當然了,看慣當地人,一點都不稀奇。而少見的人,直呼仙境。


    歐陽給眾位專家和博士,特別是她心目中要拿下的博士們安排的房間,開窗就能看到這樣的景致。說實話,讓一群號稱在大城市,開窗戶隻能看到隔壁樓中禿頭大漢刷牙一群博士,硬生生的從理科男變成了文青。


    可惜的是,腹中是在沒有什麽驚豔的絕句,隻能望著遠處的雲山霧海,惆悵的談了一口下氣。不知道腦海裏是想到了未來,或者回憶到了過去,或是相當了當年那個青澀的同桌。


    能讓這種前半生都對著書對著實驗室下功夫的人,在這一刻出現感慨,從另外一個方麵也就說明了,這邊的景色了。


    “別歎春秋了。今天是確定的最後日子了。你怎麽想的!”


    王博士和李博士原本就認識,而且住的又是鄰居。清晨,兩人就湊在一起。


    “我昨天和家裏商量了。老婆倒是願意支持我,可父母好像有點不願意,總覺得是山關海外的,好像是發配,你呢。”


    “我,嗬嗬,單身漢一枚,我今天就準備去和陳院長談一談,在哪幹不是幹,這邊其他不說,就看看這個景致,都能讓人順氣。”


    嘴上如此說,其實還是因為茶素現在硬件已經達到了讓他動心的地步,而且張凡年輕,手底下用的也是一大幫年輕人,最起碼短暫時間內不會有上升空間的關閉。


    “好,等會去看看手術,然後我也去和陳院長談談。”


    歐陽和陳生在辦公室裏,老陳已經一周沒回家了。剛開始是忙接待,後麵有忙會議,眼看會議結束了,又來了一台手術,手術還沒完,今天有要到了這幫博士做決定的日子。


    所以這幾天,老陳也是夠累的。不過還是很高興的,其他人想插手都沒機會,比如老居,也就在前幾天穿的人五人六的,這幾天早早被發配到分院去看門了。


    而老高,嘿嘿!老陳看了看歐陽。


    雖然老太太坐在辦公室裏好像很鎮定,其實上挑的眉毛,就能讓老陳明白,老太太這時候心裏不平靜。


    到了一杯茶,張院愛喝鐵觀音,老太太倒是沒特定喜歡的,如果是紅茶,老太太能多喝幾口,這是老陳觀察出來的。拿著紅茶輕輕放到歐陽的麵前。


    “你也休息休息,這一周熬的不必上手術的人輕鬆。”歐陽輕輕的歎了一口氣。繼續說道:“哎,這幾天我其實也沒睡好,手術其實問題不大,滿手術室的專家,要是真出問題了,他們還有臉出手術室嗎?


    我擔心的是今天能有幾個人來。你說要是真的隻有一兩個或者一個都沒有,你說怎麽辦。支撐了這麽大場麵,最後一個都沒有,哎,還是自身不硬棒啊。


    要是咱硬棒了,還用的找這麽忐忑。”


    老太太是心裏真沒底。


    老陳也不敢打包票,說一定就能來很多人。所以,兩人坐在辦公室裏麵沉默了這麽兩三分鍾。


    “要不,讓張院……”老陳覺得這樣沉默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就挑了一個話題。


    “他,他要是早點上心,也不會讓我們在這裏提心吊膽了。”


    歐陽三角眼都豎起來了。老陳剛要解釋一句。


    老太太又說道:“他也不容易,別看我們在這裏忐忑,他的那一攤子何嚐是容易的,不說手術,光一群人在哪裏勾心鬥角都夠他喝一壺的。”


    又沒話題了。老陳,轉著眼珠子,想了想。


    對歐陽說道:“這幾天各大醫療器械的經理都給我這邊打電話,想來幫幫忙,明天手術最後的公關了,這幾天天天催。我昨天去找張院,張院忙的和專家開會,沒理我。您看……”


    “器械公司?”歐陽看了老陳一眼,有點納悶的問道。


    歐陽覺得老陳是不是插了一腿。


    不是歐陽疑心大,因為普外在各大醫院中,都是中流砥柱的存在,隻要是外科醫生,你不轉其他科室可以,但想搞外科,必須在普外科轉科。


    所以,普外幾乎是外科醫生的搖籃。可這個搖籃相對其他科室來說,就是奶水不足。


    比如早些年,大家吵吵著醫生工資高收入好,紅包收不停。


    其實,工資也就那樣,紅包在大醫院除非患者有牽線搭橋的人,一般人家根本不要。工資一類的,對於大醫院的醫生就是個零花錢。正兒八經的收入在器械和藥品上。


    而普外就是後娘養的,幹活最累,拿錢最少。


    因為普外全是手工活,沒什麽器械可以用。


    比如骨科,一個全髖關節置換術,一套國外器械下來,一台手術器械的收入,幾乎能定半個月的工資。


    再看看介入科,當年的介入直接就是白金科室,一哢一萬,一卡一萬,一個小動脈一套支架弄下來,醫生連命都不要了,這就是為啥介入那麽大的放射傷害,還有醫生前赴後繼的去弄。


    早些年,骨科是重災區,因為要上鋼板。國內的鋼板企業不自愛,人家稍微給點錢,就被收購了,前幾年,行內的人都有個印象,好像各大醫院的院長都是骨科出身,這裏麵是有道理的。


    然後介入科又成了一片金。一條腿的栓塞撐下來……


    而萬年不變的是普外。


    所以,普外科的也不怎麽受器械商待見,而普外開年會,往往合作出錢都是一些抗生素的廠家!三瓜兩棗的也是麵子上是在沒辦法的事情。你再看看骨科開年會,乖乖,都是自助餐,普外的自助餐最好的就是涮羊肉。而骨科的自助餐,就是鮑魚起步了。


    所以,由不得歐陽不起疑心。


    老陳什麽人,油裏來油裏去的人,如果醫院發展不起來,這家夥說不定能動心,可現在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以後的茶素醫院,走的絕對遠,所以他才不會搞歪門邪道。


    “他們就是想在手術的最後一天打個廣告,在醫院內部放幾個廣告頁麵。我沒同意,我說這個事情必須要歐院或者張院同意才行。送了我兩盒茶葉,我給扔出去了。瞧不起誰呢!我還缺茶?想喝茶,張院櫃子裏什麽茶沒有!”


    “真沒動心?你現在不比以前了。”歐陽點了點頭,但還是多問了一嘴。


    醫院這個地方,最怕的就是和器械上藥販子不清不楚,這東西,看著好像能讓人眼熱,其實這玩意就是個定時炸彈,指不定在什麽關鍵時刻爆炸。


    “動心了,可我也知道,醫院現在的規模不是以前了,所以就算動心,我也能忍住。”


    聰明人說話,不會自作聰明說一些高大上的話,直至心底,怎麽想的怎麽說,歐陽什麽人,從年輕的時候就開始當領導,什麽人沒見過。假話真話,她還不知道?


    歐陽一聽,就點了點頭,點到為止,多說無益。畢竟路是自己走的。


    “都是什麽企業?”


    “都是大公司,小公司的我直接給否了,什麽參什麽丹的我都給否了。就是幾個跨國的公司,人家還想買張院他們的手術數據,我就沒資格否決了。”


    “哦,這個事情。”歐陽捏著鼻梁想了想,“這樣,廣告頁麵可以放,數據的事情,讓張院自己去談,這方麵,我們不是行家,容易把金子當成石頭讓人給騙了。


    但是廣告頁麵的這個事情,也不能放鬆,定個一口價,五十萬起步,想來就來,不來算了。”


    “行!”老陳拿出筆記本裝模作樣的記錄了一番,其實就這幾個字,老陳喝醉了都能記住,可人家要的就是這個態度,要的就是這個樣子。


    沒多久,第一位博士進門了。


    歐陽心裏的石頭終於放下來了,隻要有人來,就不算太難堪。


    歐陽和老陳現在,在技術上或許已經落伍了,可白呼幾個博士,哪一點問題都沒有。


    歐陽起身,熱情的就像是博士的外婆,笑的臉上褶子都格外的明顯,老陳親自端茶倒水含蓄問暖。


    “家屬工作?沒問題,醫院給安排!”


    “小孩的入學?多大的事情啊,政府直屬附小,班級隨便挑,隨便挑!”


    “住房,簡單,想在市區住,醫院的家屬院直接一套房,想去郊區住,直接給套別墅。”


    一番對話下來,說的醫學博士們忽然覺得,書中真特麽有黃金屋的。


    一波一波的下來,歐陽終於不提心吊膽了。臉上也開了花了,笑的真如向日葵一樣,都朝著天了。


    ……


    手術室裏,第二波醫生也終於下來了,到了收尾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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