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室內,小姑娘已經躺在了手術台上,無影燈已經打開了。如果半蹲著平時小姑娘,不知道還以為小姑娘要做剖腹產,因為小姑娘的肚子太大太大了。


    姑娘躺著,頭都不用抬,就能看到肚臍眼如同兩個肉蟲子一樣盤在肚皮上。或者如同大**吃的太多,感覺都要把腸子從肚臍眼裏撐出來一樣。


    醫療這個行當如果擬人化的來描述的話,這玩意很會欺負人。不光欺負病人,還欺負醫生。越是在這個行業從業時間長的人,特別是那些在臨床上摸爬滾打了超過20年的醫生,絕對是越理解這句話。


    手術的成功和失敗,往往大多數其實在術前就已經確定,隻有少部分手術是正兒八經要靠醫生來力挽狂瀾的。而且,這個還要靠患者和疾病兩者的共同配合才行。


    外科學上,有兩個不可饒恕的罪過,第一是做,不必做的手術,第二是做醫生自己不具備技術能力非要去完成這個手術。所以,醫療上往往有句經典的話:你幹的越多,風險越大。


    特別是一些未完善檢查的手術,還有一些著急且又有能力影響醫生甚至醫院的著急病號,往往越是這種關係手術,越是容易出問題,所以在一些小地方的小醫院,醫院裏的一把刀。


    就如同各地區的白酒一樣,大家喜好的牌子每年都要換一換,因為喝的多了容易喝到假的,而醫院的一把刀也一樣,越小的醫院越沒啥抵抗能力,一把刀就越容易出事。


    當然了。大醫院也不是不出事,比如有一年的胰腺癌手術,南北兩大頂級高手匯集在首都醫院,麻醉醫生是頂級的,巡回護士是頂級的,結果患者還是死在了手術台上。


    然後北方的高手被免職,南方的高手競聘超級醫院院長一事就成了過去。


    醫生行業有兩句話:一邊是操千曲而後曉聲,觀千劍而後識器。一邊是什麽都不幹,熬死其他人就是名醫的教條。說實話,大多數人都不原因相信第二句,大家都喜歡第一句話,畢竟誰年輕的時候不想操著戈去殺遍四方功成名就呢。


    所以,當吳老帶著他當年做完以後,再也沒人去做的手術來到茶素後,肝膽圈看著平靜如沒開封的可樂一樣,其實這瓶可樂已經被人上上下下搖了無數遍,就等開蓋的那一刻了。


    因為,張凡太年輕了,有些人估計是沒希望熬死張凡了。所以當裘派出現一個強勢三代弟子的時候,這個時候,大家都在觀望,失敗了,就當什麽事情都沒發生,大家繼續往日的生活,相互比較著誰活的更久。


    如果成功了,很多人已經想好了怎麽辦。打擊嘲諷估計是不行的,人家吳老和盧老坐鎮呢,打不過罵不過,難道還能阻擋老子加入嗎?這也是很多人看著自己的博士跑去茶素,而裝作沒看到的原因。


    說實話,張凡也沒想到,這次的手術竟然能弄起如此大的動靜。其實吳老頭和盧老頭也沒想到。


    以前的時候,吳老頭的這台手術做完,然後慢慢的發酵,然後才慢慢的成為一方霸主。不是他師父沒名氣,人家師父都號稱第一代掛王,也不是老頭自己技術不高,老頭號稱第二代的掛王。


    可現在和以前不能比了,以前的那個年代,人們關心的都是隔壁鄰居今天吃什麽飯炒的什麽菜,有沒有肉。而今的年代,人們或許不認識鄰居,可千裏之外的八卦還是很清楚的。


    比如老克睡了小萊,分分鍾全世界人民都放著炮仗慶祝了。所以老的也沒想到,小的更沒想到。


    要不是老高攔著,茶素電視台都想進來采訪了。行外的人覺得這是個喜事,這是茶素醫生努力的成果。其實,張凡就是在上手術前,蛋都是縮著的。


    這種手術,當年吳老頭拚的是自己的技術,賭的是自己未來的路。為了什麽?為了升官發財嗎?不是,老頭就算這種超高難度的手術不做,誰都不會埋怨他。


    他仍舊能一步一步走到現在的位置。可一旦做了,一旦失敗了,這就不是你有嘴就能說明白的事情了,所以,一個醫生應該愛惜羽毛,但過分愛惜,就不是一個好醫生了。


    而張凡,如果不接這個手術,就算吳老頭也說不了什麽。畢竟這手術太難,而張凡賭的其實也是未來的路,現在的他其實已經沒有必要去賭了,躺在歐陽鋪就的大路上,前麵有盧老頭吳老頭給開路,自己順著走就行了。可以一旦賭了,贏了,未必能有什麽大的提升。可輸了,估計幾十年內抬不起頭。


    所以,人這東西,沒有追求,其實還是很滋潤的。


    比如醫生沒追求,就治療普通的疾病,也不操心其他什麽高精端,一天看幾個病號,開點處方,收點回扣,時不時的再去和女醫藥代表拉拉褲子拉鏈,其實也蠻不錯的。


    運氣好了,要是當了院長,更舒服了,外能和醫藥代表拉褲子拉鏈,內可以和漂亮護士長眉來眼去,人生樂趣不過如此。


    但,隻要有追求,就相當的艱難。


    可,這個世上還是需要人去艱難的,大家都去拉褲子拉鏈,行嗎?


    手術開始。


    小姑娘的大肚子上,一波一波的碘伏紗布被擦拭了好幾遍,馬逸晨是這台手術的消毒醫生,為了這個名額,馬逸晨都和好幾個博士搶來奪去的,好在這裏是人家的地頭,而且主刀還是人家老師。


    “師父,好了!”馬逸晨小聲且擔憂的望著自己的這個年輕師父。說實話,馬逸晨心裏不知道是什麽感覺,既有勸阻師父的想法,也有為師父而驕傲的想法。


    總之這個感覺很複雜。


    “好!”張凡點了點頭,眼睛從患者的ct、mri中抽了出來。張凡對吳老點了點頭。


    “師伯,準備好了。”當張凡說完這句話後,氣質就不同了。


    如果在手術前,張凡是一個小綿羊,而當手術要開始後,張凡的眼神就明顯不一樣了,就好像我就這裏的老大。


    “好!”吳老頭原本想給張凡打打氣,可一看張凡的這個精神頭,這個眼神,想說的話都說不出來了,老頭一下就明顯感覺的到,他是這裏的客人,而不是主人。


    這裏的主人,是張凡!


    張凡對老頭說完後,看了看兩個師哥,還有趙京津,還有一群在手術台邊上的助手。


    “手術開始!”說完話,雙手一伸,消過毒的胳膊上,還泛著微微發黃的碘伏,手術室的護士長早早就給張凡把衣服穿了上去。然後在身後輕輕的係上了腰帶。


    最後,用半握的拳頭輕輕推了推張凡的腰部。


    張凡上了台子,“打燈!”


    歘,巡回護士立刻站在小板凳上,抓著無影燈開始調整光線。


    “張院,怎麽樣?”


    “嗯,好!”


    “麻醉?”


    “張院,麻醉完畢,患者目前體征一切正常,呼吸機運轉良好,可以手術。”


    “好!”


    然後手一伸,啪,尖刀放在了帶著無菌手套的手中。


    “計時!”


    張凡說出計時後,唐正浩和周弘毅立刻拿著兩塊紗布,在張凡的對側緊緊用紗布下壓外拉著患者的皮膚,而張凡一手刀,一手紗布。趙京津拿著如同喝奶茶的大塑料管子,準備著吸血。


    刀,亞光的尖刀,劃過患者的皮膚。這一次的手術,丸子國的武田醫藥因為丸子國和茶素醫院有了合同,隻要是腫瘤手術,第一合作商為武田企業。


    丸子國的醫藥企業在茶素也是分了山頭。所有的腫瘤歸武田,所有的內窺鏡歸奧林巴斯,茂爾泰負責心血管……


    所以,這次手術的一切器械,全是武田給張凡準備的。而且人家還專門測量過張凡的手掌,當初測量的時候整整用了一周的時間,雖然張凡感覺好像沒有特別明顯的優勢,但使用了幾次人家的器械後,再用國產的手術,就是好像感覺有那麽一丟丟的不太對勁。


    尖刀劃過皮膚,張凡的速度很快,這種巨大腫瘤的手術,患者皮膚菲薄的就如同一個半透明的塑料一樣,這玩意和什麽一樣呢,其實真和馬上要臨產的孕婦一樣。


    而且比一般的孕婦還菲薄,血管在肚皮上明顯的就像是貼上去的藍色線條。這個時候,一定不能慢,一旦慢了,巨大的壓力就會讓皮膚撕裂。


    快速,一刀劃下,從患者的肋骨柄直接劃到了肚臍,然後不帶一絲絲的停頓,在肚臍附近一個弧形轉彎繞過肚臍,刀鋒繼續沿著腹部下滑直接到了恥骨聯合的地方。


    說實話。這一刀的速度有多快,當肋骨柄附近的血珠子都還沒來得及凝結成型,張凡的刀已經到了最末端。


    可以說,這一刀直接就把患者從中間給破腹了。


    這種手術,寧可大,絕對不能小,它不同於其他手術,勁量減少傷口麵積減小損傷。


    這種手術,寧願現在損傷大一點,也要打開視野幹淨的清除腫瘤。腫瘤清除不幹淨,就算你切口一毫米,也是一個失敗的手術。


    “壓!”


    張凡在手術的時候,話不多。不像其他的老大夫,平日裏一副嚴肅認真老學究的樣子,和誰都不開玩笑,估計和老婆玩的時候,都不苟言笑的。


    可特麽上了手術台,開車開的飛起,一會說護士昨天晚上沒睡好,是不是玩的時間太晚了,一會有給大家講個段子。


    反正張凡是不喜歡這樣的,就算再簡單的手術,張凡也不太說話。所以在茶素,護士們都不太喜歡和張凡上手術,畢竟說說笑笑多歡樂,不光能學知識還能長見識。畢竟油膩大叔見過的還是多。


    但張凡說出壓的時候,兩位師哥和趙京津同時三雙手進塞進了患者的腹腔,直接在腹肌上壓了下去。


    這種巨大腫瘤,因為太大了,大到肚皮都快擋不住它了,所以當壓力一旦撤銷的時候,這玩意往往會如氣球一樣自我膨脹的給破裂了。


    一旦破裂,肝髒破裂,乖乖,直接不用手術了。所以三雙手,就如六個大蒲扇一樣,十個指頭全部分開,如同網一樣爬在腫瘤的上方,這個力道不能大也不能小。


    大了,會壓破,小了攔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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