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二把見已經平安無事,便立刻安排眾夥計動車、套馬、收拾行裝上路。


    崔大把讓人把行李車上的物品移到其他車上,收拾妥當後,讓白彪和陳正南躺在上麵。


    這樣過了三五日,白彪和陳正南都慢慢地好了。一路之上,白彪把陳正南當作救命恩人,和他說些江湖上南來北往的見聞,讓陳正南懂了不少江湖上的門道。


    到了第五日上,白彪和陳正南兩人便已經可以下車行走,照常幹活。


    自此,馬車隊的人見陳正南不顧自己有性命,硬是救了白彪的命,對他自是格外敬重。


    旅途之上,陳正南無意間發現,車隊裏有很多人喜歡看《大盛傳奇》之類的閑書,幾本這一類的書大家夥傳來傳去,翻的破爛一般,才給撕了當手紙用。


    陳正南便想,看來這一行有搞頭,不會寫,我還不會抄嗎?


    這樣,他沒事時便在腦子裏從頭回憶看過的《天龍八部》,準備從頭理清了,找個機會動筆。


    一日,崔大把和劉二把坐在草地上談完事情,便叫了陳正南過來道:“小何,你看你每日裏待人一貫的實誠,那自然是應該的。可是,我們在這江湖上過著刀刃上舔血的日子,見的是三教五流的人物。有些時候,不能總是講禮數,要學會留個心眼。在有些奇怪的場麵上,還是得學會敢講大話,能吹牛,連噴帶誇,黑詐葫蘆噴,噴住一個是一個,噴不住了也不犯王法。”


    劉二把也點頭道:“老弟,如果你不小心和那些爛三級下九層的爛貨掏心窩子,少不了被騙被坑,氣得大白天發癔症。崔大把剛才講的你要記著,在江湖上自己的麵子得自己堆,牛逼就得使勁吹。老弟我告訴你,你得練成這樣一套本事,睜著眼睛說瞎話,說得自己都害怕,臉不紅心不跳,說到最後連自己都信了。唯有這樣,你才能在江湖上不吃虧,遇到事情撒的開、磨的轉,不讓自己遭奸惡之人暗算。”


    陳正南坐在兩人身邊,聽著這樣的教育,不禁笑了。


    崔大把也笑了,說道:“小何,的確如此,小何你記著,特別是自己實力不濟,寸頭軟了的時候,是得往外噴,天花亂墜使勁吹,黃的白的都要往外倒,隻要吹的不跑調,就能撐住麵子不會倒,場麵你就能控製好。”


    陳正南隻得點頭,似懂非懂,但他知道兩人是為自己好,生怕因為自己實承在外麵吃虧。


    可他心裏又想笑,暗道:你倆倒是老江湖,可哪裏知道我也不是什麽好鳥、良人,我身上背了兩條人命,此刻用的是假名假姓。”


    收拾行李車的時候,陳正南見到一捆防賊的刀棒,其中有一支短弩,三兩支箭,可是那弩已經壞了。


    這東西他以前沒有見過,有些稀罕,便抽空給修好了,之後仍舊收在一起。


    有一天晚上,晚上路邊打尖過夜,崔大把正獨自練武之時,陳正南在旁邊觀看,瞧得津津有味。


    崔大把家便問:“小夥子,是不是想和我學拳?”


    陳正南連忙點頭說:“大哥如果能教我,小弟我感激不盡。”


    於是,從那天晚上開始,崔大把便從蹲馬步開始教他形意拳和大、小擒拿,陳正南學自然是格外認真。


    過了一段日子,陳正南忽然想起,崔大把既然教他武功,自己應該正式拜他為師,這樣才能名正言順。


    哪知聽了他的意思後,崔大把卻說道:“老弟,你先別著急,我現在隻是教你一點皮毛上的功夫,給你強身健體防身而已。如果你我真的有師徒之緣,明年的今日你還能跟我習武,就算有緣,到那時我再正式收你為徒,不晚。”


    陳正南聽他這樣說,隻得作罷。


    自那天以後,崔大把教他武功更加格外地用功用心盡力,教起他來不知疲倦。


    陳正南正年輕,身體還柔軟,他又聰明好學且又有悟性,學起來進步極快,大出崔大把的意料,很快便教他套路,並與之對練,一招一式毫不馬虎。


    練了一段時間,崔大把見陳正南很有悟性,且練的極為勤奮,更是一心教他。


    “你要記著,不論是形意拳出拳,還是擒拿手,最主要是快、準、狠,四兩撥千斤是關鍵,出手便直奔關節、命門、要害。有些人練了半輩子,都搞不清這些。”


    這日晚間,兩人練拳時,崔大把上手調教他,諄諄告誡他練武的竅門所在。


    “我記著了,大哥。”


    陳正南從此更加用心練拳。


    這一天,車隊出了河南,眼見就要遠離了山區地方,前麵便是一馬平川的大平原,大家心情都變得格外爽朗起來。


    哪知就在這天下午,車隊到了伏牛山最南邊的好漢坡,忽然一聲鑼響,三四十個大漢手持長矛、大刀、鐵叉從山坡上的樹木裏跑了出來,一起站在路的中間攔住去路,為首的居然是一個獨眼的漢子,手拿一根黑鐵棍走上前來。


    一見這場麵,馬車隊立時有些慌亂,崔大把叫了一聲:“兄弟哥——風緊!還真他媽來活了,此地居然有撲風敢爬我?(有強盜想搶我)我且看看誰有這個膽量。”


    他立時從行李車上取了一把長柄寬背刀,跑到車隊前麵,其他夥計也都抄了家夥,護在前麵的車輛兩側。


    崔大把到了車隊前,大聲道:“並肩子,道上的萬兒如何稱呼?”


    那獨眼叫道:“坐在樹上看你呢!(高看你一眼)。敢問,你吃誰的飯?”


    崔大把道:“吃朋友的飯。”


    獨眼又問:“你穿誰的衣?”


    崔大把道:“自然是穿朋友的衣。朋友您聽真了,您是林中的好漢,我是線上的朋友,您在林裏,我在林外,你我俱是一家。”


    獨眼龍道:“現如今誰吃的?早分家了。”


    崔大把壓著心火說道:“五百年前是一家,是朋友吃肉,不是朋友啃骨頭,啃了骨頭您可別後悔。”


    那獨眼應道:“朋友,你自然不是空子,我們兄弟哥一直在這裏上線開爬(在這一帶下手作案),隻為二兩白花花的行貨,你是明白人,怕啃骨頭爺也不在這混。”


    崔大把道:“兄弟哥你就不怕給摘了瓢(割腦袋)嗎?”


    獨眼道:“橫豎都是死,早晚都是爛,正反賤命一條,沒你們金貴。”


    崔大把道:“朋友,燈籠扯高一點,我們這些個都是賣勞力的黃草窯啊!(朋友,將眼光放遠一點,我們都是無錢財的勞動力)。”


    獨眼道:“哥幾個在這裏開山立櫃,隻認白貨,別廢話,拿出白貨來自然讓你們過去。”


    崔大把道:“想要銀子可以,你得先憑本事來拿。”


    那獨眼龍見他如此說話,也就不再言語,緊繃著臉飛快地上來,舉起黑鐵棍朝崔大把頭上便砸,崔大把轉身跳開,回身便是一刀砍去,那獨眼龍用黑鐵棍擋住,兩人左右跳躍,手上家夥上下翻飛打在一起。


    約莫交手了十幾個回合,那獨眼龍少一隻眼畢竟不便,一招不慎鐵棍落空,腳下不穩,被崔大把飛踹一腳踢翻在地,他正要起身,被崔大把將刀抵在了他的胸前。


    就在這時,山匪隊伍裏突地衝出一個黃臉漢子,手持弓箭對準了崔大把喊道:“並肩子你簧點清(朋友你識時務的),快放開我家老大!”


    崔大把氣得大罵:“我說你們這夥人,一點也不講江湖規矩嗎?身在江湖上闖蕩,居然沒有膽量認輸,傳出去你們還有臉麵在江湖上行走嗎?”


    那持弓箭的黃臉人大叫:“講什麽狗屁江湖規矩,現在我們隻認銀子,快放了我大哥,不然要你的性命,你的貨也全是我們的,就看你是不是聰明,會不算這筆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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