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吃罷了飯,陳正南去西屋裏看了看,聽見那受傷的人傳出了打呼嚕的聲音,忙退了出來。


    林青竹捧出兩杯茶來,和陳正南兩人坐在堂屋八仙桌的燭台下,小聲敘著話。


    忽然,陳正南一躍而起說道:“我倒把這件事情忘了。”他說完,快步跑到門前的廂房裏,從地上撿起那隻受傷的鷹,拿了過來。


    林青竹驚道:“正南,哪來的這物件?你怎麽能打到它的?”


    陳正南道:“姐姐,我哪裏會去射一隻鷹下來?這是一次誤會,我最後射中的那隻野兔,居然是被它趕出來的。我射那隻野兔的時候,它從空中像石頭一樣撲下來去抓那野兔,結果被我一箭雙雕,兔和鷹的翅膀都被我射中串在了一起,我隻能把它拿回來。”


    林青竹趕忙過來,端來放了鹽的熱水,幫著陳正南將那鷹受傷的翅膀清洗幹淨,陳正南又去拿了那人的金創藥,給鷹的翅膀也上了藥,找幹淨的布包紮好。


    林青竹微笑著說:“你這趟打獵打得可真好,一趟帶回來兩名傷員,都要慢慢地伺候,慢慢地養著。”


    陳正南看著桌上的鷹,不由得苦笑,起身要去找一個籠子安置那鷹。


    林青竹笑道:“它才不需要那個東西呢,你隻需要搭一個木架子,把它放在上麵就行了,鷹是站在樹上的,你給他造一個那樣的架子就行。”


    陳正南拿著燭台到了東廂房,按林青竹所說的搭了一個架子,把那鷹放在上麵,那鷹果然蹲的牢靠。


    陳正南不放心,又找了一根繩子將鷹的腿在上麵,方才把它頭上的蒙布下去。


    那隻鷹機警地看著他,頭轉來轉去,打量著周圍黑洞洞的空間。


    第二天早上,陳正南早早地起來,推開西屋的門進去,隻見那受傷的人已經醒了,夜間將他預備下的茶水也全部喝光了。


    那人見陳正南進來,機警地注視著他,問道:“這位老弟,這裏是什麽莊子?”


    陳正南回答羊毛衫:“這裏是李老家。”


    那人又道:“你姓李嗎?”


    陳正南搖搖頭說:“我姓陳,叫陳琪佩,我的字是正南。”


    那人點點頭說:“正南老弟,有勞你了,我叫圖海。敢問老弟,這莊子裏有二郎教的人嗎?”


    陳正南點頭說:“這個我不知道,不過,我們後麵有一家信二郎教。”


    那人臉色一緊,輕聲說道:“老弟,有件事要麻煩你一下,請千萬不要讓外人知道我在這、我在你這裏養傷。待我的傷口養好,回去之後我定會報答你們夫妻二人,絕不食言。”


    陳正南笑道:“當初救你,也不是為了圖你的報答,請不必這樣說。”


    圖海又問道:“老弟,請問你是做什麽的?我看你不像普通的種田人。”


    陳正難答道:“我以前是在邱家湖裏養鴨子的,現在不做那個行當了。”


    圖海又問道:“老弟,這個家裏隻有你夫妻兩人嗎?”


    陳正南點頭說:“我老爹他住在湖裏養鴨子,不經常回來。”


    圖海又問道:“昨天我聽你夫妻二人說話,感覺你們的口音都不是本地口音。”


    陳正南聽了他這話,便不由得有些警覺,就道:“我以前在北邊呆過一段時間;內人的父親原來在洛陽那邊做事,她在那裏生活過幾年,我們來到這兒時間也不是很久。”


    圖海點頭說:“怪不得呢,我一聽就知道你們不是本地人。”


    他說著又反複打量了陳正南幾眼,問道:“老弟,你真的隻是一個養鴨子的嗎?”


    陳正南笑道:“是啊,我在這莊子裏隻幹過養鴨子這一行,其他的都沒有碰過。”


    圖海問道:“老弟,那你能告訴我,昨天那三個人你是怎麽殺的嗎?我受傷臥在地上,遠遠看見你並沒有和他們廝殺,就幹掉了他們三個人,有一個嚇跑了,對吧?”


    陳正南咧嘴一笑道:““圖大哥你有所不知,我當時是在湖裏打獵,無意中碰見你們之間的事。那幾個人要殺我滅口,我也是沒有辦法。我當時手裏有弩弓,所以隻能用這個對付他們了。”


    圖海道驚奇道:“哦,原來如此,幸虧遇見你,不然的話我現在躺在那泥地裏,已經開始漚爛了。實不相瞞,老弟,從昨天到現在,我一直覺得你不是一個尋常的莊戶人家後生。”


    陳正南笑問道:“圖大哥,我哪裏不尋常了?”


    圖海道:“老弟,我做生意的走的地方自然多些,見的人也多,什麽人我一見麵就能夠看得透,看得清楚。你轉眼間連殺三個人,事後居然毫不害怕,若無其事。這樣遇大事而不慌的氣度,哪裏是尋常莊戶人家養鴨子的人?”


    陳正南道:“圖大哥,我剛才說了,我們剛來本地不久,從前我們一直在外麵漂蕩,經曆的事情也多些。”


    圖海點頭道:“這樣說,有些道理。”


    這時林青竹推開門,端了煮雞蛋和大米粥進來,陳正南便上前扶著圖海坐起來,拿手巾給他淨了手,服侍他吃了飯。


    陳正南對林青竹說:“姐姐,這位是圖大哥。從今天起,盡量不要讓其他人進我家院子。如果有人進來了,一定要把這房間的門關緊,不要讓人知道圖大哥在我們家。”


    林青竹點點頭:“知道了。”


    說完,她瞥了圖海一眼,便退了出去。


    圖海吃完了飯,又要了水漱口。


    陳正南觀察他舉止動作,笑道:“圖大哥,你看我不是普通的莊稼人,我看你也不是普通的生意人。”


    圖海笑道:“老弟,何以見得?”


    陳正南說道:“生意人哪裏有圖大哥你這樣灑脫的,很少有生意人能像你這樣大大方方的,即便身上受了傷,還是無拘無束,無關痛癢似的。一般人像你這樣受了傷,哪裏還不嚇個半死?”


    圖海笑道:“正南老弟,和你剛才說的一樣,我也是走過很多地方,什麽樣的場麵什麽樣的事都見過,所以受了傷才不慌張。你說得沒錯,我就是這樣的人。哪怕你明天要把我殺了,今天我也要吃一個飽,睡一個好覺。”


    陳正南點頭道:“圖大哥,你有這樣的心態,那才是命好。我就喜歡這樣的人,頂天立地的,什麽都不怕。”


    這時,外麵傳來林青竹喊陳正南吃飯的聲音。


    陳正來說道:“大哥,你歇著吧,我出去吃飯了。”


    圖海做了一個單手拱手的動作:“麻煩你了,兄弟,快去用飯吧。”


    陳正南便走出房間,又把門從外麵緊緊地關上了,才去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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