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守備聽了此聯,覺得給自己父子找回了麵子,同時也深覺陳正南心地聰敏、純厚,心中大悅。


    這時,就見陳正南站起來道:“卑職年少不知世事,敬守備大人一杯,唯盼大人以後照顧一二。”


    劉守備笑道:“這是自然,自不必說。”


    當下,劉守備同陳正南滿飲了杯中酒。


    圖海原本擔心陳正南與劉守備父子交惡,眼見陳正南用一支下聯化解了雙方的些許不快,很是高興,當下,便率領在座地眾人,一同敬了劉守備一杯,劉守備高興,當下端起杯子與眾人同飲了。


    陳正南從淮河巡防大營回到李老家的時候,他已經與林青竹半個月未曾見麵,這是兩人自從相識以來,分離最長久的一次。


    到了家中,大鳳和二鳳接了陳正南的棗紅馬,林青竹看見陳正南進到院子裏,隻是呆呆地瞧著他,麵露微笑。


    剿滅二郎教、陳正麵升官的事,莊子裏早已得到消息。


    陳正南不聲不響地,隻是看著林青竹,他慢慢地走到她麵前,雙手抓起她的手,捧在手心裏,之後慢慢地攬過她的雙肩,把她抱在懷裏。


    這一次,林青竹沒有發火,沒有擔心被人看見不雅而嗔怪陳正南。


    這久久的一個擁抱之後,陳正南癡癡地看著林青竹道:“姐姐,我真的想你了。”


    林青竹看著他眼眸靈動,輕聲說:“我也是。”


    之後,兩個人坐在堂屋八仙桌兩邊,大鳳端了兩杯香茶上來,也就退下去了。


    陳正南怕林青竹擔心,輕描淡寫地說了城西湖蘆葦蕩之戰,恍若自己就是一個旁觀者一樣。


    但是他的善意和體貼,林青竹還是聽出來了,她從陳正南臉上的疲憊之色和他所受的軍功,便知道,第一,這百裏聞名的大戰之中,陳正南沒有貪生怕死,躲在一邊裝孬熊;第二,他一定是奮勇向前,拚命殺敵,要不然他不會一下子從九品提升為七品。


    她看著陳正南遞到自己手上的銀票,更加相信陳正南能得這麽多的賞銀,以她從前的閱曆,深知這種賞格一定是靠拚命換來的,著實不易。


    之後,林青竹告訴陳正南,莊台上營造房屋工程進展順利,程士明每兩天都會過來一次,向她報告莊台上的事情。


    她告訴陳正南,找程士明是找對了人,程士明很操心也很能幹,把莊台施工現場的一切都管理的井井有條,時刻監督著工人,不浪費材料。


    她又告訴陳正南,織房裏那些女孩進步都很快,織出來的布很讓她滿意,連帶那些學成了織布技術,領了織布機回家織布的女孩,他們織的布也都讓人滿意,拿到正陽城織布店裏去賣,店家給了很合適的價格,織房由馬紅雲娘兩個和張全、徐萬勝家招呼著,一切都井井有條,現在也不讓她操心了,買棉花、買線、賣布,中午管帶那些女孩子吃飯,全部都有人過問,經理,所有的事情都井井有條。


    “姐姐,這都是你的功勞,你可真是太能幹了,”陳正南歡喜地說道:“眼下,你有身孕在身,肚子裏有寶寶,有了我們的孩子,請姐姐你還是要以此為重,不要太操心啦,別傷到了自己才好。”


    林青竹莞爾一笑:“我哪裏有操心啦,現在,我每天上午織一會兒布,看一個時辰的書,下午便睡覺休息,起來寫寫字,生活可輕鬆了。隻是,前些天沒有你的消息,我很是擔心,現在你回來了,我的心便落在了地上,也踏實了。”


    “我在淮河大營裏,每天也都在想你,可是那邊,一場大仗打下來之後,的確有這樣那樣的一些事情,實在是一時之間走不開,還望姐姐見諒。”陳正南無奈地搖搖頭說。


    林青竹笑道:“這個我自然知道,有公差在身的人,哪裏能夠總隨著自己的意的。”


    兩人正說著,馬紅雲得了信從外邊回來了,進了屋和陳正南打了招呼,寒暄問暖之後,便帶了大鳳和二鳳到廚房裏忙活起來,準備晚上的團圓宴席。


    那天晚上,一大家子人圍坐在一起,吃喝說笑自不必在話下。


    晚上,夜深人靜,眾人都睡下之後,陳正南擁著林青竹,撫摸著她隆起了大肚子。


    林青竹甜甜一笑小聲說:“你瞧見了嗎?小家夥又在裏麵收拾我呢。”


    陳正南連忙貼上去,果然聽到了“咚咚”的聲音,在明亮的燭光下,他甚至能看見肚皮上麵有腳移動的動靜,便開心地叫起來說:“姐姐,我看到他了,我看到他在裏麵收拾你呢,你可難受?”


    林青竹笑道:“還好,我已經習慣了。”


    陳正南道:“姐姐,這孩子出生之後取什麽名,你可曾想好了?”


    “正南,這事我正要和你說呢。這孩子生出來之後,自然是要取名字的,可是取名字首先要有輩份,你是琪字輩兒,這孩子來到了之後,他用什麽字呢?是跟著這莊子上姓陳的接著用嗎?如果跟著他們用的話,他們現在並不承認你,以後你們父子倆多少會給他們嘲笑。”林青竹輕聲說。


    聽了這話,陳正南微微頷首:“姐姐,你說得對,這的確是個事情,既然他們不接納我,我為他們所不容,那我就不必再熱臉去蹭冷屁股,我自己在山西老家的輩分後麵是什麽字我也不知道了,你說這該怎麽辦呢?”


    林青竹道:“那隻有一個辦法了。”


    “姐姐,你說什麽辦法?”陳正南問。


    林青竹小聲道:“反正你已經離開了山西故土,那邊呢,就不管他了。這邊呢,你是螟蛉之子,他們又不容你,那你隻有自己開山立派,給自己的兒孫重新取一套自己的輩分字號,自此以後,你就是在淮河邊上陳氏一脈的開山之祖,是老祖宗。”


    陳正南忙問:“姐姐,你覺得這樣妥當嗎?”


    “怎麽不妥當了?自古以來,風吹草動,子落天涯,各處開枝散葉這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林青竹淡淡地道:“再說,你的經曆和常人不同,這也是無可奈何之事,自當順其自然。”


    陳正南思忖片刻,才道:”姐姐,那就聽你的,隻是,取哪些字呢?”


    林青竹道:“這個你不必操心,隻要你同意了這件事情,我閑下來自會選一些字給你看,你滿意了就定下來,作為你以後子孫後代血脈相傳的承載階梯。”


    陳正南道:“又有勞姐姐了。”


    他說完,便糊在林青竹的身上,親吻她,撫弄她,兩個人卿卿我我地擁抱在一起,耳鬢廝磨、柔情蜜意地纏綿到半夜,方才各自睡去。


    次日下午,陳正南閑來無事,去邱家湖裏打獵,湖裏冬日的氣氛已經日漸濃烈,一片蕭颯。


    陳正南騎著棗紅馬走了十幾裏地,隻打到了兩隻野兔,於是便轉回頭,回到莊台之上查看工地進展。


    程士友見他來了,連忙上前接著,牽了他的馬,扶持他從馬上下來。


    那時,主房已經上了梁,葉師傅在工地上忙前忙後,見東家來了,免不了過來寒暄一番,匯報各方麵的進度和一些臨時的情況。


    陳正南見水井已經打成,井台修得甚是精致美觀,用著也方便,又去查看了馬廄,看了南邊、北邊兩條下莊台的坡路,都修得甚是滿意。


    葉師傅為他想得甚是周全,連雨季莊台被湖水淹沒之後,裝台要用船從淮河大壩上岸,兩邊的碼頭都給規劃設計了出來,船停在何處,台階如何修葺,全都設計得明明白白,隻待房屋主體完工,便開始修整這些。


    陳正南見葉師傅工作安排的井井有條,各方麵的設計規劃更是不讓他操心,心中暗想,找葉師傅做這活,真是找對了人。


    不久,陳正南辭別程士明和葉師傅回到家中,他把葉師傅盡心盡力為自家莊台謀劃的各種打算想法,一一說給林清竹聽,她聽了也是歡喜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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