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水已經到她脖子了,再往前走,就沒過去了!


    “回來!回來!姑娘,你回來啊!”


    季凝急得大喊,小臉漲得通紅,臉上本就布了層薄汗,這會兒鼻尖更是直接掛了水珠子。


    急得都快手舞足蹈了,關鍵她水性也不太好啊。


    眼瞅著附近也沒人。


    季凝大叫,“王淑琴!”


    聽到自己的名字,湖水中的人才稍微有了反應,但她並未回頭。


    她想著可能是認識自己的人,仍然執著地往前劃去。


    季凝放開嗓子,“你還記得你要去看聖托裏尼的落日嗎?”


    那身影終於停了。


    季凝還記得王淑琴有一次跟她提過,她剛到嶽城的時候,在商店門口看過一張海報。


    那就是聖托裏尼的落日,號稱世界上最美的落日。


    “說來可笑,一張海報,我居然癡迷到站那足足站了一下午。”


    那時候的王淑琴才露出年少時的幾分羞赧來,而不是那個披著精英皮,永遠冷靜自持的她,她的眼神充滿了向往。


    她有著糟糕透頂的原生家庭,但她卻有著一個向往自由的靈魂!


    所以她才不甘心像她姐姐們一樣,為了弟弟,為了家人,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地奉獻犧牲,就這麽蹉跎完自己的一生。


    人這一生,選擇很多,而不同的選擇,最後的結果卻大相徑庭。


    後來她當上海上撈的行政總經理,去過很多地方,蹦極潛水,之前不敢嚐試的東西在她財富自由以後試了個遍,終是實現了她的夢想。


    她還有大好的未來,她怎麽能死呢?


    聽到這個地名,王淑琴猛地扭過頭來,隔得太遠了,她看不真切。


    這個年輕女孩為什麽會知道深藏在她內心深處的秘密?


    怕別人笑話,笑她不自量力,現在連飯都吃不飽,還想著什麽看世界,所以她和誰都沒提過。


    王淑琴迅速地遊了回來,哪怕腳陷進淤泥裏,她也很快拔了出來。


    站在季凝麵前,她渾身都是水,頭發絲絲縷縷地搭在前額,像隻剛從泥沼裏爬出來的水鬼,“你是誰?為什麽你會知道我的名字?”


    季凝卻渾然不怕,眼神裏隻有心疼,她心虛地避開王淑琴的視線,“我會一點算命,之前和一位算命先生學過一點紫微鬥數,會排命盤。”


    因為王淑琴一直都是真誠待自己,所以自己也從未騙過她。


    但此時此刻,季凝不能和她說實話,而這個是能讓她在最短時間內信任自己的辦法。


    王淑琴可能是受她父母影響,所以也有一些迷信。


    “我看到日後你功成名就,去了很多地方。”季凝眼眸亮晶晶的,彎起的櫻唇,笑容和煦,“在那座美麗寧靜的小鎮,每當夕陽西下,沉入愛琴海之中,白色小屋、藍色圓頂教堂和夢幻的日落相映成絕色的夢幻。我看到你在懸崖上的酒店裏坐著飲著香檳,還有身著希臘服侍的樂手在奏樂,悠揚的小提琴、醇厚的薩克斯、歡快的手風琴,輕柔的吉他,混合的聲音仿若溫柔的依托,觸及靈魂。你很陶醉,很開心。”


    季凝沒有陪她一起去,但是當時聽王淑琴描繪了那裏有多美好,就是這般繪聲繪色,現在她再原封不動地說給王淑琴聽。


    看著王淑琴空洞的眼神逐漸變得神往,宛如一道輪回,季凝忽然感覺很微妙。


    王淑琴聽得入了神,過了一會兒,她才驚覺,忽而低下頭,自嘲一笑,“謝謝你善意的謊言。”


    她現在信季凝部分的話,季凝或許是真的能看透部分,譬如窺見了她內心深處的理想,但是她說自己以後會功成名就?


    王淑琴頹然地看著自己的一雙手,這樣一雙粗糙,布滿傷痕的手,她也沒有學曆,三姊妹裏成績最好,卻早早輟學供弟弟。


    她一無所有,就連自己的婚姻都做不了主,拿什麽功成名就?


    “你放心吧,不用說這些哄騙我,我不想死了。”


    季凝不敢全信,前世,她在心中是把王淑琴當朋友一般。


    想了想,她從包裏拿出一張紙,寫了紙條,“你我遇到,我救了你,那就是有緣,如果你有想不通的地方,就來這裏找我。”


    王淑琴接過紙條,攥緊,“好。”


    …………


    醫院裏,充斥著濃鬱的消毒藥水味。


    裴清嶸帶著石頭來看病,石頭最近有點小感冒。


    他正和醫生說著話,“爸,爸,你看那是不是景墨叔叔!”


    石頭平時是個亮堂的大嗓門,幸好現在感冒了,聲音又低又啞,所以隻有裴清嶸聽見了。


    他順著他視線看了過去,一眼就發現了人群中那最高最出眾的身影。


    周景墨麵無表情地看著粗粗的針紮進他青色的血管裏,他闔了闔眸,不知在想什麽。


    裴清嶸總覺得此刻周景墨的神情有幾分莫測,不像是他平時認識的周景墨。


    裴清嶸摸了摸下巴。


    奇怪得很,他要看病,為什麽不去周伯父和他姐姐所在的醫院?


    石頭張開雙臂,“我要去景墨叔叔家去找桐桐和凝嬸嬸玩……”


    “去你個頭!”裴清嶸一巴掌拍他腦門上,“你還病著呢,想把病氣傳給桐桐和你凝嬸嬸啊?”


    石頭扁扁嘴,肉乎乎的臉皺成一團,這次倒沒反駁。


    裴清嶸看著他燒得黑紅黑紅的臉蛋,又於心不忍了。


    “好了好了,病好了再去。”


    他勸慰了兩句,一個閃神,周景墨已經不見了。


    裴清嶸牽著石頭,悄咪咪走過去,他和這護士熟,便問起周景墨的事,


    聽到護士說他是在做體檢,裴清嶸頓時猛吸一口氣。


    以前叫周景墨去醫院,那比上墳還難。


    他這個人一來本就會點醫,二來他太忙了,哪有空往醫院跑?


    怎麽突然就怕死了?這不像他啊。


    裴清嶸摸了摸鼻子,眼眸驟然星亮。


    還有一種可能,難道……


    …………


    最近季凝還要忙一件大事,那就是周景墨的生日快到了,誇下的大話肯定要好好準備。


    周景墨,生於11月23日,卒於11月23日。


    當時季薇還沒跟她撕破臉,她還參加了他的葬禮,送了五千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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