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至笑道:“羅道友何必謙虛,我觀道友氣質修為皆有精進,明明也是進步不小,當誌某眼拙沒有看出來?此乃贈予道友的禮物,是我一片心意,還請收下。”


    說著取出一隻木盒遞給她,羅茜聽他所言心中歡喜,見還有禮物送予自己,也不急著看內裏裝著何物,當即笑著收下。


    “誌道友總是這麽貼心,叫人難以忘懷。”羅茜道。


    劉至聞言臉上一紅,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羅道友怎會過來?”


    羅茜笑道:“也是道友在我宗門名聲太大,過來報信的弟子原是要去尋錢長老的,結果半路就聽他說大財主來,我便猜是道友來了,於是攔住那弟子主動過來招呼道友。”


    劉至也是沒有料到自己竟會多了個大財主的名號,連道不敢。


    “誌道友此番前來是為何事?”羅茜在他旁邊坐下問道。


    劉至直言道:“此番過來一是為了看望羅道友,徐道友還有歸道友,二來則是要與歸道友談些事情。”


    羅茜聞言笑道:“說起此事,還要多謝道友當日對歸師兄之勸導,如今他雖仍是沉迷研究之中,但並不耽誤修行,叫徐師兄放心不少。”


    劉至笑道:“我並未做什麽,隻是稍加點撥,都是歸道友自己悟的。”


    兩人談笑間,歸正聽說誌文道來了放下手中事務急忙過來尋他。


    到了接待處一看果真是誌文道,連忙上前笑道:“誌道友你可總算來了,走走走,去我那裏,我有好東西給你看。”


    羅茜起身按住歸正要拉劉至的手臂,白他一眼道:“師兄,誌道友才來,茶還沒喝幾口呢,你怎好意思就這樣將人拉走?一點不懂待客之道。”


    歸正聞言似乎才看見旁邊的羅茜,有些不好意思道:“是我之過,是我之過。聽說誌道友來了心中歡喜匆匆趕了過來,並沒有想那麽多。不過我那裏也有上好的茶水,不如移步去我那裏如何?咱們坐下說話自由自在可暢所欲言,不比在此處強麽?”


    說著眼神晶亮的看著劉至,似乎在看一個大寶貝。


    劉至見他如此也是笑道:“多謝歸道友美意,盛情難卻,那就打擾了。”


    歸正喜道:“不打擾,不打擾,那這便走吧。”


    羅茜與劉至笑著隨歸正離去,留下一臉茫然的弟子看著三人遠去的背影喃喃道:“歸師叔將大財主拐跑了,這該如何是好?”


    旁邊另一名弟子淡定道:“不必著急,即便大財主今日不買,也總有揮霍的時候,我等要拿出大宗門弟子的氣度來。”


    那名弟子聞言點了點頭,連道師兄所言甚是。


    三人到了歸正洞府,品茶暢聊確實自由不少。談起羅茜與歸正近來研製之物,各抒己見相談甚歡。徐鶴延聽聞幾人都在歸正處,也過來湊熱鬧。


    這一聊就是數日,直到羅茜與徐鶴延的弟子來尋二人,這才不舍的離去。


    待隻剩下劉至與歸正二人時,劉至取出早就準備好的隕石交給了他。


    歸正接過一看:“此乃隕石,不知道友從何得來,可還有多的?”


    劉至道:“這也是機緣巧合下所得,道友且看看可派的上用場。”


    歸正仔細觀察後道:“各種隕石皆有不同用處,這塊與我手上的幾塊隕石不同,道友且隨我來。”


    二人來到專門研製飛船之處,其中多了一個大型的熔爐,鐵砧,還有許多大小不一的各類隕石與材料,雜七雜八堆了一地。一旁的石桌上,幾片打造好的隕鐵擺放其上,觀之顏色略有不同。


    劉至上前一一觀察,又拿在手上各種比較。歸正對比著手中的隕石也不管他隻顧忙自己的事情。


    半日後劉至才道:“這些隕鐵的韌度與硬度皆有不同,道友是何打算?”


    歸正道:“硬度高的打算用來做船身主體,可防撞擊。韌度高的則打算用在需要彎曲的地方,現在材料還是太少,不足以製造完整的飛舟。”


    劉至道:“還需多少?”


    歸正道:“隕鐵沉重,起碼要三萬斤才能勉強製作一艘小型飛船,若要兼具舒適與生活所用,則越多越好。”


    劉至想了想道:“道友可在隕鐵中加入過軟金混合?若能將其中的柔韌性與延展性發揮出來,或許同樣的重量之下,飛船可大上許多。三萬斤不是小數目,若能將現有的材料充分發揮或許無需那麽多也能製造出飛船來。”


    歸正歎道:“我早已試過加入不同比例的軟金,但是軟金不如隕鐵那般耐高溫容易變形,若能找到替代之物倒是可行。”


    劉至道:“先前道友所說的頑金又是何物?”


    提起這個歸正來了興趣,從儲物戒中取出一塊一尺見方的半透明晶石放到桌上。


    劉至一眼望去還以為是水晶。


    “此物便是頑金,看上去與水晶極為相似,卻是金屬類結構,融化後打造成各種形態,甚是神奇。我本打算用它來製作飛船的視窗,可是此物稀有,透明度也是差強人意,除這塊外,再沒有尋到過更多,甚是遺憾。”


    劉至聞言將之拿起仔細觀察,怎麽看都是半透明的水晶,很難想象居然可以打造成各種形態,手上使力按壓下去,卻堅硬異常,確實有些類似儲能晶的觸感。


    於是開口問道:“此物熔點如何,道友可否現場為我操作一番,好教我看看高溫之下,它的變化。”


    歸正點頭道:“自然可以,道友想要歸某打造成何種形態?”


    劉至道:“既然道友本想將其作為視窗來用,那便打的越薄越好,看其可以透明到何種程度。”


    大半日之後,不規則的頑金經過融化、敲打、硬化等過程後成了一塊薄薄的方形,一寸的厚度,透明度雖遠不如儲能晶,但也可看見近處的模糊形態,距離稍遠卻是根本不行。


    歸正歎了口氣道:“此物還需提純。”


    劉至道:“這樣的厚度若是進入宇宙之中可有破裂的風險?”


    歸正道:“其硬度與隕鐵相當,按船體厚度來製造的話應該無事,隻是現在缺少兩樣關鍵的條件,一是需要大量的頑金,數量足夠之下才能製作視窗,二則需要找到提純的方法,改善其透明度。”


    劉至點了點頭,又問道:“此物可否與隕鐵融合?”


    歸正點頭道:“可以,但是此物比之隕鐵更為稀有,我總共才得了這麽一塊,哪裏舍得?”


    劉至道:“不知道友的頑金是從何處得來?”


    歸正道:“此物是從一位來器宗求購法器的顧客處得來,據當時收入此物的弟子所言,那人也不知道這是何物,是從一處深淵處偶爾所得。也是巧了,被我看見時覺得與道友那物有些相像才要來一用,發現其性質後,才取名為頑金。後來我將此物信息發布出去,大量收購,卻是再無所獲。”


    劉至想了想道:“道友可否割愛分我一小塊,我打算回去後好好琢磨提純的方法,之後還要去往西大陸,正好可以前往那處尋找。”


    歸正想了片刻就爽快的答應了,切下一小半給了劉至。倒也不是他有多大方,隻是如果隻有這麽一點的話並不能派上什麽用場。若能得誌文道幫忙,不但多一個人研究提純的辦法,也可以多些尋找的機會。


    對於誌文道,他是十分信任的。


    劉至在歸正處一留就是大半年,期間他將頑金的信息傳給肉傀儡,打算通過多寶商行於各地收購此物,自己則終日沉浸在提煉隕鐵與研究頑金之中。同時小界之內,筍多多也將兩塊隕石的成份與頑金的成份分析出來。並告知劉至,頑金想要提純其實並不難,隻需在高溫下待其融化成液態狀,通過控製溫度處理被融化後的原料,使其純淨透明不含雜質即可。


    劉至經過無數次提煉之後,終於使頑金的透明度達到了八成,再高則受限於材料本身特性不能更進一步。即便如此也是重大的突破,叫歸正興奮了好久,如今隻剩下收集更多的材料即可。


    尋找材料一事全憑緣分,兩人也是無可奈何。劉至辭別歸正與羅茜、徐鶴延之後,打算前往西大陸去尋找孤。


    待到了洛城,所見魔修比之先前多了一些,卻仍舊寥寥。劉至見城主府前的幾名守衛雖然換了新麵孔,但仍舊懶懶散散無精打采,搖了搖頭,往傳送陣處行去。


    管理傳送陣的守衛想來是多日未有接待過來往的修士,趴在一邊睡得正香。劉至尋到刻有邪雲二字的傳送陣丟了幾塊靈石啟動陣法,白光閃過,劉至身形消失在陣中,那名守衛仍舊沒有察覺。


    兩盞茶的時間劉至就到了西大陸的邪雲城,他身穿幻影鬥篷,一到地方便出了陣中四下打量。守衛之人見陣法亮起白光,卻未見到一人出現也是奇怪,看了數遍卻沒有尋到任何人之後也就作罷了。


    邪雲城內魔修雲集,因著西大陸以人族為主的關係,城內所見大都是人族魔修,妖族甚少,不過一二成左右。劉至催動體內魔氣覆蓋全身,取下鬥篷後一名魔氣四溢的年輕修士便出現在了城中。


    他並不急著趕路,先四下閑逛起來,那些材料店書店是必去的場所,收集一番之後尋到最熱鬧的酒樓坐下,點壺小酒來幾個小菜,靜聽周圍人的閑聊。話題五花八門,甚是有趣,但對劉至而言並沒有什麽價值,坐了大半個時辰之後便打算離去。


    他方起身,突然一個滿身血汙的女子跌跌撞撞的闖進了酒樓,手中一把染血小金斧唬了眾人一跳,見其橫衝直撞的過來紛紛避讓開去。


    店內的夥計本想阻攔,見了那把金斧也忙躲到一旁。女子很快進了後院,聽得一陣雞犬聲吠,有人罵了幾句。這時店外又進來一名年輕男子,眉目如畫甚是妖嬈,隻是胸前一道霍開的傷口甚是刺眼,錦袍染血甚是狼狽,他毫不在意,嘴角擎著一抹笑意衝掌櫃抱拳說了句:“貴店損失一會兒到我府上去拿。”隨即身形一閃也進了後院。


    待男子走後店裏眾客人熱鬧的議論開來。


    劉至又坐下聽了個大概,原來那女子原是西大陸名門正派朝天閣的弟子,名為文負,三十多年前與同門外出曆練時在危山中遇見元嬰大妖花麵猿,損傷慘重,除她外同門無一人幸免,本以為自己也要交代在猿爪之下,卻逢恰巧在山中修煉的晴雨宗宗主江碩出關,將其救下。


    二人在山中朝夕相處互生情愫,本是樁美事,誰知待江碩將文負帶回邪雲城後,文負才知晴雨宗乃是魔修教派,而江碩正是魔教頭子。晴雨宗專修雙修功法,采陰補陽,雖教派內弟子皆是你情我願,但為文負所不恥,一心想要離開。


    江碩見無法將其說服於是便將人綁在身邊,文負多次逃跑皆被抓回後一頓折磨,為防止其再度逃跑,江碩狠心毀了其靈根,叫其多年修煉皆化為泡影。文負恨極江碩一心想要報複,與其虛與委蛇以雙修功法重拾修為,經過多年苦修終於重新練就金丹。


    江碩本是風流浪子,卻對文負情根深種,明知對方真恨假愛也不願放手,文負但有機會便會偷襲與他,雖不能得逞,但見其受傷心中便十分快活。江碩則本著反正死不了,隻要心上人高興就好的態度,時不時便會故意露出破綻好叫對方發泄心頭怨氣,如此在邪雲城內常能看見這二人你逃我追虐戀情深的戲碼。


    江碩為防止有心人加害文負,甚至還特地為她尋來高階法器吸血金斧防身。凡被此斧砍傷之者,需有晴雨宗特殊煉製的傷藥方能使傷口愈合,否則便會血流不止直至身亡。於是見到小金斧者都會主動避開,誰也不想惹上是非。


    事情傳揚出去後,朝天閣得知門內弟子文負為晴雨宗宗主禁臠之後,命其師尊墨玉仙子主動斷絕師徒關係,並揚言與晴雨宗誓不兩立。


    文負心灰意冷,雖無退路但仍一心想著逃離江碩,數年前在一次逃離途中偶遇另一名魔修男子,傳聞此人乃是從別處遊曆而來,並不知曉邪雲城內這二人的情愛糾葛,以為文負被人追殺便助其逃了多日,事後因其身上早被下了追蹤香又被江碩尋到。


    江碩見心愛的女子躲在那人身後,望向自己的眼中充滿怨恨,而那男子全權相護的樣子叫他看了十分紮眼,殺心一起,與對方打了起來。誰知對方境界遠在他之上,若非對方功法平平,必不是其對手。江碩敗退,卻不敢走遠,深怕弄丟了文負,守在男子洞府外數日,一日趁男子外出時才將文負打昏帶走。


    之後女子但凡出逃必要去尋那名男子,期待男子能將她帶離此地,漸漸的城內也就流傳出三角戀的傳言。


    劉至聽到此處,心道情愛果然害人,一旦沾染便是深淵,阻礙向道之路。


    這時有人問道:“那男子既然有實力護住文負,為何不帶她走呢?世間如此之大,去哪裏不行,隻要離的夠遠,那江碩本事再大也沒辦法尋回。”


    有人回道:“自然是因為男子對文負無情了,人家隻是出於俠義幫忙,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如何會為了一個不相幹的人而攬上是非。”


    “可是他不是已經攬過了嗎?”


    “不同的,原先他可是不知情,之後文負過去糾纏於他也是被拒之門外。”


    “道友如何得知,莫非你親眼見過?”


    “正是,不單我見過,掌櫃與夥計也都見過,還有店內的常客,多著呢。”


    “確實如此,那男子曾經來過小店尋差事,卻叫文負纏上,也是因此害他丟了上一份差事,如今也不知他在何處謀職。”


    “比江宗主還要厲害的修為,不知那人實力究竟如何?”


    “江碩乃是出竅中期大能,能打得過他的最少也得是出竅後期。”


    ......


    眾人議論紛紛皆與劉至無關,結賬出店後向人打聽了清遠山的方向便禦劍而去。


    東南方向五十裏地片刻即至,隻見一片連綿百裏的青蔥山脈臥於大地,其上秀峰挺翠,大小數汪碧潭點綴,白鶴與群鳥飛舞其間,是座如畫般的好山。


    劉至下了劍漫步山間,清風悠悠甚是宜人,偶爾一片淡雅芬芳轉瞬即逝,叫人心曠神怡。到得半山中時,劉至正站在一汪碧潭前欣賞風光,忽聽有什麽東西自空中跌落林間的聲音,回頭去看,卻被山石擋了視線。


    看不見那就不看,劉至並不是多麽好奇之人,轉過身繼續看向碧波,心中想著等與孤寒暄完這些年的事情後,便邀他一起遊曆西大陸。


    林中傳來虛浮不穩的腳步聲,原來方才是有人跌了進去,聞聽那聲音正往自己這邊過來,劉至蹙眉,心道什麽人如此不識相非要往他這邊過來。轉身想要避開,可一回身,就見不遠處的林子前一名女子正期望的看著自己。


    劉至一見女子樣貌,微微一愣,來人正是在酒樓中見過的文負。


    而文負見劉至轉過身來卻並非心中期待之人,眼中神采當即暗了下去,左右看了看,往一邊行去。


    劉至覺得有些不妙,這麽巧此女竟出現在清遠山中,回想先前酒樓眾人所言,心道不會這麽巧與孤有關吧?當即也不在潭邊逗留,身形一閃於山間尋找孤之落腳的洞府。


    尋了一圈卻未見到有什麽洞府,神識放開過去,山中隻有文負一人。隻見她目的明確的往一處行進,劉至看向那處,身形一動快她一步尋找起來。果然被他在一座山腰處尋到一個不大的洞府,甚是簡陋,連防護陣都沒有設置。到內一觀,陳設簡單至極,一如曾經在絕情山藏寶洞中所見的那般。


    劉至眼中露出笑意,這人也真是的,這麽多年了,過的還是如此清貧,其寒酸程度比之煉氣修士都不及。


    隻是不知眼下他去了哪裏?若待那女子尋來免不了又多出事端。


    劉至本想在洞府外設下隔絕陣,隻要那文負尋不到洞府定會離去,可是轉念一想,他對孤與此女之間的淵源並不清楚,擅自插手他人之事實在不妥,究竟如何還要待孤回來後才能判斷,於是隻在外圍設下幻陣,叫來人兜兜轉轉尋不得方向。


    不多時,那晴雨宗宗主江碩也來到了山中,尋到文負之後,遠遠的跟在她身後,眼中情緒複雜。


    劉至見狀不禁皺眉,此地有這二人不時造訪實在煩不勝煩,於孤修行無益。待他回轉,定要好言相勸,換處清淨所在。他隱身在半空,不多時文負便進入了幻陣範圍,身後跟著的江碩見其突然消失在眼前迅速上前查看,也一並進入了其中。


    半日之後,多年未見的孤腳踏飛劍不急不緩的朝清遠山行來,劉至目力極佳,一眼便認出了他,容貌修為一如當年並無什麽變化,不過眼神中卻多了些沉澱,氣質也更顯穩重。正要上前招呼對方,卻見他眉頭緊鎖,且越靠近洞府速度越慢,於附近徘徊數圈後確定並無異常才收劍進了洞府。


    劉至雖是來尋他的,但也肩負審察重任,若是其人確實可以今後便為真正的夥伴,若是不行,那也隻能成為君子之交。劉至跟他進了洞府,隻見他坐在蒲團之上手持一本《初級陣法》正在研讀,口中喃喃念誦的正是隱匿陣的布置方法。


    劉至不由露出笑容,有了陣法可以省去不少隱患,先前還想著這個洞府連個遮擋都沒有,山中鳥獸皆可入內甚是隨意,還有那文負,想闖便闖十分不妥,這便見他認真學了起來。隻是聽聞此事由來已久,不知為何他要拖到此時才想起來要布置陣法。


    孤念了數遍,從劉至曾經給他的儲物戒中取出購置的簡易陣盤陣旗,到洞外擺放起來。劉至見他認真也不打擾,隻看他能領悟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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