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一點小小的改動


    第二天一早。


    片場氣氛沒有因為要拍的是敏感戲而變得有所不同,工作人員按部就班的準備道具,鮑濱帶著他的攝影組調試燈光和機位。


    葛曼的狀態也很正常,在等待拍攝的功夫像沒事人一樣打八段錦,並且熱情的詢問劇組其他同事要不要意加入。


    這是她雷打不動要做的事,每天到片場必須打一套。


    樂言為了快速和葛曼熟絡起來,加入了他們的八段錦大軍。


    一群現代人在民國氣息濃重的臥室裏打八段錦的畫麵還是很有視覺衝擊的。


    現場氣氛一片祥和,唯一有所不同的是彭一偉,他今天格外興奮。


    “給你配副耳機?”彭一偉問身邊的鄧雪峰。


    鄧雪峰麵色冰冷的看手機:


    “不用,一會兒我去裏麵看。”


    “別呀。”彭一偉指了指監視器,“你在這裏看唄,更清楚。”


    “放心吧葛老師,這方麵我也很注意。”樂言麵色平靜的往床的方向走。


    鏡頭外無論和葛曼的關係是如何,都不該影響開拍後的劇情和人物。


    而他的對手,大滿貫影後葛曼,身體力行的為樂言詳細展開了這堂課的內容。


    彭一偉那麽大的導演都說不準這是好是壞了。


    監視器前。


    彭一偉笑著捏住他的軟肋:


    這就是鄧雪峰在濱城給他上的第一課——必須學會區分開戲內戲外。


    他訓樂言是因為對他要求高,不代表樂言不夠優秀,這個過程確實不適合在外人麵前進行。


    鄧雪峰啊鄧雪峰,我已經把你吃透啦!


    “畢夏的身體素質確實好,我都比不過。”


    她一邊往床上躺,一邊笑著對樂言說:


    “這點你比畢夏好太多,不管伱是真聽進去了還是假聽進去了,起碼嘴上能答應,我每次和畢夏說,她左耳朵聽進去馬上就從右耳朵出去了。”


    現場執行導演叫兩位演員準備時,葛曼正在和樂言討論養生的話題。


    葛曼已經做好了動作準備,她性感的側躺在床上,對著樂言無奈的搖了搖頭:


    “過了30歲,病都找來了。”


    樂言這場戲的服裝是白襯衣和白西褲,服裝老師把他胸前的紐扣解開,並刻意弄褶皺了一些,過程中樂言還在和葛曼聊著:


    床周圍圍著一群燈光師和攝像師,葛曼把厚重的羽絨服脫掉,露出裏麵的性感旗袍。


    他到底是把昨天的話聽進去了,在刻意區分戲內戲外?


    還是因為過度緊張沒辦法入角色了?


    他怎麽那麽輕鬆的和葛曼聊家常呢


    鄧雪峰皺著眉毛說:


    “看一條,不行把他叫過來。”


    “是是是,但片場裏那麽多人,萬一樂言表現的不盡如人意,你要當著那麽多人的麵訓他嗎?”


    “給我拿副耳機。”鄧雪峰對彭一偉說,“那小子要是表現不好,你把他給我叫過來。”


    “樂言,你千萬別覺得自己年紀還小就忽視身體,多運動,飲食也要注意。”


    做不到這一點,沒辦法成為一個好演員。


    彭一偉皺著眉頭問鄧雪峰:


    彭一偉幸災樂禍的吩咐人去準備耳機。


    鄧雪峰的表情也沒有輕鬆到哪兒去了。


    導演看監視器的位置和拍攝場地有一段距離,和演員溝通需要通過對講機。


    樂言的表現也把他困惑住了。


    “你就在這看,裏麵那麽亂,別耽誤他們拍攝。”


    鄧雪峰覺得他有些聒噪,扭轉了身子的方向:


    “我在裏麵看,有問題第一時間和樂言說。”


    顧芳蝶在床上打了滾,笑著對鏡頭外伸出手,用嫵媚的語氣說:


    “還不快來?”


    這個道理她是35歲後慢慢理解的,於是現在再看到年輕人,都會不厭其煩的囑咐他們愛惜身體。


    鄧雪峰聞言想了想。


    “葛曼是能一秒入戲的人,她閑聊就閑聊了,馬上開拍樂言不調整下情緒嗎?”


    檢驗成果的時候到了.


    樂言,昨你讓我失望了,是為了激勵你。


    鄧雪峰回頭看他:


    “我怎麽可能耽誤他們拍戲?我就是看看樂言的表現。”


    她褪去了和善端莊的外表,變得外向和活潑。


    彭一偉半信半疑的喊了聲‘開始’,隻是刹那的功夫,鏡頭裏葛曼的情緒和表情就變了。


    經過了昨天鄧雪峰那頓罵,他已經想明白了。


    這是彭一偉電影中樂言的第一個鏡頭。


    鄧雪峰的心提到嗓子眼。


    他之前隻在試鏡時和樂言短暫接觸過,樂言的實力他並不是很了解。


    對講機裏的話全劇組人都能聽到,他鄧雪峰又不是這個劇組的人,拿對講機說話算是怎麽個意思?


    但彭一偉執意要把他留在身邊:


    葛曼這個年紀的女人,除了希望能留住青春的容顏外,還希望能留住健康。


    你可千萬別讓我真的失望啊!


    鏡頭內,一個白色身影出現,飛撲到顧芳蝶身上。


    顧芳蝶在他身下開心的笑起來,並環上他的腰。


    小漠扣著她的雙手,語氣裏滿是埋怨的問:


    “這麽久不回來,是不是把我忘了?”


    顧芳蝶笑著把他壓到身下,摸著他的胸膛說:


    “最近太忙了,我一閑下來就回來找你,還不滿意?”


    這個時候鄧雪峰和彭一偉的所有注意力都在監視器右上角,那個正在捕捉樂言特寫的畫麵裏。


    樂言的臉上寫滿了愛慕和欣喜。


    即使沒有一句台詞,但大家都讀懂了,顧芳蝶隻是一句話就把小漠心中的不滿全部打消,甚至還讓他開心了起來。


    下一秒,小漠臉上又出現了一種新的情緒,那是顧芳蝶狀態呼應的情欲味道。


    他一個翻身,猛的把顧芳蝶壓在身下。


    看到這裏,鄧雪峰舒舒服服的翹起二郎腿。


    不錯,第一堂課算你小子學成了。


    樂言的問題不在演技上,在心理。


    隻要攻克心理難關,他不懼怕一切劇情和人物。


    而鄧雪峰這趟來濱城,就是來給樂言做心理鋪設的。


    相較於鄧雪峰的輕鬆愜意,彭一偉的表情耐人尋味了許多。


    喊哢後他沒有第一時間拿對講機和演員們說話,而是對旁邊的鄧雪峰說:


    “可以啊,你這個學生和葛曼對戲一點沒虛。”


    不隻是樂言的人物表現讓彭一偉印象深刻,樂言也能做到一秒入戲?


    他都能和葛曼一樣啦?!


    鄧雪峰傲嬌的說:


    “這劇情太簡單了,對樂言沒有任何挑戰,玩著就演了。”


    拍攝現場。


    彭一偉喊"哢"後,葛曼隻用了一秒鍾就出戲,她對助理伸手:


    “快快,把衣服拿來。”


    重新披上羽絨服後,她又幫樂言把衣服披上,並用長輩的語氣說:


    “快穿上,濱城太冷了,別感冒。”


    在葛曼的帶動下,樂言的出戲速度也快了很多,他穿上衣服問:


    “過了?”


    葛曼笑著搖頭:


    “怎麽可能啊?在彭一偉這裏,從來沒有能一條過的戲,他現在肯定在琢磨讓咱們用怎樣的其他情緒再拍一條呢。”


    果然,現場的對講機裏傳出彭一偉的聲音:


    “曼曼,你表現的再外放一點,樂言你也是,再放開一點,大家再來一條。”


    葛曼笑了拍了拍樂言,示意他趕緊過去準備:


    “慢慢習慣就好了。”


    這條‘簡單’的床戲,拍了整整一個上午。


    兩個人用各種狀態和情緒演繹這場戲,彭一偉不說好,也不說不好,就是讓樂言和葛曼一直拍。


    中午吃飯的時候,樂言問導演,哪一條他最滿意。


    彭一偉還沒開口,他旁邊的鄧雪峰先插嘴了:


    “他根本說不出來好壞,很可能最後用的就是第一條。”


    “啊?”樂言接過鄧雪峰遞給他的盒飯,“那後麵拍的那些?”


    “他想看看你們的可能性有多少,喊停不是因為你們做到他滿意了,而是覺得你們身上沒有可挖的東西了。”鄧雪峰又把筷子遞給樂言。


    彭一偉鼓著腮幫子對鄧雪峰說:


    “你果然是最了解我的人。”


    因為鄧雪峰到劇組這件事不想被太多人發現,所以樂言午飯是跟彭一偉、鄧雪峰坐在監視器前吃的。


    樂言吃飯的時候,鄧雪峰拿著樂言下午戲的劇本說:


    “下午這場戲,有什麽問題嗎?”


    樂言把嘴裏的飯咽下去:


    “沒什麽問題,這個之前和您探討過了。”


    下午要拍攝的是行刑戲,也就是樂言最開始拿到的那些片段。


    這部分劇情,樂言和鄧雪峰在京都研究過很久。


    重點是如何表現出‘疼痛’和心裏情緒的映射。


    鄧雪峰看著劇本說:


    “按照你目前拿到的劇本看,依然不知道顧芳蝶對你行刑的目的是什麽,所以你的裏層邏輯還是要以真實的害怕為主。”


    說到這裏,他突然扭頭看向吃飯的彭一偉:


    “你不會在現場弄什麽花活吧?”


    下午的劇本非常奇怪。


    隻有鏡頭語言描寫,沒有人物對話。


    真的就是純打?


    我怎麽那麽不信呢?


    彭一偉嘴裏塞得滿滿當當的,嗚啦嗚啦的說了一堆。


    樂言仔細分辨了下,他並沒有回答鄧雪峰的這個問題,而是讓樂言多吃點。


    鄧雪峰發現情況不對,追問他什麽情況,但彭一偉一個尿遁跑了。


    “下午的劇情很可能不是劇本寫的這樣。”鄧雪峰把劇本放到樂言手裏。


    “我打葛老師嗎?”樂言瞪大眼睛問。


    鄧雪峰說過讓他在京都不要做太多準備,因為很可能劇本裏寫的是葛曼對樂言行刑,但到了現場發現樂言是行刑者。


    鄧雪峰搖了搖頭:


    “不確定,彭一偉的腦袋裏想什麽沒人能明白,但是——”


    他看著樂言認真的說:


    “但是他即使現場做調整,也是為了演員能表演出最真實的反應,肯定不會胡鬧的。”


    彭一偉像是老頑童一樣。


    雖然會搞惡作劇,但都是為了電影呈現的更好。


    隻是苦了演員


    樂言吃完最後一口飯時,鄧雪峰繼續語重心長的說:


    “你在片場遭受到的一切折磨和痛苦,在導演喊停後,要馬上離開你的身體,事後千萬不要回憶也不要分析,過去了就是過去了,疼可以留在身體上,千萬不能留在心裏,能做到嗎?”


    真聽真看真感情。


    樂言拍攝受刑時所有反應和映射都要真實且準確,所以整個下午,他的內心一定會或多或少遭受折磨。


    但是這個折磨,不能留在他的心裏,如果做不到,他很有可能會變成第二個謝振元。


    這是鄧雪峰來濱城給他上的第二課——導演喊停後,要學會忘記。


    而這節課的前提離不開第一節課,你首先要能分清戲內和戲外,導演的那聲‘哢’才有意義。


    他哢的不隻是這場表演結束,也在宣布這演員從角色中剝離。


    樂言很少看到鄧雪峰如此認真,他鄭重的點了點頭:


    “我會用最真實的反應表演,拍攝結束後把它留在現場,絕不帶走。”


    鄧雪峰拍了拍他的肩膀,起身也離開了。


    好孩子.你一定可以的。


    上午的床戲開拍前,整個劇組的氛圍非常融洽。


    但下午戲準備時,現場的氛圍突然嚴肅了下來。


    樂言在這些在工作人員周圍備場,感覺尤其明顯。


    似乎每一個人路過他時,眼神裏都包含‘情緒’,隻是樂言讀不懂他們眼神中的言語。


    這讓他心裏非常沒底,再加上知道下午的劇情會和他拿到的劇本有出入,他就更緊張了。


    於是他離開這場戲的拍攝場地,四處尋找葛曼的身影。


    葛老師,您快來啊!


    別讓我一個人這裏!!


    咱倆再嘮嘮畢夏也行啊


    但找了那麽一圈,樂言居然沒在片場找到葛曼的影子。


    人呢?!


    樂言離開影棚,想去停車場找,被鮑濱發現攔了下來:


    “你幹嘛去?我那都調試好了,馬上開拍。”


    樂言著急的說:


    “葛老師還沒來,她是不是還在休息?”


    拍攝完上午的戲,葛曼回車上休息了。


    鮑濱先是一愣,而後想明白了什麽,把他往棚子裏麵推:


    “你進去吧,別找葛曼了。”


    “為什麽?沒有葛老師沒辦法拍啊!”樂言皺著眉毛反抗。


    別管我們倆誰抽誰,不能少個人吧?


    鮑濱重重拍了兩下他的後背:


    “你先進去看看吧。”


    樂言走到影棚隻看了一眼,就愣在當場。


    拍攝場地裏站著七八個彪形大漢,他們周圍是各種行刑的刑具。


    不要臉的彭一偉這個時候也來了,他笑著對樂言說:


    “一點小小的改動,對你用刑的人換了,記得一定要演出來發自內心的害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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