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身在福中不知福


    當天下午的幾場行刑戲,樂言狠狠在劇組裏展現了一波科技與狠活。


    震顫的瞳孔,跳動的眼皮,隻一邊抽搐的臉部肌肉


    樂言都回酒店休息了,他的表演還在被大家津津樂道著。


    “這新人演員的演技把我嚇到了,太真了!”


    “一句台詞沒有,但臉上身上都是戲。”


    “他被綁的時候,一直站他身邊跟他說話的人好像是鄧雪峰?你們看到了嗎?”


    “鄧雪峰?真的假的?那個一直帶著帽子的是鄧雪峰?!”


    “他來咱們劇組幹什麽?”


    酒店。


    得知鄧雪峰跟自己住的是一個酒店,樂言吩咐倪震提前點好外賣,把鄧老師請了過來。


    樂言撇了下嘴,把剛拿到的劇本交到鄧雪峰手裏。


    “您要出來拍戲了?”


    樂言聽到這裏默默點了點頭。


    鄧雪峰對演員第二階段的描述就是他心中演員的樣子。


    樂言縮了下脖子。


    鄧雪峰擦了擦手,對樂言平坦手掌:


    實話實說,樂言之前對‘使用技巧’的態度並不是很認同,他堅信‘真聽真看真感情’這一套,認為上技術並不是純粹的表演。


    第一次拍攝時,他的情緒和人物高度統一,甚至內心已經開始出現真實的害怕。


    他白天問過一次鄧雪峰這個問題,鄧雪峰說他來辦事的。


    “而演員的第三階段——”


    但自打鄧雪峰讓他上技術後,樂言忽略掉了很多對手的表現,更加專注在自己的行為和表情上,也就不再有內心的恐懼出現了。


    鄧雪峰沒有給樂言任何思考時間,直接告訴了他解法:


    “技巧.”樂言低著腦袋重複了一遍。


    “都有。”


    小子,我勸你打消對我的好奇心!


    從下午開始,鄧雪峰就要求他使用技巧了。


    “您這趟來濱城是辦什麽事的?”樂言叼著旺仔牛奶的吸管問。


    但是他一整天沒離開劇組,這是來辦什麽事兒的?


    樂言露出八卦的神情問:


    鄧雪峰麵對彭一偉都不肯承認關心樂言,現在當著當事人的麵更不會吐露心聲了。


    “明天的劇本。”


    鄧雪峰把劇本放下,看著樂言說:


    “彭一偉對你是什麽要求我不管,我對你的要求是,每場戲的表現不能重複。”


    “沒什麽稀奇的,就是換了幾種刑具。”樂言一邊吃飯一邊說。


    他抬頭問鄧雪峰:


    “這個層次變化應該體現在哪裏?是人物的心理變化?還是情緒變化?”


    這和樂言之前理解的‘表演’大相徑庭。


    今天拍的是鞭刑,明天是其他的拷打劇情。


    鄧雪峰停下吃飯的動作,認真研究起劇本。


    彭一偉是導演,鄧雪峰來找他聊事情肯定是聊電影合作啊,沒別的可能了。


    鄧雪峰雙手交叉,緩緩開口:


    “演員一般會經曆幾個不同的階段,第一階段,用假的人物表演假的情緒,這個時候演員沒辦法解讀出角色的靈魂,和人物是脫節的,隻能用粗劣的演技推動故事發展。第二階段,演員用真的人物表演真的情緒,這個階段的演員已經能做到和角色合二為一了,他們既是演員又是角色,麵對故事發展他們做出來的反應也是真實且完整的。”


    但這個時候鄧雪峰再次開口了:


    樂言皺著眉頭說:


    “有點難我思考一下。”


    “來跟彭一偉聊點事情。”


    這一點他在下午麵對‘王春田’時深有體會。


    “啊?”樂言也停下了吃飯動作,認真的問,“拷打戲也要演出層次感?”


    “從內心層麵看,你的人物在麵對這些行刑戲時的心理邏輯是一樣的,都是害怕和絕望,所以現在梳理內心戲沒用,你要通過技巧做區分化。”


    用真的人物演繹真的感情。


    怎麽感覺鄧老師追著他來濱城上課了呢?


    鄧雪峰不滿的冷哼一聲:


    “即使都是拷打,也要演出層次。”


    隻要跟他混熟了,胡說八道的本領肯定見漲。


    鄧雪峰麵色平靜的拿起一串羊肉串:


    樂言這人身上有一種神奇的魔力。


    “還有第三階段?”樂言控製不住問出口。


    比第二階段更牛逼的階段嗎?


    鄧雪峰看著樂言的眼睛說:


    “第三階段的演員,會用假的人物表現真的情緒。”


    “啊?”樂言五官痛苦的擠到一起。


    這怎麽和你在班裏講的東西不一樣呢?


    假的人物?


    不走進角色的內心了嗎?


    鄧雪峰沒有深入展開這句話,而是語重心長的對樂言說:


    “不要排斥用技巧,高級的表演隻靠走進角色是遠遠不夠的。”


    這是他來濱城給樂言上的第三課——技巧的重要性。


    鄧雪峰吃完飯就走了。


    但樂言卻對著鏡子練了整整一晚上的‘技巧’。


    同樣是害怕,眉毛和嘴角的角度不同,角色展露出的恐懼程度完全不同。


    同樣是絕望,眼睛完全睜開和眼睛半睜不睜無力的耷拉著感覺也不同。


    在專業領域,樂言對鄧雪峰會無條件的服從。


    鄧雪峰說要練技巧.那樂言就好好練技巧。


    樂言相信鄧雪峰不會害他的。


    隻是經過了一晚上的充分準備,第二天一早到片場時.


    “樂言,一起打八段錦嗎?”葛曼一見到樂言就熱情的招呼。


    樂言懵了,他脫掉羽絨服,加入八段錦隊伍:


    “您今天怎麽來了?”


    昨天該你上場時伱跑了。


    今天依然是王春田對小漠的行刑劇情啊!


    顧芳蝶來幹什麽?


    葛曼一邊做‘兩手托天理三焦’,一邊慢條斯理的說:


    “今天上午有我的戲啊。”


    “您今天拍什麽?”樂言好奇的問。


    葛曼回頭對樂言露出一個和藹的笑容:


    “今天拍我審訊你。”


    “啊??”


    還真有這劇情?!


    監視器前。


    鄧雪峰快速翻動彭一偉手裏的劇本,查找前因後果:


    “這劇情太亂了,怎麽還有葛曼和樂言的對手戲?”


    截止到昨天拿到的劇本。


    小漠應該已經落入了特務處處長的手裏,之後的審訊也是特務處負責,怎麽還會有顧芳蝶的審訊劇情呢?


    中間被救出來了?


    但也不對啊.拍攝場地還是昨天的審訊室。


    彭一偉把劇本搶過來,寶貝般的抱到懷裏:


    “想看完整版?去電影院買票吧!”


    鄧雪峰皺著眉毛對他說:


    “你不能一直玩這個套路吧?總讓樂言燈下黑?”


    一次還不行?


    你還兩次三次?


    換個人整不行嗎??


    彭一偉拿起對講機:


    “因為小漠這個人物從始至終就是什麽信息都不了解,對手的每一句台詞、每個人物的目的他都不清楚,我必須想辦法調動出樂言的震驚和無措情緒。”


    不等鄧雪峰抱怨,彭一偉對著對講機說了一句‘開始’,之後興奮的帶上耳機:


    “快來看,這場戲我特別期待!”


    小漠這次被綁到一張凳子上。


    彭一偉之前的惡趣味實施上了,樂言的胸肌被勒出完美且誘人的輪廓。


    審訊室比昨天還要黑,追求畫麵美學的鮑濱把唯一一束燈光射到了樂言赤裸的上半身上。


    耳畔有高跟鞋撞擊地麵的聲音,小漠突然抬起頭,向黑暗中看。


    不多時,穿著旗袍的顧芳蝶從黑暗中走出。


    看到熟悉的人出現,小漠雙眼通紅的對她叫:


    “芳蝶.芳蝶他們欺負我!”


    顧芳蝶站到他一米遠的地方,冷漠的俯視他。


    小漠不理解顧芳蝶為什麽會是這個反應,再次掙紮起來:


    “救我!快救我啊!!”


    顧芳蝶突然蹲下來和小漠平視。


    這個時候小漠看到顧芳蝶的眼睛也是紅的,他先是激動的更加大力掙脫,但很快他便想明白了當下的情況。


    連司令都沒辦法左右特務處的事,顧芳蝶更不可能了。


    所以她不是來救人的


    小漠帶著哭腔問:


    “他們.他們要殺了我是不是?你是來看我最後一麵的?”


    這是對情況一無所知的小漠能想到的最壞可能。


    顧芳蝶無法救他出去,但是因為對他有感情,托關係來看他一眼,所以才會紅著眼眶。


    但小漠完全想象不到,他設想中的最壞的可能,可能對他來說反而是一種解脫。


    顧芳蝶也用帶著哭腔的聲音說:


    “老鬼是誰?”


    小漠的神態完全垮掉了。


    那些特務處的人冤枉我,你也冤枉我?


    小漠憤怒的大吼:


    “我不認識老鬼!我真的不認識!!”


    顧芳蝶突然掐住他的脖子:


    “你知不知道,因為你我們全家都被影響了?你快點把老鬼招出來!”


    小漠赤裸的上半身和臉頓時紅了起來,他一邊扭動身體一邊艱難的說:


    “我真的不知道!”


    顧芳蝶擦了下眼淚,拿起一塊布放到小漠臉上,之後端起一盆水,神情冷漠的說:


    “你說出來,我給你一個痛快。”


    ‘嘩啦’一聲,整桶水澆到小漠臉上。


    小漠想要呼吸,卻被貼合在臉上的濕布嗆得口鼻裏全都是水,還沒來及喘上一口氣,顧芳蝶的第二桶水再次澆了下來。


    這樣兩三次後,她把布揭開。


    小漠像瘋了一樣大口的呼吸新鮮空氣,因為缺氧身體不自然的僵直著。


    “快點說。”顧芳蝶眼睛紅紅的,不知是嚇的,還是因為著急想要知道老鬼是誰急的。


    小漠疲憊的躺回椅子上,一隻眼睛睜開一半,一隻眼睛隻睜開了四分之一,顯然已經成了沒有靈魂的軀殼。


    顧芳蝶剛要再次把布蓋到小漠臉上,現場的對講機裏出現了彭一偉的聲音:


    “哢哢哢!樂言,換個情緒,現在這個情緒太平了,你表現的瘋一點。”


    “好的,好的。”樂言應著。


    周圍無數工作人員衝過來給他擦衣服,吹頭發。


    雖然在室內,但這是在濱城,一直被水澆還是很冷的。


    本來想用熱水,但熱水會冒熱氣,隻能用涼的。


    葛曼搶過毛巾給樂言擦頭發:


    “還好吧?沒真的憋到吧?”


    樂言笑著對她搖搖頭:


    “沒事沒事,我肺活量老好了。”


    樂言換了一條幹的褲子後,這個鏡頭重新開拍。


    前麵沒有什麽變化,當顧芳蝶掐上小漠的脖子說‘你知不知道,因為你我們全家都被影響了?你快點把老鬼招出來!’後,小漠瘋了似的咆哮:


    “不認識!你到底讓我說多少次才信?我不認識什麽老鬼!”


    葛曼正要去拿布,彭一偉的聲音再次從對講機裏傳出來:


    “還是不行啊樂言,不夠瘋,再瘋一點。”


    “好的導演。”


    再一次開機。


    “你瘋了嘛?我不認識什麽老鬼!我不認識!!”


    “哢哢哢,不對,情緒還是不對!樂言,你休息下吧,調整下情緒。”


    樂言被人鬆了綁,站起來皺著眉毛摸頭。


    昨天拍攝時,彭一偉從來沒打斷過演員們表演,甚至都沒有什麽點評。


    鄧雪峰說,彭一偉很少說好或者不好,如果達不到預期他隻會不厭其煩的讓演員一遍一遍的拍,直到挖掘出他們全部的潛力為止


    我演的很差嗎?


    如果真的很差,鄧雪峰肯定已經跑過來教戲了吧?


    這是什麽情況啊?


    監視器前。


    鄧雪峰斜著眼睛看彭一偉:


    “他哪裏演的不好?還不夠瘋?”


    彭一偉心情不錯的咬了一口蘋果:


    “不夠瘋啊,差太多。”


    “哪裏差太多?”鄧雪峰皺著眉毛問。


    彭一偉扭頭看他:


    “小漠被關在暗無天日的審訊室受非人折磨,顧芳蝶是他唯一的希望,在無數個瞬間都是那萬分之一‘顧芳蝶可能來救他’的可能性支撐他活下去,現在顧芳蝶出現了,不但沒有救他出去,還對他用刑,人肯定會瘋的!”


    說到這裏,他用力的拍了拍手:


    “真瘋!真瘋你懂吧?不是這種半瘋!”


    鄧雪峰指著他麵前的劇本,似笑非笑的說:


    “你的劇本裏可沒有什麽真瘋的劇情。”


    彭一偉用力咬了一口蘋果:


    “新的靈感,我覺得這裏小漠應該真瘋了。”


    鄧雪峰前傾身體,眯著眼睛問:


    “做完真瘋,下一條是不是要讓他在受刑時表演出興奮的暗爽呢?”


    “嗯!”彭一偉點點頭,指著鄧雪峰說,“這個也很不錯,我原本就是這樣設計的,你非讓我改了。”


    小漠這個人物,原本的設計中是要有受虐傾向的。


    但在鄧雪峰落地吃的那頓飯時,被鄧雪峰嚴厲拒絕了。


    “你不能給他這麽複雜的人物!”


    見鄧雪峰又要發飆,彭一偉理直氣壯的大聲喊:


    “做不到我要的感覺就一直拍,我是導演!”


    周圍很多人被彭一偉的大嗓門吸引過來,偷偷看這邊發生什麽事了。


    鄧雪峰喘了一口大氣:


    “好!我記住你了。”


    說完他氣衝衝的站起來走了。


    彭一偉悄悄的追出去看了兩眼,發現鄧雪峰去的是片場,才放心的笑著坐下。


    “哎呀呀,真容易上鉤啊。”


    行刑室。


    樂言正在和葛曼討論這個‘瘋’是什麽瘋,一個穿著羽絨服的人突然出現在他們兩人身邊:


    “我表演一次,你仔細看著。”


    葛曼和樂言同時扭頭:


    “老鄧?”


    “鄧老師?!”


    鄧雪峰坐到椅子上,把羽絨服脫掉扔到地上,露出了他隱藏了兩天的臉。


    周圍無數道驚呼聲同時出現:


    “天呐!是鄧雪峰!真的是他!!”


    “他要做表演指導?”


    “為了上他的公開課,我下了三個插件同時搶票都沒搶上!終於能看到鄧老師講戲了嗎?!”


    “快看快看!近距離看鄧雪峰表演的機會太難得啦!!”


    樂言疑惑的看了看左右。


    讓鄧雪峰講戲那麽金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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