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路到了西市的一處庫房當中。


    那庫房麵積不小,裏麵滿滿當當塞的都是各種各樣的藥材。


    方清月在金掌櫃的指引下走過去,細細檢視那些藥材。


    這些藥材質量都相當上乘,比之她在其他醫館中見到的藥材,甚至還要好上一些。


    方清月有些詫異地抬頭,看向金掌櫃,一時間有些懷疑他的說法。


    “這京中醫館,除卻一些地處偏僻的,大多都歸屬於不同的世家望族。”金掌櫃手輕輕地放在一袋藥上,淡淡地說道,“這些世家望族,藥材皆是有特供的商人,不大可能從我們這些人手裏購買。”


    他說得誠懇,方清月打消了最後一絲懷疑:“我如今醫館剛開,需要大量的藥材,能麻煩你送到我醫館之中嗎?”


    “當然可以,您需要什麽藥材便直說吧,我先給您報個價,免得扯皮。”


    他已經從吩咐他做此事的人那裏得知,方清月身上銀子並不算多。


    擔心太貴的價格會導致方清月望而生畏,得提前溝通好。


    二人很快便談好了價格,比外麵的藥鋪要便宜上不少。


    方清月立刻同金掌櫃簽了契子,金掌櫃便讓人將藥材送至明月醫館。


    做好準備後,方清月的明月醫館便開了張。


    開張那日,她特地做了些香囊,打算給進入醫館的人分發一些。


    隻不過,她在藥館中整整枯坐了一日,卻也未嚐等到病人前來。


    京中知名醫館多在東市,那裏都是富貴人家所在,所以京中病人生病,也會下意識地到東市去。西市根本不會有人來,更遑論是開在西市角落的藥館。


    雖然已經做好了準備,但真正麵對這般情況,方清月心底還是無比失落。


    晚上回去,沈玉寒發現方清月情緒不高,問她道:“怎麽了?”


    “沒事。”方清月輕輕地靠在沈玉寒懷中,努力擠出一抹笑來,“隻是遇到一些小事,不礙事的。”


    這種事她總不至於麻煩到沈玉寒頭上。


    沈玉寒知曉方清月不想同他說,心中也是有幾分無奈的。


    翌日,方清月到醫館之時,門口已經有個人在等著了。


    他身上發出一股股惡臭,難聞至極,讓人避而遠之。


    仔細看去,此人脖子上似乎長著什麽東西,甚至蔓延到了臉頰上。皮膚反複潰爛又愈合,看起來便格外可怖。


    “大夫,求求你救救我。”那人一見著方清月,便直接在地上跪了下來。


    “抱歉,你這病,我瞧著似乎是傳染病。”方清月以手掩著鼻子,對著那人說道。


    她話音剛落,那人便長長落淚:“連您也不願意給我看診嗎?”


    說著,他坐在地上,眉眼之間滿是沮喪,淚珠沿著雙頰滾滾而落。


    “哎呀,我不是那個意思。”方清月瞧見那人一副天塌了的模樣,急忙解釋道,“隻是你的病會傳染,給你看診時,我可能不會直接接觸你的皮膚,希望你能夠理解我。”


    聽到她這麽說,那人總算鬆了一口氣。


    他默默站得離方清月遠了一些,不好意思說道;“先前我並不知道這病會傳染。您願意給我看病,已經算是天大的恩情了,我自是不會介意。”


    方清月將醫館的門打開,讓人進來,坐在一旁的凳子上。


    她轉身從醫館的櫃子上拿出一個麵紗來,戴在自己的臉上,這才對著男人說道:“你將自己的外衣脫去,裏衣也扒下來,讓我好好瞧瞧你身上的情況。”


    聞言,那人將自己的衣裳直接扒了下來。


    他身上的傷口感染潰爛,又在衣服的摩擦下滲出些許汁液,看起來尤為可怖。


    方清月戴上提前做好的手套,輕輕按壓在這人的傷口上。


    混合著膿液的鮮血滲出來,差點沾染到方清月的手套上。她眉頭微微皺起。


    眼前這人的病症其實原本並不嚴重,早些治療是可以治好的,如今卻拖成這幅樣子:“你先前在哪裏看診問藥?身上的病怎會如此嚴重?”


    聞言,那人搖了搖頭,嗓音嘶啞道:“不曾看過。”


    他原本便住在西市,一開始發病之時,便去找大夫看過。


    但因著發病之後,身上傷口會潰爛流膿,生出宛如魚鱗一般的鱗片,看起來格外可怖,是以居然沒有一個大夫願意替他問診。


    加之他身上錢財實在不多,也隻能這般拖著。


    這次會來找方清月,也是因為病情再次加重,實在無法,才想來這裏試試。


    “原來如此。”方清月點了點頭,仔細查探病人的情況,又替他診脈。


    她望聞問切一番之後,眉頭不由得微微皺起。雖說先前她的確看出此人的病症是有傳染性的,但他症狀實在複雜,一時間居然難以辨別到底是何病症。


    對上方清月為難的神色,病人頓時又慌張起來。


    “大夫,我這病,是不是沒得治了?”若是如此的話,他便要想辦法將自己攢的錢,都留給娘子。


    說起來,他這幾日與娘子同吃同住,娘子都不曾嫌棄他。可他會不會害得娘子也染上這種病?


    “沒太大事,隻是我不確定你到底是哪種病。”方清月實話實說道,“你先在這醫館住下吧,暫且便不要回去了。萬一感染了家裏人,那就糟了。”


    “至於你的病症,待我翻一翻醫書,應該能找到治愈之法。”


    說著,方清月便坐在櫃台後麵,翻著一本厚厚的醫書。


    這醫書還是前些日子,老大夫聽說她要在城中開一家醫館,親自送過來的。


    醫書是很早之前的古醫書,上麵記載的許多方子,如今已經不可考了。但也有不少方子,具有很強的普適性,適合她用。


    方清月仔細將醫書翻了一遍,最終在角落發現了與這男子的症狀幾乎相同的病症。


    這是一種皮膚病,但也不僅僅是皮膚的問題,主要原因,還是因著此人體內有毒症,先拔除毒症,才可順利將此病根治。


    需要的時間比較長,許多治療手段也比較麻煩。


    她從厚厚的醫書中抬頭,才覺得腹內空空。一看天色,夕陽都已經落在山的那一頭了。


    方清月這才驚醒,打算問問病人的意見,便走到椅子旁。


    卻不料那男子坐在椅子上,正默默地垂著眼淚。


    瞧見方清月過來,他聲音嘶啞道:“大夫,這病症您尋了那麽久,都沒找到方子,我是不是要死了?”


    “若是我會死,也麻煩您直接告訴我一聲,我回去跟我娘子說說。”


    方清月無奈一笑:“我什麽時候說我治不了你這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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