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兵之所以疑問,是因為昨天錢宸對於自己尋找上級的提議一口否定了,而今天卻又當著劉二慶的麵給出一個完全相反的說法。


    麵對華兵的疑問,錢宸認真地點了點頭:“沒錯,咱們就是要尋求上級的幫助。”


    不待二人詢問,錢宸繼續開口道:“但是上級也有上級的任務壓力,咱們如果單純的拿著這件案子過去,很有可能不受重視,畢竟一個省這麽大,剛發生的還有積壓下來命案有很多,而專家呢就那麽幾個,輪到專家看咱們的案子也不知道到什麽時候了。


    所以呢,咱們要想讓上麵重視咱們,著重處理咱們的案子,就要采取一些非常規手段。”


    華兵聽到這裏不由得挑了挑眉頭,體係內的人最怕的就是聽到非常規三個字,這三個字往往伴隨著錯誤的發生,他現在也不知道錢宸的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但心底隱隱有些排斥了,他怕錢宸會因此傷到自己。


    華兵開口問道:“什麽是非常規手段?”


    錢宸深吸口氣緩緩給出了答案:“我打算利用輿論給上麵壓力,讓上麵不得不重視這個案子。”


    華兵見錢宸當著劉二慶的麵這麽說,瞬間明白了錢宸的想法,無非就是讓媒體、自媒體把劉大慶的事情公布出來,然後購買水軍擴大影響、引導輿論,讓老百姓們同情劉大慶,關注劉大慶案件,從而給到政府壓力,不得不徹查這件事情給劉大慶一個交代。


    但是這個主意就華兵看來,簡直不要太爛!


    所以華兵聽完錢宸說的,臉色立馬板了起來:“錢宸,你簡直就是胡鬧,咱們或許還有別的向上級求助的辦法,為什麽非要采取這種極端的方式呢?


    你以為你利用輿論給上麵壓力是在幹什麽?那是在威脅上級!你在縣委辦呆了兩年多難道就不明白這意味著什麽?你真當你錢宸的頭是鐵造的啊!?


    還有你真以為輿論壓力是那麽好給的?是,現在網絡發達了,但你也知道這件事情背後有……情況複雜,你剛也說了省裏沒有破的積壓下來的命案多的是,人家隨便找個理由搪塞過去,這案子就是破不了你能咋滴?


    而且你能想象到這件事情的後果嗎?你了不起、英勇無畏,但是劉二慶一家呢?他們需要承擔後果嗎!?這些你都想過沒有啊!?”


    華兵越說越氣,差點一禿嚕嘴把這件事情背後有曹爽的影子說出來,要是被劉二慶知道這麽情況,保管拿著刀子找曹爽拚命去,可劉二慶能拚過曹爽嗎?


    那結果是很顯然易見,曹爽對付劉二慶一家子平頭老百姓簡直不要太簡單,到時候非但劉大慶的事情沒有解決,反而還會把劉二慶一家搭進去。


    華兵果斷反對利用輿論給政府壓力,也是考慮到了這點。


    劉二慶站在一旁聽得認真,對華兵的暴怒感到一陣莫名其妙,但是他隱約能夠感覺到華兵也是為了他好,害怕上麵追究起來傷了自己,但是自己哥哥不明不白的死了,他還在乎那些?而且利用輿論壓力解決自己的事情更偏向於劉二慶這種弱勢群體的思維方式,因為他們沒有那些所謂的關係作為依靠。


    “華警官,我知道你可能是為了我好,但是我不怕上麵追究我,就算錢鎮長說讓我現在拉著我哥哥去省政府賴著,我也敢去。”


    真是害怕什麽來什麽,劉二慶去告狀政府肯定不會對他做什麽,但是曹爽呢?華兵是害怕曹爽對劉家出手。


    “劉叔,這問題您想的太簡單了,去省政府賴著有可能非但不能解決問題還會產生反作用,畢竟這件事情縣上還在偵破,縱然他再是命案也是需要時間的。”


    劉二慶聽完華兵說的,瞬間也覺得華兵說的不無道理,隨即將目光落在了錢宸的身上:“錢鎮長,你說說這怎麽辦?”


    華兵反應那麽大,錢宸自然明白他是在顧慮什麽,華兵有華兵的顧慮,錢宸自然也有錢宸的顧慮,他不想讓華兵直接插手進來,而是想利用輿論把華兵引進來,但是正如華兵說的那般,輿論這東西一個使用不好傷的就是自己,麵對曹爽他輸不起,劉二慶更輸不起,所以昨晚錢宸苦思冥想,終於想到一個自認為合理一些的解決方案。


    “兵子,你先別急,先聽我說,我在縣委辦待了兩年自然明白這意味著什麽,但是非常規的事情就要用非常規的手段。”


    錢宸頓了頓繼續開口道:“其實你說的那些問題我都有考慮過,後果是嚴重的我們承擔不起,所以我最後想了一個以身為棋的辦法,或許能夠勝他半子。”


    聞言後,華兵的神情不由得嚴肅起來。


    以身為棋?勝他半子?錢宸這是要幹什麽?


    “我並沒有讓媒體把這件案子直接爆出來的想法,更沒有讓劉叔去政府鬧事的打算,而是要讓這件案子以另外一種形式出現在眾人的視野當中。”


    “劉大爺死之前確確實實去黃林鎮找過我,讓我幫忙解決信訪案件,所以我打算用這件事情做文章。”錢宸頓了頓,開口解釋道:“我打算讓媒體爆料,山川縣最年輕副鎮長錢宸活活氣死上訪戶,以此為噱頭,引起社會的廣泛關注,有媒體記者來采訪的時候,劉叔盡管把事情推到我的頭上,一口咬定是我氣死了你哥哥,如此依賴,輿論引導的事情劉家就能摘出去了。”


    華兵皺著眉頭開口問道:“那你呢?怎麽摘出去?難不成還真要把你帶回去調查?”


    錢宸搖了搖頭:“我已經被記恨上了,虱子多了還怕咬?當然了,我肯定也不會坐以待斃,傻傻的被他們帶回去,到時候我會出現在采訪現場自證清白,這就需要那份裝有氰化氫的杏仁露檢測報告了,但是需要重新找一家機構鑒定一下,不能讓外界知道這裏麵有警局的參與,起碼這個時候還不能。”


    “這樣做會不會太冒險一點了,萬一有人趁機對你不利該怎辦?你考慮過這個問題嗎?”


    錢宸點了點頭:“當然考慮過了,所以這就需要找幾家有足夠熱度和公信力的媒體了,當這件事情暴露在大眾視野中,他們反而不會拿我怎麽樣了。”


    “那這件事情鬧大了怎麽辦?要是真凶見狀跑了怎麽辦?還不是一樣破不了案?”


    “事情鬧得越大,真凶就越跑不了,這件事情一旦被關注,高度就不一樣了,莫說是省裏,哪怕是市裏也不會允許被真凶跑了打臉。”


    華兵繼續問道:“那你呢?出了這麽大的事情,上麵一定會徹查爆料人的,到時候你肯定就會暴露,按照上層那套思維,你這般幹法,肯定是屬於不穩定因素了,動不動的就有可能捅出一個大簍子來,以後誰還敢用你?說不定連這個副鎮長都保不住了。”


    華兵說的沒錯,上級領導是不會允許這麽一個定時炸彈存在自己身邊的,自己一旦這麽做了,那勢必會影響到自己的前途,就這樣被“閑置”,錢宸是一百萬份不甘心啊,他還要做錢家可以依靠的大樹,怎麽能這樣就倒下了。


    但你要說他撒手不管劉大慶的事情,他更是良心難安,而且錢宸心裏清楚,一個人骨子裏就得有這種正義凜然的魂魄,有嫉惡如仇的思想,胸間若是沒有一口浩然正氣在,哪怕是你的後台再硬,你最終也成不了什麽氣候,這個國家縱然是再講人情世故,但隻要它根上沒有爛,那它就需要的是這種能吏。


    昨晚就是在這一點上,讓錢宸苦思冥想了半夜,最終終於是想出一個還算穩妥的辦法,但是這個辦法最後還得看華兵的。


    “這個我也有過考慮,咱們隨後再說。


    那些媒體記者應該一個小時左右就到了,現在咱們要做的就是將咱們的這個計劃查缺補漏做完美,劉叔,我剛才說清楚了吧?意思是接下來算是演一場戲,而您是主角。”


    劉二慶重重地點了點頭,嚴陣以待,方才錢宸和華兵二人的對話他聽得真真切切,自然也是明白了錢宸對此有很大的犧牲,甚至可能會影響到錢宸的仕途。


    一想到這裏,劉二慶又有些猶豫了,因為自己死去的哥哥,萬一讓錢宸做不成這個副鎮長了,他得有多大的罪過啊,要知道錢宸這麽年輕就當了副鎮長,以後前途可謂是不可限量啊,自己毀了人家娃兒的未來,人家娃兒也是一家子人要過活,自己這麽做是不是太自私了……


    錢宸看出了劉二慶的猶豫,隨即開口安慰道:“劉叔,這是我自己的選擇,希望您不要有壓力,咱們接下來要想辦法把這出戲演好,不要想別的。”


    “行,我聽你的。”


    “好,那咱們現在算是彩排一下,我問您幾個問題,您按照我之前說的思路走,一口咬定是我氣死了劉大爺,您不用太刻意,拿出您之前的那個態度就行,真情流露一看就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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