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暄暄是真想淬秦風一口。


    與秦風口中說出的話相比,他那語氣更讓人來氣。一股子莫名其妙的狂妄勁兒,曾經再顯赫又怎麽著?不也如今淪落到在這削竹竿布陷阱去打獵麽。而且今天回來還兩手空空,擺明了沒打到獵物。


    臉上戴著個麵罩,眼神兒不濟,這話說出口甚至讓陸暄暄懷疑此人很有可能腦袋還不好使。


    陸暄暄瞪了秦風一眼,出口的話卻是溫順:“秦大哥,我曉得了。隻是外麵夜色正濃,我弱女子一個,不敢孤身上路。我去廳裏湊合一宿,明日一早我走就是了。”


    秦風沒說話。


    陸暄暄彎身穿鞋。


    秦風道:“我去廳裏睡吧,你睡在這。”


    陸暄暄哪好意思讓他出去睡:“別別,我去廳裏湊合一宿就行。”


    “不用,別推辭了。”秦風有些不耐煩的語氣,他將手摸向油燈,掌燈尋找著自己鞋在哪。


    陸暄暄無語的看著秦風坐在炕邊像隻沒頭蒼蠅似的晃來晃去的彎身找鞋,她是真想譏諷他一句:


    【得是什麽樣兒的女人能配得上您這隻無頭大蒼蠅呀。】


    秦風一邊找鞋,一邊問陸暄暄:“打算好去哪了麽?你爹好賭,還是別跟他住著了,不然下回他還把你賣了,嗬,到那時候你可遇不見我這種冤大頭似的買家了。”


    秦風以冤大頭自居,很難不讓陸暄暄覺得他有可能是在暗示八十兩銀子的事:“秦大哥,你既肯讓我走,我把銀子還給你罷。”


    “不用還。”


    陸暄暄拿不準對方是真情還是假意:“秦大哥,你認真的嗎?八十兩銀子,你不要了?”


    “沒事,當幫你個忙了。”秦風說得雲淡風輕的:“誰都有落難的時候,況且你被自己親爹就那麽稀裏糊塗的賣來了,也夠慘的,把櫃子裏的銀票也帶著吧。”


    說他差勁吧,他此刻是真給她錢。


    說他好人吧,他先前說話是真損。


    陸暄暄見他仗義,自己也不願白占人家便宜:“櫃子裏的銀票就不必了,這樣吧,秦大哥,八十兩銀子我當是你借我的,我找個地方,做點小買賣,日後賺了錢,我連本帶利的還你。”


    “沒事。”秦風到現在還沒找著鞋。


    陸暄暄有些好奇:“秦大哥,你眼睛怎麽了?”


    “傷著了。”


    “怎麽傷的?”


    “外力所傷。”秦風靜了一陣,聲音冷了下來:“被熊瞎子打傷的。”他右邊鼻翼微微聳了聳,沉聲咒道:“待我找到那熊瞎子,我定得將那熊瞎子剝皮抽筋,挫骨揚灰!”


    陸暄暄心說您這眼神兒找鞋都費勁,就甭惦記著找熊的事兒了。


    陸暄暄穿好了鞋子,對秦風道:“秦大哥,你歇著,我去外麵罷......”


    “別,我爹萬一起夜瞧見你,定要盤問你了,到時候徒生事端。我去外麵睡,你過來,給我把鞋找來穿上。”秦風道。


    陸暄暄一想也是這麽回事,隻好蹲了下來,將秦風的鞋子拎起,替他穿鞋。


    秦風手裏掌著燈,不經意看了一眼蹲在自己眼前的陸暄暄。


    一束渙散而朦朧的虛影,因得二人離得格外近,他依稀能望見陸暄暄的身影勾勒出一道清晰的輪廓線。


    “!!”


    秦風腦海裏“嗡”地一聲,心下一凜,麵目迅速陰沉了下來。


    急促的呼吸將燭火吹得發抖。


    他不動聲色的將燈放在了炕桌之上,目不轉睛的望著眼前人的身影。


    陸暄暄給秦風穿好了鞋,站起身來,見得秦風不動,她也不好意思催促他趕緊出去老娘要睡覺。


    秦風冷聲問她:“你叫什麽名字?”


    “啊?”陸暄暄一怔:“陸暄暄。”


    “幾歲?”


    “十七歲。”


    秦風點點頭,人卻是沒走,唇角勾起,慢聲道:“陸暄暄,我改變主意了。”


    “啊??”陸暄暄吃驚的望著秦風。


    秦風:“我讓你做我的女人。也帶你回老家。你把衣裳脫了,咱們現在就把事兒辦了。”


    陸暄暄嚴重懷疑這個秦風可能是身患癔症之人。


    她難以置信的望著他。僵立在原地,手足無措的看著秦風,道:“秦大哥,別啊,咱們說好的不是嗎?不......不然我現在就走了罷。”


    “你動一下試試看。”秦風站起身來,一步步朝著陸暄暄壓來,他渾身流露出煞氣,壓迫感濃重的壓在陸暄暄的心口上,她情不自禁的後退,直至脊背貼在了冰冷的牆麵上,駭得她渾身一顫。


    秦風唇角噙著幾分輕狂的笑意,陸暄暄透過那麵具之下,隻看到一雙狹長的雙眼,雖少了幾分神采,可她本能地感覺到對方眼中不善的目光。


    她慌了。


    秦風沒有下一步的動作,兩個人相離極近,她甚至感覺得到秦風的鼻息。


    陸暄暄本已認命,哪知先前秦風無端給了她希冀,承諾讓她離開,卻突然出爾反爾。她猶如瞬間自雲巔墜入地獄。


    秦風倏然抬手,修長的手握住了陸暄暄的肩膀,像是拎小雞一樣把她帶到了炕邊,他稍稍使力,她便就跌在了炕上,慌張的望著秦風,驚嚇之下徹底算是撕破了臉:“你這人怎麽能出爾反爾?你好沒品啊你!”


    “沒品?是我沒品還是你沒品?”秦風冷笑著,欺身而上,試圖褪下陸暄暄的衣裳,陸暄暄揚手阻止,可秦風那雙手強悍而有力,絲毫由不得她掙脫,她無助的試圖哀求秦風:“秦大哥,有話好好說行嗎,是哪裏不滿意了,實在不行我不要你的銀子了,你就放我走了罷!”


    秦風置若罔聞,可他的動作很慢,更像是在等待著什麽。


    陸暄暄哀求道:“秦大哥,我求求你,你放我走罷,行嗎?咱們不是說好的嗎?啊?”


    她的聲音發著顫,緊緊地攥著秦風的腕子,試圖阻止著他下一步的動作,連聲驚叫哀求著。


    左邊房間裏的秦泰睜了眼,用虛弱的聲音問秦力:“什麽聲音?怎麽有個女人在叫喚。”


    “我給老大弄了個婆娘寬寬心。”睡在秦泰身旁的秦力搓了搓下巴的絡腮胡子。


    秦泰用豔羨的聲音感歎道:“我也想弄個婆娘寬寬心。”


    秦力笑道:“乖兒子,把你身體養好再想寬心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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