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暄暄牽著小黑驢和秦風繞道而行,兩個人步履輕快,誰也沒有體諒到小黑驢的痛苦。


    車板之上,單是一隻大野豬的分量已足夠令小黑驢吃不消了,更莫說還有一頭公鹿,一匹野狼,以及各種稀奇古怪的小動物。


    盡管秦風在身後替小黑驢往前推著驢車,可小黑驢走了不足一裏地,嘴邊已經開始噴出白沫子了,呼吸也發粗,不論陸暄暄如何揮鞭催促,小黑驢再不肯往前走了。


    如果小黑驢會說話,此刻必然得嘶吼一句:【再走我得死】


    秦風走到了毛驢眼前,拽了拽毛驢的繩子,毛驢卯著力氣硬是不肯往前挪動,秦風使足力氣拽它,所得到的結果不過就是毛驢站在原地對著秦風:“兒昂,兒昂”的嘶吼。


    牽著不走打著倒退說得就是驢,陸暄暄也沒了辦法,對秦風道:“你別拽它了,東西太多了,它拉不動了。”她想了想,道:“實在不行運回去一部分吧,明兒再運就是了。”


    “不,就今天。”秦風堅定的開口。


    驢犯倔也就算了,人也跟著添堵,陸暄暄瞪了秦風一眼,皺眉道:“那就把野豬放回家去,咱們分兩趟去賣。”


    “不用這麽麻煩。”秦風走到了車板旁邊,解開了繩子,摸到了野豬雙蹄,雙手拽著野豬前蹄,一把抄起了野豬,硬是將野豬背起來了。


    陸暄暄:“.....路很遠,你確定麽?”


    “你別再這麽多話了。”秦風冷冰冰的告訴她。


    陸暄暄果然沒說話了,她不說話的原因很簡單,她不想在這個時候刺激武瘋子,免得路上徒生事端。


    陸暄暄將白狐和野雞拎起,小黑驢減輕了不少的負擔,這才肯往前行。


    路途果然很遙遠,走到中途的時候,陸暄暄事不關己的看了秦風一眼,右黑又胖的大野豬壓在秦風的背上,秦風雖然戴著麵罩,陸暄暄看不到他的表情,可陸暄暄有種直覺,秦風也快要吐白沫了。


    真解氣呀。


    陸暄暄假麽假事的對秦風道:“秦大哥,歇歇罷?”


    她本以為秦風會倔強的懟她一句,沒想到秦風大概是筋疲力盡了,一把將野豬扔在地上,歇息了片刻。


    數九隆冬,汗珠順著秦風的發絲往下淌,陸暄暄事不關己,若不是怕他發瘋,她一定會得意洋洋的吹吹口哨什麽的。


    兩人一驢,一路走走停停,終於到達了街口。


    陸暄暄擦了擦額頭的汗,對秦風道:“你在這歇息一下,我去找屠戶詢個價,哪家開得高些,我們再帶去賣。”


    秦風把野豬扔在地上,沒什麽反應。


    陸暄暄沒直接走,雖然隔著麵罩看不到秦風的神情,可她知道秦風一路背著野豬走來,此刻心內必定正是煩躁,她生怕他待會兒見人發了瘋,想著還是安撫一下他的情緒,陸暄暄見得不遠處有塊大石頭,遂對秦風道:“秦大哥,這有塊大石頭,我扶你坐下。”陸暄暄說著話,握住了秦風的腕子,帶著他往前走了兩步,讓他先摸了摸石頭:“你坐在這就成,我很快回來。”


    秦風坐在了石頭上,他臉上戴著麵罩,依然沉默著,卻比往日顯得更為安靜。


    陸暄暄一個人去了街麵,她從街頭轉到了街尾,多方詢價之下,陸暄暄發現屠戶們開出的價格都所差無多,陸暄暄在兩家屠戶之間搖擺不定,一個是王屠戶,雖然素不相識,隻是詢價之時陸暄暄發現對方話不多,可看上去忠厚本分。另外一個劉屠戶是她曾經給送過柴的,也算是認識,見她來了熱情招待,當場割了兩隻豬耳朵非讓陸暄暄帶著回家炒菜,陸暄暄不好意思拿,劉屠戶熱情的把豬耳朵塞進她手裏:“跟你劉哥還見啥外呢。”


    陸暄暄最終決定還是賣給熟人劉屠戶。


    陸暄暄帶著秦風和驢車將貨物拉來,劉屠戶看見了戴著麵罩的秦風愣了一下,轉頭看著陸暄暄:“這是哪個?”


    “劉大哥,這位是我夫君。”陸暄暄朝著劉屠戶笑了笑,劉屠戶沒笑,兩眼發直的盯著陸暄暄:“你成親了?”


    陸暄暄一愣:“啊,是啊,成親了。”


    陸暄暄指了指車板上的貨物,問劉屠戶:“劉大哥,這車貨能賣多少?”


    劉屠戶麵色沉下來了不少,臉上和煦的笑容也消失了,斜眼掃了一眼貨物,道:“瞧著你的麵子上,給你十兩銀子吧。”


    陸暄暄先前也詢過價了,這些貨物大概也是值這些錢的。


    劉屠戶扭頭回了屋子拿銀子,再出來時,冷聲對秦風道:“愣著幹啥呢?!把貨給我卸下來啊!”


    陸暄暄下意識看向秦風,見他佇立在原地不動,他就那麽看著劉屠戶,也不說話。


    劉屠戶:“快點啊。”


    陸暄暄愣住了,心說這劉屠戶怎麽突然之間變臉了,怎麽回事?


    秦風站在車板旁邊,就那麽冷冷的看著劉屠戶的虛影。


    陸暄暄怕秦風當眾犯了癔症,趕緊對著劉屠戶擠出個笑容:“好,好,我們這就卸。”她來在車板前解開繩子,站在秦風身背後輕聲道:“這人不知道怎麽回事突然變臉了,先前我來問價,他不是這樣的態度,估計適才碰見什麽事了,心情可能不大好,咱們別跟他計較,來都來了,賣了得了。”


    秦風冷笑一聲,將手放在了繩索上,他揶揄一笑,反問她:“他為何而突然變臉,你不知道麽?”


    秦風的聲音沒有故意壓低。


    陸暄暄沒聽懂,劉屠戶聽懂了。


    劉屠戶老臉火辣辣的燒,一拍案板,惱羞成怒了:“你說什麽?你這話是啥意思?”他說著話,朝著秦風走過來了:“你把話說清楚嘍,別在這兒陰陽怪氣!我是見你女人可憐,才送了她豬耳朵!我可沒有別的意思。”


    沒人提豬耳朵的事兒,劉屠戶刻意的解釋起來了,陸暄暄看著劉屠戶漲紅的臉,十足的不打自招。她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這劉屠戶為何聽說她成了親立馬態度變得冷漠了,敢情是對她起了色心。她趕緊把手裏的豬耳朵放在了案板上:“算了,我們去別家賣。”


    劉屠戶見秦風沒接茬,隻是彎身打算扛起野豬,劉屠戶便順理成章的拿秦風當慫蛋,他右手叉上了腰,歪著頭看著秦風:“就你打的這爛貨,我能賣你們十兩那是給足了你媳婦的麵子,你還在這裏甩閑話,娘的,真是個不值得人可憐的玩意兒。”


    “嘭”地一聲,野豬摔在了地上,塵土彌漫,秦風直起脊梁,鼻尖微微聳了聳,薄唇緊抿,他攥了攥拳,冷眼望著劉屠戶。


    動了!秦風鼻子動了!


    陸暄暄清楚的意識到這代表著秦風的癔症即將犯了,她最先瞅了一眼攤位上的菜刀,趕緊退至秦風身後,錮住了秦風的右手腕,踮起腳尖,在他身後聲若蚊蠅的哼哼:“可別衝動,想想二弟。”她停頓住,眼睛四下觀望,心中霎時一緊,搖了搖秦風的手,輕聲告訴他:“不要衝動,遠處有兩個捕快在買包子!你可千萬別生事,否則咱們全都完蛋了!”


    她推了推秦風,道:“咱們走。”她蹲下身來,抱起野豬頭,秦風緊了緊拳頭,克製地托起了野豬的後蹄。


    這世上有一種人,沾慫人壓不住火。


    劉屠戶顯然就是這種人,秦風和陸暄暄的退讓,反而讓劉屠戶得寸進尺,劉屠戶冷聲道:“我問你話,你啞巴了不成?”他見二人還不說話,嘴角溢著輕蔑的笑,趁著秦風彎身的檔口抬手把他臉上的麵罩摘下來了:“問你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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