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林疏月茫然地睜開眼睛,看著窗外蒙蒙亮的天,肚子傳來一陣強烈的痛意。


    她側頭看了陸懷川一眼,見他睡得熟,隻得費勁地按了一下床鈴。


    沒一會兒,醫生護士就來了。


    護士不算溫柔地問她,“哪兒不舒服?”


    林疏月滿頭大汗,緩了半天才說出話來,“肚子痛。”


    “家屬呢?”


    護士聲音剛落下,睡夢中的陸懷川就立馬坐起來,“在這兒呢,怎麽了?”


    護士直接道:“你老婆肚子痛,帶她去做檢查。”


    林疏月強忍著痛意解釋,“我們不是夫妻,他是我的上司。”


    護士一愣,喃喃道:“這年頭,還有這麽有良心的上司?”


    陸懷川揉揉眼睛,走到床邊把林疏月抱到輪椅上,推著她去檢查。


    走了一會兒,他徹底清醒,低頭關心林疏月,“現在還痛嗎?”


    林疏月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隻能虛弱地點頭。


    陸懷川不敢耽擱,連忙帶她去做檢查。


    檢查結果出來後,還是先兆性流產。


    醫生看著檢查單,擰著眉頭跟陸懷川說,“這孩子也真夠頑強的,一般來說,這麽多次,早就流產了。”


    陸懷川笑了笑,“可能他也想和媽媽見麵吧。”


    醫生把檢查單放到一邊,醞釀了半天才不好意思道:“抱歉啊,昨晚那樣罵你,我還以為你倆是夫妻,剛剛護士說你隻是她的上司……”


    “不隻是上司。”陸懷川說,“我還是她的暗戀對象,現在在等她什麽時候跟那個渣男離婚呢。”


    醫生猶如找到知己,“那種不負責任隻顧著自己爽的渣男,確實沒必要繼續過下去,早點離了也好,對孕婦對胎兒都好。”


    “是的。”陸懷川跟醫生聊了一會兒,又問了些注意事項後才轉身離開。


    林疏月打了針,可能好受點,這會兒已經睡著了。


    看著她蒼白的臉色,陸懷川滿臉心疼,小聲道:“早點你開他吧,他隻會傷害你。”


    睡夢中的林疏月不安地皺起眉頭,陸懷川動作輕柔地幫她撫平眉頭,去走廊打電話。


    林疏月這一覺,睡得很沉,但並不安穩,因為她一直在做同樣一個夢,夢裏她追著一條小魚,跑了很久,最終還是沒抓到小魚,反而自己溺水了。


    那種知悉感太過真實,真實到她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現實。


    好不容易掙脫夢境,她滿臉驚恐地大口呼吸。


    “叮鈴鈴——”身旁的手機一直在響,她調整好呼吸後,拿起手機一看,是傅臨州打來的。


    她直接把手機扔到一邊沒管,不掛也不接。


    視線在病房裏掃了一圈,沒看到陸懷川,林疏月想著他應該是回家或者去公司了。


    傅臨州的電話又打進來了,林疏月忍無可忍,接起電話冷淡道:“喂。”


    “你在哪兒?”傅臨州的語氣帶著幾分不滿的質問。


    林疏月深吸一口氣,問:“什麽事?”


    傅臨州冷漠地重複道:“我問你在哪兒。”


    林疏月回答:“公司。”


    “什麽班要加一晚上?”傅臨州問,“你是真的去加班,還是去見陸懷川?”


    這種時候他還沒意識到自己的錯,反而一個勁地懷疑她,林疏月失望地歎了口氣,“掛了,在忙。”


    說完她就直接把傅臨州的電話給拉黑了。


    好不容易平複好情緒,又有電話打進來,這次是個陌生號碼,林疏月有想過是不是傅臨州用其他人的手機打的,但轉念一想又不太可能,畢竟傅臨州那麽高傲的人,肯定不會讓別人知道他被拉黑。


    估計是和工作有關。


    林疏月深吸一口氣,接起電話,“您好,哪位?”


    手機裏傳來桑妤的聲音,“林小姐。”


    林疏月一愣,“桑妤?”


    她怎麽會給她打電話。


    桑妤說:“是我,有時間嗎,我們聊聊怎麽樣?”


    林疏月冷淡道:“有什麽直接在電話裏說吧,我很忙。”


    桑妤直接了當道:“你什麽時候跟傅臨州離婚?”


    林疏月諷刺地笑笑,“這個你應該去問傅臨州,我已經讓他盡快擬定離婚協議了。”


    桑妤沉默了一會兒,突然笑道:“你是想用這種方法激怒我嗎?”


    “我沒那麽閑。”林疏月疲憊道,“如果你是為了這件事,那沒什麽好說的,我一個人做不了主,與其催我,你不如去催傅臨州,因為我比誰都想趕緊離婚。”


    之前她還有一絲猶豫,但現在完全沒有了,她想離婚,想一個人生活,不想在那群人裏被迫充當路人甲角色了。


    桑妤沒說話,直接把電話掛了。


    林疏月將手機扔到一邊,用手臂遮住眼睛,任由淚水滑落。


    陸懷川進來的時候,正好看到這一幕,他假裝沒看見,自然地開口,“好點了嗎?”


    林疏月別過臉去擦了擦臉上的淚水,轉頭看著陸懷川,“好多了,謝謝陸總,麻煩你了。”


    陸懷川換了一身衣服。整個人有精神多了,身後還跟著兩名女性,他把水果籃放到一邊,自然地伸手碰了一下林疏月的額頭。


    “客氣什麽,我接下來得出差幾天,她們兩個負責照顧你,有什麽需要的直接跟她們說就行,等會兒會轉去vip病房,那邊條件好一點,你住著也能舒服些。”


    林疏月不好意思道:“不用那麽麻煩,我應該過兩天就能出院了。”


    陸懷川坐在床邊,抬頭看著她,“一時半會兒出不了院,你直接跟家裏說你出差了吧,這樣有省的他們懷疑。”


    林疏月點點頭,“嗯,我會跟他們說的,醫藥費是多少,我轉你……”


    陸懷川歎了口氣,“能不跟我算的那麽清楚嗎?”


    林疏月一怔,不太理解他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陸懷川扶額道:“沒什麽,回頭直接從你工資裏扣吧,轉來轉去的也挺麻煩。”


    林疏月想了想,感覺這樣也行,“如果一個月的工資不夠,那就扣兩個月的。”


    vip病房很貴,還有請保姆的錢,已經吃穿用度,兩個月的工資都不一定夠。


    “行,放心吧。”陸懷川笑著說,“我可是商人,不會讓自己吃虧的。”


    聞言,林疏月暗暗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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