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他死的時候我沒有和他在一起……”


    陳獻陳述著事實。


    莫奈眼神空洞,好像被抽空了魂魄。


    唐建虹給出了一點建議:“鬼室四層有販賣劇本過程的,死魂紙的價格也還可以接受,不過……逝者已逝。”


    莫奈抹了抹眼淚,拒絕了:“我……我不敢看……聽有購買的人說,我哥他死得很慘……”


    “我們先回二層吧,在這裏說話不太方便。”唐建虹認真地看了一眼莫奈和陳獻。


    通過傳送梯,三人來到了鬼室二層。


    鬼室二層一共交疊了十五層空間,分別對應住著十五支鬼隊。


    分屬於哪一鬼隊,在通過傳送梯來到二層後,就隻能回到自己鬼隊所屬的空間。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在看到鬼室二層的景物後,陳獻還是禁不住驚訝起來——


    絨絨的紅色波斯毛毯,黃色的複古燈光,明鏡般的茶幾上擺著琉璃茶盞,牆壁上等距離嵌著十幾間梨木房間……


    如果不說的話,還以為是微複古風格的五星級酒店,現實中,陳獻也一定會好好地享受這裏的舒適。


    但……


    這種看似平穩的生活,反而讓陳獻想到在恐怖劇本裏度過的忐忑的東躲西藏的生活……


    二層有三個人,兩男一女,坐在沙發上。


    看到唐建虹帶著陳獻和莫奈過來,便站起來圍了過來。


    “大哥!月兒姐和莫旗哥他們倆……”


    一個穿著灰襯衫,長相很清秀的男生悲傷地說了個半截話。


    殊不知,這種情況他們已經經曆了無數次,根本不用說後半句,大家都心知肚明。


    “劉蕭,人死不能複生,”一個穿莫蘭迪色係風衣,長發挽在腦後的看起來溫柔知性的女人安慰道,“你下午就要進行第四個劇本了,一定把心情調節好。”


    被叫作劉蕭的男生強忍淚水地點點頭:“謝謝茉莉姐。”


    接著,那個知性女人向陳獻自我介紹道:“你好,我叫廖茉莉,在現實中是一名大學國文老師,你可以叫我茉莉姐,目前已經通過28個劇本了。”


    “你好,我叫陳獻,是一名大學生。”


    看著廖茉莉的微笑,陳獻心中感到一絲微妙的悸動。


    好像他在高中時喜歡的那個女生……


    他很吃姐姐這一掛的。


    “這個新人看起來還不錯。”


    一個手中拿著酒瓶的中年男人醉醺醺地說,說罷,還仰頭喝了一大口。


    他看著有種另類的儒雅,即使醉了酒,也依然掩不住那一絲刻進骨子裏的瀟灑和不羈。


    “這位叫孫九清,已經通過31個劇本了。”廖茉莉人看著溫溫柔柔的,卻有一種堅強的韌性。


    能在那麽多劇本裏存活下來,一定有著過人的生存能力。


    “真沒想到,我哥他就死在了被作為新手劇本的初級劇本裏……按理說難度那麽低的不應該啊……”


    莫奈很不理解。


    唐建虹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如果不能時刻保持警惕和頭腦清醒,初級劇本絕對是人命收割的絕佳地點。”


    說到這裏,陳獻又想到一個問題。


    “你們是怎麽進入恐怖劇本裏的?”陳獻迫切地問道:“我是被一個女生推倒在了便利店的衛生間裏,之後在她的臉上看到了血字……”


    眾人都震驚地看著他。


    陳獻一時沒覺察出自己的表達讓幾人產生了誤會,隻是專注於探討“如何進來的”這個問題上。


    “咳咳……沒想到你的生活還挺……豐富的,我是和兄弟在餐館吃飯的時候,看到兄弟變成了鬼,他的臉上出現了血字。”


    唐建虹輕咳幾聲,回想了一下剛進入劇本的狀況。


    廖茉莉附和道:“所有人的情況都基本類似。”


    陳獻陷入了沉思。


    這麽想來,從那天注意到一絲不對勁開始,他就已經邁向一個與人類世界完全不同的詭異世界了。


    “那讓我們通過50個劇本的意義是什麽呢?我們所經曆的一切已經不能用科學來解釋了。”


    “不知道。”唐建虹搖搖頭:“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對這些做出合理的解釋。”


    劉蕭情緒依然十分低落:“加上你,咱們第九鬼隊也不過就剩六個人了。原來隊裏來的時間長的扮演者,在高級恐怖劇本裏,都死得差不多了……”


    “對了,還要和你說一下劇本的難度分配,”經過劉蕭這一茬,唐建虹想起了這點,“劇本的難度是隨機分配的。”


    “隨機分配?”


    “是的,除去第一部劇本一定是初級劇本,剩下的劇本運氣好的話,可以連續分配到初級難度劇本,運氣不好的,連續五個都是高級難度劇本的也不是沒有。”


    陳獻聽罷,心裏“咯噔”一聲。


    他的運氣,是被親朋好友蓋了章的差。


    毫不誇張地說,如果在一個老師從不點名簽到的課堂上,哪怕他有一次沒去,那次就一定點名。


    也正因為這個神奇的能力,身邊的人都勸他不要翹課……


    不知已經向新人介紹過多少次這些信息了,唐建虹說起的時候信手拈來。


    “不過一直抽中初級劇本並不是一種好事,”唐建虹嚴肅地道,“曾經這裏有個連續5個都是初級劇本的人,第6次是高級劇本,剛開局就死在裏麵了。”


    聽他這麽說,陳獻也覺得在這麽個地方,所謂的“運氣好”也並不是一件好事。


    “但這種情況也比第二次就抽中高難度劇本的家夥要好得多,這種倒黴蛋我來這裏那麽久也就見過一個,進去就死了。”


    陳獻覺得,自己運氣再差,也總不能這麽倒黴。


    “還有,所謂鬼值,是根據你在劇本中的綜合表現,所給的獎勵,鬼值越高,你的評級越高,每多達到10級,會得到隨機獎勵。”


    “其實,關於劇本的級別問題——”唐建虹欲言又止,“算了,等你成功活過第二個劇本,我再告訴你吧。”


    劇本的級別問題?難道低級、中級、高級,還有什麽更深的門道?


    雖然心裏和貓撓一般好奇,癢癢的,但是陳獻沒有追問。


    他覺得,唐建虹沒有告訴他,一定有自己的理由。


    那麽,就等他活過第二個劇本後,等唐建虹親口告訴他。


    最後,陳獻問出了心裏最想問的問題:“劇本……有時候會引導我們遠離真相的吧?”


    “不錯,而且不是偶爾,是經常!”唐建虹推了推眼鏡,“要小心劇本的每一個字,需要字字推敲,詞詞警惕,劇本很喜歡和我們玩文字遊戲。”


    這一點,陳獻深有體會。


    “每個房間都是一樣的,上麵有姓名牌,在扮演者死後,姓名牌就會消失,等待新的扮演者入住,餓了的話可以去鬼室三層就餐,會進入到隻有第九鬼隊的空間。”


    陳獻看到了一個房間上有姓名牌。


    “你先去休息吧,經曆一個劇本已經很累了。”廖茉莉將陳獻送到他的房間,半開玩笑地說,“咱倆是鄰居哎,要是睡不著的話,可以來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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