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六點,在吃完徐凱媽媽煮完的麵條加蛋後,陳獻背著書包提前十分鍾來到了校門口。


    高二(17)班的同學們在校車前排好了隊。


    陳獻進了隊裏,前麵是他的同桌陸可可,她背著鼓鼓的粉色書包,轉過頭來和他說話。


    “徐凱,你都帶了什麽?”


    “一點水和吃的。”


    陸可可很是驚訝:“你就帶這麽少啊,在那裏可是要待七天哪!”


    這回輪到陳獻震驚了:“七天?不是一天嗎?”


    嚇得他迅速去翻腦子裏的劇本,去翻手機班級群裏老師的通知。


    “什麽七天呀,不就一天嘛!陸可可你又沒認真聽老師講話!”


    一個自來卷馬尾叫衡佳一的女生反駁道。


    陸可可一下子就蔫了下去,抖了抖書包:“早知道不帶這麽多了,沉死了都要!”


    陳獻卻更加不安了。


    如果真是七天反倒還好了。


    現在這個一天八場的情況,讓他很慌。


    六點整,金老師帶著四十名同學上了校車。


    因為起得太早,大多數同學都靠著座位睡下了。


    陳獻卻睡不著,一直盯著外麵的景色。


    不管怎樣,也要盡量把回到育華市沿途的景物記一下。


    到後麵能夠看到,校車的外麵就沒有人了。


    校車七拐八拐,大概三個小時後,速度漸漸變慢,停在了一個看起來很大的幼兒園門口。


    幼兒園有兩棟樓,牆體灰色,外麵該有的設施都有,旋轉木馬、秋千、蹦床……


    幼兒園四周全是茂密的森林,陽光都被擋了很多,雖然是白天,但光線卻很暗。


    “哇——這也太大了吧!”


    “雖然隻有三層樓,但這個占地麵積我慕了。”


    “怪不得需要這麽多誌願者。”


    就當所有人都在為育林幼兒園的外觀感到雀躍時,一個戴黑框眼鏡的男生和陳獻搭起了話來。


    “徐凱,你不覺得……這裏有點奇怪嗎?”


    他叫李磊,是班級的物理課代表,也是本部恐怖劇本的男主角。


    徐凱和李磊是前後桌的好朋友,所以陳獻勉強也算個男三號。


    陳獻思考著要如何回答才更得體:“確實有點奇怪,為什麽一個幼兒園要建在森林裏呢?”


    “而且還是很偏的森林,”李磊摸著眼鏡的黑框,“這不符合常理。”


    “不要想這麽多啦,說不定是一種親近自然新理念的幼兒園。反正就隻用待在這裏一天而已,晚上九點咱們就能離開了。”


    陳獻裝作不在意的樣子,雖然他深知,事情絕不會順利。


    難道他們會因為某種原因離開不了育林幼兒園?


    那劇本名字又為什麽叫《在育林幼兒園做誌願者的一天》?


    如果今天真的離不開幼兒園,過了今晚,可就不是一天了啊。


    還沒等他想明白,金老師就組織著他們四十名同學進入了幼兒園。


    門衛大爺將黑色鐵門關掉的時候,發出年久失修的聲響,讓陳獻忍不住回頭望了望。


    之後,金老師就給大家分配了工作。


    四十名同學五人一組,被分為八組,編號1—5組。


    陳獻被分在了3組,負責幫助幼兒園小(2)班的小孩子輔導學習。


    同組的人有李磊、陸可可、衡佳一,還有一個叫張安然的男孩。


    小班、中班、大班分別在第一、第二、第三個樓層。


    小(2)班一共十名同學,他們來的時間正趕上繪畫課,一名女老師穿著職業裝,正在聲情並茂地教小孩子們畫畫。


    每個小孩子都在六歲左右,五人就開始陪伴孩子們畫畫。


    陳獻和李磊都是扮演者,此時兩人知道,他們最需要的是搜索更多的信息。


    陳獻很“熱情”地徘徊在十個小朋友旁邊,看著他們用肉乎乎的小手抓著蠟筆畫畫。


    老師教他們畫的是房子。


    “大哥哥,我已經畫了一個房子,你可以幫我畫另一個房子嗎?”


    一個紮雙馬尾啾啾的小女孩抬起大大的黑眼睛看著陳獻,說話聲很慢很慢。


    “當然可以。”


    他拿起黃色的蠟筆,卻被小女孩拉住了。


    “不要用這個顏色,”她遞給他一支紅蠟筆,“用這個。”


    陳獻自然地接過,在上麵畫了一個方狀的房子。


    之後,小女孩把那支紅蠟筆搶了回來,重重地將兩個房子都塗成了厚厚的紅色,一點白紙露出的地方都沒有。


    陳獻感覺不太尋常:“小朋友,你為什麽要把兩個房子都塗成紅色呀?”


    小女孩沒有理她,一直塗,一直塗。


    不知過了多久,就當他以為小女孩不會理她的時候,她終於緩慢地抬起眼睛,麵無表情地說:“因為我看到了。”


    陳獻連忙追問:“看到什麽?”


    “我看到,房子,是紅色的。”


    紅色的?


    房子是紅色的?


    這是否意味著……會死很多人?


    小女孩沒有多少溝通欲望,但他並不打算放棄。


    怎麽才能讓小女孩說出更多呢?


    陳獻神秘兮兮地對小女孩說:“其實——我也看到了紅色的房子。”


    小女孩手中的紅蠟筆明顯一頓,眼睛終於從畫紙上移到陳獻臉上。


    “你看到的是什麽樣的?你告訴我,我也會告訴你。”陳獻耐心地誘導著:“這個就作為咱們倆之間的小秘密。”


    小女孩的眼睛死氣沉沉的,比無光透入的森林還暗上幾分,語氣無比篤定:“你騙我,你沒有看到過紅色的房子。”


    陳獻有一絲被戳穿後的尷尬。


    然後小女孩就又低下了頭,不再理他了。


    陳獻又對她說了許多話,包括但不限於用書包裏的三明治和火腿腸誘引她,可小女孩像活在另一個世界一樣,看都不看他一眼。


    陳獻隻能放棄從小女孩身上作為突破口。


    不過,他貌似還是問出了一個似乎比較重要的信息。


    紅色的房子?


    他不由猜測起來,是說這裏有地下室之類的隱秘的地方嗎?


    還是說在某個時刻,幼兒園的某個房間會變成紅色?


    似乎有無數種可能。


    而另一邊,作為男主角的李磊也發現了一些信息。


    “小朋友,你手指甲裏黑黑的東西是什麽?是不是平時不喜歡洗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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