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君瑤一籌莫展地戴上膠皮手套,拿起拖布,臉上滿是嫌惡地捅在門口的兩具屍體上,心裏想:


    他媽的,扔到哪裏去?


    直接撇樓下?


    為什麽是她!?


    如此想著,她忿忿不平地重重捅在屍體塗滿血的臉上,將他們捅向窗戶,想要就此扔下去。


    “啊……”


    這時,教室的後麵角落,一個男生呻吟著,緊緊捂著嘴巴,似乎在竭力抑製著什麽。


    陳獻奇怪地轉過頭去。


    “我……我……我………實在……受不了了……”


    那個表情扭曲地、名叫蕭瑜的男生,這麽說道。


    真可憐。


    已經被這些場景逼瘋了嗎……?


    陳獻這麽想著,許多人投去冷漠和戲謔的目光。


    卻見蕭瑜大步跑到講台前方,大口咬在墨子非屍體的臉頰上,將那極其難咬下來的一塊肉,咬了下來。


    撕扯下來的連絲,讓所有人為之一怔。


    “屍體!好漂亮的屍體!好漂亮的屍體啊!!!”


    蕭瑜興奮地劇烈顫抖著,將嘴巴埋在屍體之間,瘋狂地啃噬著。


    吳君瑤嚇得臉都青了,放下拖布趕緊後退。


    “對不起……但是真的太漂亮了……我實在無法忍受這麽美的屍體被銷毀,所以——請都塞進我的肚子裏吧!我一定會一滴不剩地吃光的!我保證!”


    蕭瑜像條貪圖雞腿的狗一樣,匍匐在地。


    怎麽會……有這樣的變態……


    陳獻深吸一口氣,顫抖地埋頭進五三練習冊裏,拚命地看題。


    對……不能被任何事情影響……


    現在……該去食堂吃飯了……


    他支起雙腿,一邊看書,一邊走出教室。


    陳獻的離開,讓剩下的扮演者驚醒過來,紛紛拿起練習冊逃也似的走出教室。


    根據課程表,他們上午11:30下課,下午1點半上課,中間有兩個小時午休的時間。


    高三(20)班在四樓,其它教室的扮演者應該也遇到了些狀況,都出來得很晚。


    陳獻看到,每個人都手捧一本練習冊,臉上或身上帶有血跡。


    出了教學樓,他冷不丁被一句絲毫沒有起伏的話嚇了一下。


    “隻要學不死,就往死裏學!”


    隻見一具倒扣的泥塑像,放置在教學樓門口,以頭朝地的姿勢,臉貼在地上,鮮血不斷從脖子的裂口裏流出來。


    而剛才的聲音,正是從泥塑像的體內發出的,毫無靈魂的男聲,帶著一絲青澀。


    每有一個人經過它,它就喊出這句話——


    “隻要學不死,就往死裏學!”


    “隻要學不死,就往死裏學!”


    “隻要學不死,就往死裏學!”


    讓人越聽,越覺得膽寒。


    “啊啊啊吵死了!!!”


    “閉嘴啊!!!”


    “隻要學不死,就往死裏學!”


    他們飛快地逃離這尊像是跳樓似的泥塑像,衝進食堂裏。


    陳獻被人群裹挾著進入了食堂,若有所思。


    食堂裏沒有廚師和食堂阿姨,空蕩蕩一片。


    有的,隻有桌上一個個碗中盛放的一個饅頭,和一碗紫菜蛋花湯。


    “這也太清苦了吧……”


    但是,這對相當多的人來說,都是美味了。


    陳獻坐在一張桌子上,翻開練習冊,一邊飛快地吃著,一邊看。


    不管怎樣,先把每道題的答案看懂吧,廣撒網,再細撈魚。


    對麵也來了個人坐下。


    他抬頭看了一眼。


    是許安。


    說起來……蕭瑜做出那幅驚世駭俗的舉動,許安也沒什麽感情波動呢。


    真不知道跟這樣一個人在同一班級,是幸還是不幸。


    “時念。”


    正當他大口嚼著饅頭時,許安忽然叫了他的名字。


    “……嗯?”


    他警惕地看著許安。


    “聯盟吧。”


    許安抬頭看向他,黑色的眼睛深不見底,倒映著他的臉。


    “你是說……我們兩個成立學習互助小組嗎?我教你數學,你教我物理?”


    “嗯,這是我能想到的最快的辦法了,我從小到大幾乎沒學過數學,對於數學的知識體係不熟,根本不知道從何學起,相信你對物理也是同樣的感受吧?所以,聯盟吧。”許安條理清晰地說出這些話。


    沒學過數學?怎麽可能?


    他下意識覺得許安在騙他。


    許安冷淡地看著他:“我媽媽是數學老師,我痛恨我媽媽,所以拒絕學習數學,就這樣,愛信不信。”


    “我……我可以信任你嗎?”


    陳獻有些猶豫。


    一想到薑熙恩和墨子非的慘狀,他就渾身打怵。


    “我覺得,這是互惠互利的最佳方案,我高中是物理競賽生,自己研究了很多做題方法,有我的話,你肯定會提升很快。”許安開口。


    “好。”


    陳獻同意了。


    飯後,他們分道揚鑣。


    許安看著數學知識點,勾起一抹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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