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仙臉色煞白地躺在浴缸裏,右手拿著刀子,左手腕上,一道深深的血口,鮮血像放水管一樣,汨汨地流出來,淌了一地……


    而馬桶蓋上,放著一隻手機,裏麵每隔一段時間,就會發出小仙的聲音。


    “老爸,你再給我講講你學生時代的事吧?我好好奇啊!”


    “對了,我給你說,我們班主任可嚴厲了,有一次我忘帶作業了……”


    ……


    “小仙!!!”


    陳獻絕望地大吼,從衣服上撕下一長塊布條,慌忙綁在小仙流血的手腕上!


    他一把橫抱起小仙,衝出了家門!


    最近的醫院,就在附近不遠處,他瘋了般跑著,夜晚的寒風,像利刃一樣,割著他的麵門!


    “小仙,你堅持住,爸爸馬上把你送到醫院,馬上就到了……”他忍不住哽咽著,眼淚大股大股地流到下巴上。


    “爸爸……”小仙緩緩將右手摸向他臉上的眼淚,聲音虛弱得像一陣風,“不要哭……”


    “為什麽……為什麽要做傻事!”他聲音顫得不成樣子。


    “爸爸……哭起來就不帥了……小仙……很久以前就不想活了哦……所以,和爸爸沒有關係……”小仙的頭無力地歪在他的肩膀上,冰涼的眼淚滴在他的脖子上。


    “小仙,你死了,爸爸該怎麽辦?!你要拋棄爸爸嗎!?”他嗚咽著,“你死了,爸爸也隻好去死了!”


    “爸爸……要好好地活下去哦……”小仙緩慢而含糊地說,“爸爸死了,小仙會很難過的……”


    “那你就舍得讓我難過嗎!?”他克製不住情緒地低吼著。


    “小仙……也舍不得爸爸難過,可是,小仙覺得,光是活著,就已經……”小仙的說話聲越來越小,最後根本聽不清楚。


    “小仙,你跟爸爸說兩句話好不好?求你跟爸爸說兩句話好不好?”他加快了跑步速度。


    快了!


    醫院就在前麵!


    “呲——啪!”


    一抹橙色的煙花,在夜空中綻放。


    “小仙,放煙花了,你不是最喜歡煙花了嗎?快睜開眼睛看看啊!”


    小仙努力地睜開眼睛,橙色的花火,倒映在她湖水般的眼睛裏,像一池的星星。


    “好……漂……亮……”小仙笑了一聲,“小仙……也要……變成……煙花了……”


    小仙緩緩閉上了眼睛。


    手腕重重垂下去。


    “醫生!快救救我女兒!求你們了,一定要救她……”陳獻崩潰地跑到一個醫生麵前。


    被放在救護床上的小仙,被緊急推進了急救室。


    他坐在醫院走廊的藍色座椅上,雙手緊緊捂住臉。


    濃重的消毒水味,撲進他的鼻息裏。


    為什麽?


    到底為什麽?


    明明一切都很順利,小仙在他的保護下,幸福地成長,為什麽她要自殺?


    想不明白……


    他內心祈禱著。


    一定要活下來。


    一定!


    神啊,快救救他的女兒。


    救救他吧!


    可憐可憐他吧!


    這兩個小時,他的心在烤火架上,被翻來覆去地煎烤……


    兩小時後。


    急救室的燈滅了。


    醫生走出來,歎了口氣:“我們盡力了。”


    空氣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寂靜。


    “啊啊啊啊啊啊……”


    震耳的哀嚎,如山頂的困獸,在醫院空曠的走廊長久回蕩。


    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恢複了一些理智。


    “對了,日記……”


    他緊咬牙關朝家裏跑去!


    “汪汪嗚……”


    回到家後,他首先聽到的是小狗的痛叫!


    他看到廚房裏的小狗,痛苦地在餐桌上打滾,身上裹了一身蛋糕的奶油。


    一隻手心大小的、血淋淋的粉色小狗幼崽,從小狗身體裏滑落出來。


    他摸了摸兩隻小狗的鼻息。


    “……”


    都死了。


    他更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


    他跑進小仙的臥室,翻著小仙的書包,櫃子,最終,在床底找到了一本日記。


    他翻了開來,呼吸一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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