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安縣,沈家葬禮。


    麵前的沈明和孟令琪仍舊一派高傲的樣子,揚言讓蘇清河將名下的娛樂公司讓出來。


    “清河,舅舅也是為你好。”沈明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接著說,


    “娛樂公司留給你也沒什麽用,給我們還能為樂檸鋪路,你說是不是。”


    蘇清河一襲黑色套裝,莊嚴肅穆,麵對沈明夫妻的胡攪蠻纏,臉上已然染上了怒意。


    “她算老幾!”蘇清河嗤笑,一家子的白眼狼,還敢來外婆葬禮找事。


    話落,蘇清河繞過二人,單手拖走送來的花圈,扔到他們車上。


    砰的一聲砸在擋風玻璃上,冷聲道:“留著自己用吧。”


    孟令琪尖叫,快步走來,指著蘇清河謾罵,“你知道這輛車多少錢嗎?弄壞了你可賠不起。”


    孟令琪還在說著什麽車近百萬,賠不起如何如何。


    蘇清河看著她,名義上的舅媽,實在是覺得聒噪。再次抬手,將花圈底部支撐的尖銳地方對準擋風玻璃,用力一推。


    哢嚓!


    尖銳的破裂聲傳來,孟令琪口中的豪車瞬間變成廢車,這一變故連帶隱身的沈明都快步走來。


    沈明抬手就想給蘇清河一巴掌,帶起的掌風被打斷,“蘇清河!一個沒人要的賤種,你怎麽敢!”


    孟令琪也張牙舞爪地朝蘇清河的臉抓去。


    蘇清河抬腿就是一腳,將孟令琪踹倒在地,目光冷厲。


    “蘇清河,你真是反了天了。”沈明真實的嘴臉暴露得一覽無餘,“我媽留下的東西都是我的,你一分也拿不走。”


    蘇清河將沈明推開,微紅的眼眸中盛裝著寒冰,一字一句道:“拭目以待!”


    路邊停下幾輛車,下來十幾個身著黑色幹練西裝的男子,他們身形高大,麵色嚴肅,整齊地站在蘇清河身後。


    沈明兩夫妻麵對一群高大的安保人員靜了聲,後悔沒帶幾個人過來。


    “蘇小姐,您預約的安保已就位。”安保人群中一人上前,銳利的目光射在沈明身上,“這兩人是否需要趕出去?”


    今日是沈老太的葬禮,也就是沈明的母親,蘇清河不想鬧得太難看,日後收拾他們的機會多得是。


    “外婆的葬禮不歡迎你們來,自己不走,我讓他們幫你。”話落,隨著蘇清河的動作,十幾名男子齊齊上前,無形的壓迫感。


    沈明口中,我是她兒子,這句話被卡在喉嚨中。他感覺,如果他說了這句話,蘇清河一定會毫不猶豫把他丟出去。


    沈明夫婦灰溜溜地走了,背後咬牙切齒。


    “今天的安保工作就交給大家了,麻煩。”蘇清河全身卸了勁,仿佛方才氣勢剛強的不是她一般。


    “蘇小姐節哀。”


    早上還有些陽光,現在天空就變得灰蒙蒙了。


    蘇清河跪在地上,一張張往盆裏燒紙錢,靈堂內隻有細微的燃燒聲。


    最寵愛她的小老太走了,這個家就真的沒什麽值得她眷戀的。


    蘇清河再開口時,帶著些許的鼻音和濃濃的疲倦。“外婆,你怎麽把我教得那麽好,自己兒子反倒教不好。”


    “不過他們還知道早點來,沒讓別人看笑話。不過,總歸是看笑話的。”


    紙錢煙霧飄來,蘇清河隻覺迷了眼睛,“灰糊眼睛,您別擦了。”


    蘇清河絮絮叨叨地講了今天沈明夫婦的鬧劇,一如在病房內給沈老太講上學時的事。


    寧安縣是個小地方,沈老太應當是沒有什麽家底的,但在收拾遺物時,卻發現了大筆資金和一家小娛樂公司的股份。


    蘇清河沒要錢,被沈明一家以沈老太直係親屬為由拿走了。但是股份,沈老太卻寫明了是蘇清河媽媽留下的,給蘇清河。


    沒想到,沈明一家還是惦記得很。對於愛財的沈明來說,股份可是好東西。隻是他沒想到,這一次蘇清河不讓了。


    麵對母親生病,不想出人不想出力,甚至醫藥費都不交卻來爭遺產的白眼狼,蘇清河隻想說,憑什麽讓。


    蘇清河父母早亡,父親那邊不要她,是外婆把她帶回來細心照料,還因此與沈明一家產生嫌隙。


    外婆,就是蘇清河心底的那道閥。在外麵時,蘇清河做事有分寸,想著不能讓家裏的外婆擔心。


    但現在,蘇清河想,她可能無所顧忌了。


    “蘇小姐,有位自稱是您小姨的女士在外麵。”


    “好,我出去看看。”蘇清河看著手中最後一張紙錢燒完,才走出去。


    外麵確實站著一位女子,是沈鈺。她撐著傘,雨雖不大,但黑色長裙的裙擺仍舊沾上些泥水,頭發微淩亂,有些風塵仆仆。


    “小姨,你回來了?”蘇清河有些驚訝,忙將她迎進來,遞上幹淨的毛巾擦水。


    “你打電話給我的時候,正好在開大會。機密會議連開兩天,會議結束才看到你的留言,我就立刻買票回來了。”


    沈鈺還是有些懊惱,“如果早些看到信息,或許我還能見媽媽最後一麵。”


    沈鈺與沈明不同,她對外婆以及蘇清河很好,隻是她成年後出國進修,便一直留在了國外生活,鮮少回來。


    沈鈺有自己的事業,工作內容家人都不能知道,所以對於沈老太留下的遺產不是很感興趣,結果養大了沈明的胃口。


    蘇清河不知道怎麽安慰沈鈺,隻能適時遞上紙巾。


    沈鈺給沈老太上完香,又止不住哭,懊惱自己沒有在母親麵前盡孝。


    人死後才說盡孝,皆是無用功。


    但蘇清河也沒說什麽,沈老太生前常說沈鈺是有能幹的,在外麵幹大事,家裏人不能拖她後腿。


    兩人偶爾的通話,都能讓沈老太開心一整天。


    眼見沈鈺哭聲有愈演愈烈的趨勢,蘇清河怕她哭傷,開口道:“小姨,你先平緩一下,很快就有吊唁的客人,你得主持起來。”


    聞言,沈鈺果然平複了一些,“我哥不來嗎?我常在國外,不一定認得來人。”


    蘇清河眯了眯眼,沒打算隱瞞,“小姨,他們早上來爭股份,被我趕出去了,不會再過來了。”


    沈鈺見蘇清河麵容憔悴,但提起沈明時怒氣上臉,猜想可能有什麽事她不太清楚,便不再深究。


    蘇清河與沈鈺一同站在外麵,等待著來吊唁的人,安保人員分散在周圍。


    “明明前幾天還在說病情穩定,怎麽突然人就沒了呢?”說話間,沈鈺強撐著,壓低啜泣聲。


    “醫生說是半夜病情突然惡化,錯過了最佳搶救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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