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男子進來病房,衛欽就發覺他的眼神不對勁,盯著他的視線不曾挪開。


    “九爺,配藥的護士隻是昏迷了,沒生命危險。”


    病房很快就清理幹淨了,男子留下的血跡一掃而空。


    被子也換了新的。


    隻有空氣中還殘留著絲絲血腥味。


    “你怎麽發現他不對勁的?”陸臨看著一臉淡然的蘇清河,等待她的回答。


    “路過配藥室就感覺他鬼鬼祟祟,”蘇清河往後靠坐,“剛才他進來,我第一時間就看到他腳上的鞋子,不是護士站統一的。”


    “他是你們故意放進來的吧。”蘇清河說的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


    這樣明顯的破綻,陸臨身邊的保鏢不可能沒注意。那就隻有一種可能,他的行為都在保鏢們的嚴密監視下。


    陸臨這邊始終是牽著風箏的線。


    陸臨失笑,雙手理了理麵前的被子,“沒錯,他這些招數根本不可能傷到我。但是我需要他,殺雞儆猴。”


    陸臨很欣賞蘇清河敏銳的洞察力,如果蘇清河手裏有牌,那她隻能成為盟友。


    衛欽再回來時,身上的衣服換了一套。“九爺,人給他們送回去了。”


    “走了,你好好休息。”蘇清河拿上自己的東西,抬步往外走。


    “蘇清河。”


    蘇清河回頭看著病床上的陸臨,有種上課偷溜被老師點名的感覺。蘇清河抬抬下巴,示意詢問。


    陸臨眸色暗下來,神色嚴肅,“注意安全。”


    “知道了,多大點事。”蘇清河擺擺手,頭也不回地走出去。


    嘴上說沒事,但蘇清河在路上還是多了幾分警惕。


    蘇清河身邊坐著的溫冉冉,困意上頭,靠著車窗睡得頭朝下一點一點。蘇清河將她攬到自己肩上,後者自動挪挪找個舒服的角度。


    回到小區,兩人在樓下始終等不到電梯。


    “奇怪,這個電梯怎麽一直卡在六樓。”溫冉冉再次嚐試按上行鍵,卻仍然不見電梯下來。


    旁邊的消防通道傳來腳步聲,越來越近。說話聲也越來越清晰。


    “這個老太婆真是不講理,說話難聽得很。”


    “上梁不正下梁歪,她家都一個德行。”


    兩位阿姨出來,看著電梯前等候的眾人,心裏那股火氣又上來了。


    “別等了,六樓那潑婦拿椅子坐在電梯口呢。她家裝修,霸占電梯運材料。誰說都不好使。”


    “攤上這種住戶,隻能自認倒黴。”


    六樓那戶,蘇清河有點印象,比較愛貪小便宜,說話也衝。搬進來一年,跟周圍的住戶三天兩頭爭吵。


    “清河,我們走樓梯上去吧。”溫冉冉泄氣地看著指示燈,但電梯始終一動不動。


    兩位阿姨瞧見了人群中的蘇清河,湊過來打招呼。“清河回來了。有好長時間沒見到你。”


    “王阿姨,我出去實習,不常回來。”


    “好哇好哇,一眨眼你都要畢業了。這是你朋友嗎?”王阿姨目光落在溫冉冉身上,“難得見你帶朋友過來玩。”


    蘇清河笑著點點頭。受傷的右手被寬大的外套籠罩,看不出來。平常蘇清河也不是太活絡的性子,王阿姨沒發覺異常。


    蘇清河帶著溫冉冉往樓梯走了幾步,再次被王阿姨喊住。


    “清河,走樓梯注意一下。我剛剛聽著六樓樓上也像是有人裝修,叮叮咚咚的,聲音還挺大。”


    “說不定也堆了不少東西在樓梯裏,小心別摔倒。”


    “好,謝謝王阿姨。”蘇清河禮貌道謝,心裏多留了個心眼。


    王阿姨跟另外一位阿姨說話間,走遠了,“現在小區什麽樣的人都有,有些真不講素質。”


    好在手上就一個袋子,爬爬樓梯也無所謂。


    一開始爬樓梯的還是一群人,漸漸的,在其他樓層分散。走到六樓時,隻剩下蘇清河、溫冉冉和兩個高大的男生。


    六樓,那戶人果然搬了張椅子坐電梯門口,用一雙鞋阻擋電梯關門。電梯內滿滿當當的裝修材料,工人正一趟趟往屋裏搬。


    剛剛又罵走了一批人,女子正得意洋洋嗑著瓜子,腳下是一堆瓜子殼。


    “怎麽還有這種人。”溫冉冉也有些氣,正想出去理論幾句時,被那女子凶狠地瞪了一眼,悻悻收回腳。


    蘇清河拉回溫冉冉,細細聽著樓道裏的聲音,放慢了往上走的腳步。


    溫冉冉扯扯蘇清河的衣袖,壓低聲音開口,“清河,我發現後麵那倆男的,從一樓就一直跟著我們。”


    蘇清河不動聲色回頭看了一眼。身後不遠不近跟著的男子,身形高大,手掌青筋暴起渾厚有力。


    “順路。應該是七樓的。”蘇清河收回視線,低聲安慰溫冉冉,左手卻主動握上溫冉冉的手腕。


    一步一步,腳步聲在樓道裏回蕩。


    蘇清河並沒有聽到王阿姨說的聲音,腦中繃緊的弦卻沒有放鬆。


    七樓到了,溫冉冉看著男子果然拐彎出去,鬆了一口氣。


    但她沒看到的地方,兩位男子並沒有走開,站在樓梯口一動不動,時刻關注著上方的動靜。


    蘇清河住在八樓,再上半層就到了。


    周圍隻有兩人的腳步聲,六樓隱隱的重物搬動聲。蘇清河高度警覺,握著溫冉冉的手微微收緊。


    到八樓了,走出這個門就到家。


    啪嗒!


    細微的聲響被蘇清河捕捉到,身邊瞬間多了幾道沉重的呼吸。


    蘇清河極快速地將溫冉冉回拉,側身躲過一招重擊。變動就在刹那間,從門外揮來重棒,帶著淩厲的風。


    蘇清河把溫冉冉護在身後,幾個側身閃躲,尋找機會一腳將來人踹開。動作迅猛而淩厲,每一動作都充滿野性和破壞力。


    砰砰的肉搏聲響起,身後再次出現匆匆的腳步聲。溫冉冉親眼看著在七樓離開的人再次出現。


    溫冉冉防備地看著他們,打起不標準的格擋架勢。卻不想他們直接穿過溫冉冉,立馬上前幫蘇清河。


    悶哼聲、拳擊聲、棍棒帶起的風聲在同一時間回蕩在樓梯裏。砰,最後一個站著的被踹倒在地。


    蘇清河擦了把嘴角的血,眼眸中染起紅血絲,撿起落地的外套丟給溫冉冉。


    清河。溫冉冉咽下口中的言語,努力將自己縮小。


    穩健的腳步聲,伴隨著出現的是穿著皮夾克的男子。隻見他掏出煙,身邊的手下迅速給點上火。


    淩之浩站在樓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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