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如玲不知道為何高壯山突然提起這件事,她以為高壯山這是想通了,便軟化了語氣,道:“孩子,阿娘不會害你的。隻要你娶了江小姐,你祖父的家業才會留給你。不然家業可就是朝廷了的。”


    聽到這話,高壯山心情五味雜陳,看著孫如玲道:“可是江小姐已經有意中人了。”


    孫如玲一聽,不禁掩著唇低笑了聲,輕瞥了眼那邊木著臉的江妍玉,又轉眸看向高壯山,一副信誓旦旦的樣子:“乖孩子,無論如何,江小姐都會答應嫁給你的。”


    說完,她再次看向江妍玉,帶著一絲趾高氣揚又有些威脅之意:“不是嗎?江小姐,現在江老爺入獄,也隻有我家可以幫你了。”


    江妍玉緊緊抿著嘴唇,剛要出聲,容素伸出手拉住她,直接出聲對孫如玲開口。


    “高夫人。就在今日,江夫人找到了新的證物證明了江老爺並不是害周老爺的凶手,所以江老爺已經被無罪釋放了。”


    孫如玲一臉震驚:“怎麽可能?”


    “不可能?江老爺擺脫了嫌疑,被釋放了,這是好事啊。高夫人這嘴上說著要幫江小姐為江老爺減罪,可我怎麽看,你好像都不太希望江老爺無罪釋放啊?”


    容素笑著看向了孫如玲,望著她臉色愈加難看,挑起她的情緒。


    “你又是哪來的奴婢?竟敢在我麵前放肆?”孫如玲似乎心虛,不敢直接回答容素的問題,反而轉移了話題,攻擊起她的身份。


    容素眯了眯眼,眼底劃過有一絲冷意,麵上不變的淺笑嫣然。


    “高夫人。本來我還想慢慢地和你玩,可是現在,我當真是很不喜歡你這種做派。”


    孫如玲神情一怒,對著容素破口大罵:“簡直是刁奴!我如何是你可以置喙的!來人!給我好好教訓下這個卑賤的丫頭!”


    瞬間就兩個家丁朝容素靠近,江妍玉看見,想要上前為她說些什麽,容素抬手阻止了,壓低聲音對她說:“我就不用你幫我說話了。這是麻痹粉,你先去救柳珠。”


    說完,她背著手,偷偷塞了一包東西給江妍玉。


    江妍玉愣怔了下,隨後點頭,趁著孫如玲不注意,慢慢往後退了幾步,再往柳珠那邊移動。


    此時,那兩個家丁已經來到她麵前,他們彼此對視,然後一臉邪笑,朝她伸出手。


    不過短短一瞬,在眾目睽睽之下,所有人都還未反應過來,那兩個家丁伸出的手不過就停在容素半寸的距離,然後直挺挺的兩人同時倒在地上,暈了過去。


    孫如玲看見,震驚不已,指著容素高聲道:“你對他們做了什麽?”


    容素都還未回答,就已經有人看出來,那人正是孫如玲身旁的一位中年男人,看上去似乎和商伯一樣,是宅府管家。


    “夫人,此女子就是那次傷了不少江家下人的妖女!就是她用毒毒倒了不少人,才害得我們的計劃失敗的!”


    孫如玲麵容逐漸變得陰狠憤怒,看著容素的目光就像是要吃了她一般。


    “沒想到是你這個賤人!若不是你這個阻礙,當時我就能讓我家山兒娶到了江妍玉了!”


    江妍玉聽到這話,猛然一震,隨後明白過來,看著孫如玲,難以置信地憤懣起來。


    “原來是你!我家的家丁是你收買了,以我爹的名義來抓我和阿蜃,然後還想置阿蜃於死地!害得我還一直怨著我爹!孫如玲,你好歹毒的心!”


    見江妍玉已經知道此事,孫如玲也不再隱瞞,揚起下巴,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臉凝視著江妍玉:“江妍玉,我這是給你一條明路,嫁來我們高家,你是唯一的少夫人了,你跟著那個山野大夫有何幸福可言?”


    聽著孫如玲這些像是為她著想,給她恩賜一般的話語,江妍玉不由冷笑,隻覺得她簡直無恥。


    “我不會嫁的。你死了這條心吧!孫如玲!”


    “沒錯,江小姐不會嫁,現在江老爺沒事了,她也不需要求你了,自然也不需要嫁高壯山。”容素趁機接著江妍玉後邊的話回懟孫如玲。


    孫如玲麵色臭得像是熏了死魚一般難看,這時,孫如玲旁邊的男人給了她提議,神情有幾分陰險之態。


    “夫人,既然少爺也在這,江小姐也在。不如就今日讓他們好事成了吧。這樣,免得夜長夢多。”


    孫如玲似想到了什麽,掩唇淺笑起來:“是啊,嚴管家,說得不錯。那就按嚴管家說的做,今日讓我的山兒和江小姐生米煮成熟飯,成就這一對好姻緣!”


    此言一出,驚愕了他們幾人。


    容素不禁微微蹙眉,看了眼嚴管家,此人簡直惡心至極。


    嚴管家對那些家丁使了使眼色,隨後那些個家丁全部朝江妍玉圍過去,江妍玉本來都快要走到柳珠那邊,卻沒想到孫如玲來這一出,弄得她一慌,不得不朝那些家丁撒了容素給她的麻痹粉。


    可和預想不一樣,麻痹粉對那些家丁一點作用都沒有,容素也看見了,驚愕了一瞬,這怎麽可能,她的藥不會出錯的。


    嚴管家低冷一笑,見她們表情驚訝,出聲道:“別掙紮了,這妖女的藥不會再有作用的。早在我知曉妖女用毒藥弄倒了不少江家人的時候,我就預料到這妖女也有可能會來臨城。以防萬一,我提前找了大夫配了不少解毒的藥。看來現在,一切如我所料。”


    容素驚愕看著嚴管家,再想起了之前在竹林裏放倒了不少家丁,唯獨跑了一個,種種回想,她眼神裏麵泛起了一絲冷芒,此人竟有如此謀略!


    “哈哈,嚴管家,做得不錯!還是你高瞻遠矚,會謀算!”孫如玲見江妍玉已然被抓住,不禁愉快大笑起來。


    容素還未想出應對之法,孫如玲突然冷眼朝容素一看,指著她:“給我也抓住這個低賤的死丫頭!”


    兩三個家丁圍了過來,這次她的藥是真的對他們毫無作用,她被抓住了雙手,甚至還有一個家丁凶狠地給她腹部來了狠狠的一拳。


    “呃!”一陣內髒被巨石重擊的劇痛襲上來,她忍不住發出痛楚來。


    忍著劇痛,她咬著牙,盯著嚴管家看,問出一個疑惑:“既然你早就有給你手下解毒藥,為何我方才還可以放倒兩個家丁?”


    嚴管家背著手,嗤笑一聲,睥睨看著她:“若是不如此,你們又怎麽會放鬆警惕呢?”


    聽到這個回答,容素算是明白了,心中冷冷一笑。


    一直沉默了許久的高壯山,卻格外平靜,他也不掙紮,任由兩個家丁抓著,在嚴管家拿著藥走到他麵前的時候,他突然抬起頭直視孫如玲。


    “阿娘。孩兒,隻想知道一件事。你到底有沒有陷害江老爺?”


    孫如玲忽而沉著臉:“山兒。難道你就一定要知道嗎?阿娘隻是為了你好。”


    高壯山聽到這話,低下了頭,然後抬起後,苦笑著繼續追問:“阿娘。隻要你告訴我,我願意順著你的意做任何你要做的事情。”


    孫如玲擰了下眉,猶豫了下,再看見高壯山那雙哀求的眼睛,淡淡歎了口氣,像是妥協一般,淺聲回道:“山兒。若我不這麽做。高家的家業就要歸朝廷所有了!到時候,你和我怎麽辦?我隻是不想你過苦日子啊!山兒。希望你要體諒為娘為你好的心意。”


    說著如此苦口婆心,若不是容素知道孫如玲做了什麽,聽了這些話,她都要不得不為這麽一個為孩子著想的娘親鼓掌拍手呢。


    容素看著高壯山臉上逐漸浮現的失望,她開口對他說:“現在,你總該相信了吧,孫如玲的確是陷害江老爺的幕後人。”


    孫如玲眉頭一皺,看了看容素,又看見高壯山眼神裏的失望,忽而冷怒道:“無論現在你們如何想,木已成舟,山兒今日必須要和江妍玉成事!至於你這個低賤的死丫頭,來人,將她和柳珠一起抓去沉江!”


    “不,不,少爺,救救我,救救我!”柳珠不斷掙紮,哭喊著向高壯山求救。


    容素視線瞥向外邊,外邊此時一片寂靜的黑,眼底劃過了一絲捉急。


    就在那些家丁要架著她和柳珠往外走的時候,噠噠噠的腳步聲,不斷從外邊響起。


    孫如玲一聽,和嚴管家同時露出了錯愕。


    “什麽人?”


    “怎麽會有人?我明明已經在附近布置了人看守的!”嚴管家似乎早有布防,但似乎沒有預料到還有黃雀在後,臉上大駭。


    “就兩個人。這樣的看守一點用都沒有。”沈裴清不屑冷笑。


    古雲和袁蜃從外邊走入,分別看見了容素和江妍玉被抓住,都緊張地叫了她們的名字。


    “容姑娘!”


    “玉兒!”


    沈裴清的目光也不知不覺地落在了容素身上,看見她臉色有些微白,眉頭不禁微微一皺。


    嚴管家在聽了沈裴清的話後,臉色已經變得難看,而孫如玲看見沈裴清他們幾人,並不懼怕,甚至命令嚴管家:“還等什麽!不就三個黃毛小子而已,我們這麽多人還弄不死他們嗎?”


    此話一出,嚴管家立馬又陰狠起來,抬起手對那些家丁下指令:“沒錯!來人,速速將這三人拿下!生死不論!”


    沈裴清麵容冷峻,看著要包圍過來的家丁,再看向嚴管家和孫如玲,聲音凝了成寒霜似的冰冷:“那就看看你們是不是真的有這個本事了。”


    話音落下,沈裴清他們三人的身後,紛紛湧進了好些個衙役,衙役中走出了一個穿著官服的男子。


    沈裴清他們看見到男子後,紛紛讓路,男子就走到了他們前麵。


    孫如玲看見來人,心頭微微一慌,麵上又迅速掛上恭敬的神色,對男子道:“見過成大人。成大人來此,所為何事呢?”


    成大人神情肅穆,威儀赫赫,沉聲問:“反倒是本官想要問高夫人。難道不知道本官來,是為了什麽嗎?”


    聽了成大人的話,孫如玲麵容的表情微微一滯,似裝作不知一般,打算糊弄過去:“民婦怎麽會知曉大人心思呢?”


    見孫如玲還不如實招來,成大人眉頭一皺,有些不悅:“高夫人。你陷害江隨風這件事,你認還是不認?”


    孫如玲心中一驚,眼底劃過了些慌亂,但片刻她又鎮定地淺笑著打馬虎眼:“嗬嗬。大人這麽興師動眾,卻是來逼問民婦,沒有證據,民婦自然不會認這種莫須有的罪名。”


    “你當真以為沒有證據?”成大人眯起了眼睛,眼神透露著嚴厲威壓。


    孫如玲心頭開始慌張不已,眼底飄忽不定,難道真的像那低賤的死丫頭說的一樣,木依寧找到了證據,然後江隨風已經被無罪釋放了?


    不,如果真是這樣,那成大人早就帶著證據來抓她,又怎麽會這般大陣勢來質問她。


    想通這一點,孫如玲看上去又淡定不少,掩唇淺笑著:“那就請大人拿出證據吧。有證據,民婦自然無話可說,但沒有的話,民婦也斷不會受這種委屈!”


    這話說出,就是表明她不會吃啞巴虧,有些威脅成大人的意味在其中。


    成大人自然聽出來,眉頭輕輕一攏,容素已經看出成大人有了退卻之意。


    她沒想到孫如玲在這樣的情況下,還能變得鎮定,果然不是心機沉重的人,顧不得太多,隻能連忙大喊:“成大人,證據有的!大人你的身後的人裏,有我侍衛!證據就在我侍衛沈裴清身上!”


    孫如玲一聽,眼神露出了一絲陰狠之色,聲音略微帶著叱喝:“大人,別信這個卑賤丫頭的話,她用毒毒倒了我兩個家丁,可見她手段狠辣!”


    見孫如玲已經在用其他事情轉移成大人的視線,容素決不能讓她得逞,急忙開口:“大人!毒倒人,我自會承擔責任,但是現在務必要找到證據證明江老爺是無罪的!明日就是江老爺判罪之日了!請信民女!”


    孫如玲狠狠瞪著容素,對容素的恨意達到了一個高度,卻又表情討好對成大人說:“大人,別信這種卑賤丫頭的胡言,她哪來什麽證據。”


    容素捏了捏手指,看了眼孫如玲,又緊緊朝沈裴清看去,這男人幹嘛的,為何都不說話,難道他沒有找到證據嗎?


    此時,成大人抬起手,製止了孫如玲繼續要說的話,轉而看向了沈裴清他們三人:“你們何人是她的侍衛?有證據的話,便拿出來。”


    沈裴清抿著嘴唇,一句話沒說,容素看著,心裏一陣焦急,他幹什麽呢?難道真的沒找到證據嗎?


    古雲和袁蜃同時將視線看向了沈裴清,兩人都有些不解。


    沈裴清察覺到不少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心裏一陣懊惱,抬起眼,狠狠瞪了下容素,他才不是她的侍衛!


    容素看見沈裴清那憤懣的目光,一陣錯愕,不是,他為何用這般眼神看著自己,不是說好的他和古雲去找證據的,這不像是沒找到的眼神啊?


    成大人也看見古雲和袁蜃的目光落在誰身上了,便看向了沈裴清,沉聲問:“你便是那姑娘的侍衛沈裴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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