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歸吵,他們還是先選擇了回去再說。


    隻不過一路上,誰也沒有說話,氣氛詭異極了,且冷到了冰點。


    等回到了大夥歇息的地方,容素冷著臉,默默地去找出藥瓶分給了古雨兒和石頭。


    “這些藥是治療傷勢的好藥,你們快些拿去給受傷嚴重的人用吧。玉蘭,把他們的衣物都分一分。”


    說完這些,也不管他們有沒有回話,容素就獨自一個人拎著自己的東西到一邊去搗弄。


    大家明顯都能感覺到容素似乎在生氣,不了解內情的人都一頭霧水。


    古雨兒轉了轉眼睛,就去找了玉蘭:“玉蘭姐姐,你們去拿個禦寒衣物,怎麽容姐姐就生氣了?是遇到了什麽事嗎?”


    玉蘭邊拿出了藥瓶和小瓷碗,邊回古雨兒的話:“就是我們在回來的路上剛好碰著了沈公子,才知道沈公子在暗中保護我們,之後遇到很險的事情,就是有一頭土龍要襲擊沈公子,容大夫看見了幫沈公子擊退了,但沈公子就突然對容大夫發火了,容大夫好像也生氣了。”


    聽完事情的經過,古雨兒看了眼容素側對著大家,臉色很難看,再轉頭朝沈裴清那邊看了看,瞧見沈裴清的神色也好不到哪裏去。


    現在顯然兩人都在鬧別扭,互相生氣,明白了這一點,古雨兒勾起了嘴角,那現在豈不是兄長上場的好時候?


    那邊石頭瞧見自家主子回來了,卻也注意到他臉上那黑沉沉的臉色,看上去十分不好。


    連忙就從古雲這邊過去,一走過去就小聲詢問:“主子。是在灘塗上遇到了什麽事情?”


    一提起這個,沈裴清的臉色就愈加不好,更黑沉了些,繃著臉不說話。


    見沈裴清不說,石頭心裏邊其實也有點好奇,眼睛朝容素那邊看了看,看到容素獨自一個人待在一處,再看回沈裴清,明顯感覺兩人似乎都在生氣。


    石頭是比較了解自家主子的性格,主子很少真的會動怒,一般動怒都會像個悶葫蘆一樣什麽話都不愛說,就好比現在這樣,他是真的怒了。


    可作為下屬,也不會追問,石頭隻能納悶地在心裏麵揣測,不過還是先去給沈裴清先上傷藥。


    沈裴清冷著臉,低頭沒有聚焦一處的發愣著,心裏麵那股惱火其實在一點點減弱。


    說實話,他會這樣莫名其妙的生氣,完全是出乎了自己的預料,他以為自己已經很好地處理掉對容素的感情,可是不知為何在看見她不顧危險地救自己,那種藏在心底的情感瞬間就躍動起來。


    怎麽也按捺不住,甚至在想到若是她會因為自己而受傷的話,他會有多麽自責,多麽內疚和難過。


    這種心情是無法言語,也沒有辦法磨滅掉的。


    視線悄悄地,似有若無地朝容素那邊劃過,然後又迅速收回。


    他在生氣什麽,垂下眼眸,眸底迷茫了一瞬,漸漸又明朗,他在氣容素明明應該是一個討厭麻煩又愛惜性命的聰明人,她又那麽不待見自己,憑什麽要不顧安危救自己。


    內心一邊是在糾結著她是因為交易而為之,另一邊卻是在糾結著那一丁點希冀,她也許對自己會有不一樣的想法。


    各種想法就像是麻團一般在腦中纏繞不休,直到他心中的怒火減退,隻不過腦袋似乎因為想得太多,開始有點眩暈感,而後在昏暗的視野裏,看到了周圍的畫麵在變得扭曲,變得模糊起來。


    正給沈裴清上著傷藥,石頭突然就留意到沈裴清的不對勁,見他一直在甩頭,見狀關切詢問:“主子,你怎麽了?”


    聽到石頭的問話,沈裴清裝作著沒事人,淡聲說:“沒事。你去休息吧,我自己一個人待一會。”


    主子都發話了,石頭也不好多說什麽,給沈裴清做好最後的包紮,他就去到一邊休息。


    夜深人靜,大家都圍著中間升起的火堆,裹著取回來的衣物取暖,希望可以平靜地度過這個充滿不安的夜晚。


    容素緩緩睜開眼睛,睡不著,心裏麵自然還是存著氣,所以怎麽也睡不著,索性就不睡,起身繼續去擺弄自己拿回來的草藥,研磨製作毒藥。


    或許明日繼續渡灘塗的時候,對付土龍還能作為備用。


    隻有在專注做藥的時候,心裏麵才會平靜一些,腦袋也不會亂想,不會因為某些情緒所困擾。


    正做得認真,身邊感覺到有人靠近,便停下來,轉眼看過去,沒想到會是古雲。


    “怎麽還不休息?”古雲先她一步開了口,關心地問,然後他就在她身邊坐下來了。


    她將視線轉回到草藥罐子裏,動作再繼續,緩聲說話:“你受了傷,不應該好好休息嗎?”


    聽見容素並沒有要回答他的意思,古雲沉默了半晌,看見她不斷搗弄手裏的藥罐便又開口:“聽羽兒說,你和沈兄吵架了。雖然不知道你們因為什麽,也不知道你們在灘塗那處發生了什麽不愉快的事情。可我希望你可以找我訴說,我不想看到你因為不開心而不休息。這樣對你的身體也不好。”


    一陣冷風從林蔭間吹過,吹動了不少林木上的殘枝片葉,發出唰唰的聲響。


    容素沒有說話好一會,才停下來手上的動作,抬起頭看向古雲,看見他的確真的很擔心自己,抓著罐子的手蜷縮了下,才緩聲說。


    “古雲,你的好意,我心領了。擔心我這麽個沒有受傷的人,你還是多關心自己吧,你的受傷還挺嚴重的,快去休息吧,我沒事。隻是睡不著而已。”


    她還是不願和自己說,古雲心中流轉著淡淡的難過和失落,腦海裏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她依舊不信任自己。


    他又沉默了好一會,還是堅定著自己以往的想法,沒關係,慢慢來,她總有一天會對自己敞開心扉。


    “好。那你弄完了就去休息吧,夜已經很深了。”


    “嗯。我知道。”


    古雲又看了眼容素,見她繼續搗弄藥罐,便沉默地起身,回到自己的位置,透過昏暗的火光,視線一直關注著那邊的容素,看著她弄東西的身影,迷糊間才睡著。


    在容素弄好了兩瓶毒藥後,她就放下來,心情似乎也暢快不少,抬起雙手,伸了伸懶腰。


    又握著拳頭,用手輕輕敲著後背和後腰處,舒緩了下勞累感。


    打算回去接著休息了,可一起身,她在安靜的夜裏就聽到了一些短促又透著痛苦的哼悶聲。


    皺起了眉頭,轉身去看,是誰不舒服了嗎?


    朝大家掃視了一圈,最後將目光定格在了沈裴清身上。


    沈裴清就靠著一棵樹蔭,雙手抱著胸,閉著眼,但臉色露出了十分難受的表情,在火光搖曳折射下,顯得他臉上似乎有些許微紅。


    見狀,她想了想,還是走過去,到了他麵前,蹲下,伸出手,用手背碰了下他的臉。


    好燙!


    感覺到手背像是被火熾烤一般滾燙,容素意識到沈裴清這時發高熱了。


    為了不吵醒大家,她就選擇伸手抓住沈裴清的肩膀,輕輕搖晃了幾下,小聲叫喚他。


    “喂,沈裴清。醒醒,沈裴清,醒醒。”


    可是怎麽叫他,他都沒有要醒過來的跡象,還是閉著眼,滿臉的難受之色。


    見此,容素轉身去翻找著行李,翻找了好半晌,都沒有找到退高熱的藥。


    耳邊是沈裴清不斷急促又難受的沉悶聲。


    心裏有了一點小焦急,又想了下,容素打算先去給他弄點冷水來退熱再說。


    這裏有水的地方,隻有在灘塗那塊地方,也顧不了那麽多,急忙往灘塗那邊去。


    急忙火燎地去到了灘塗,那裏寂靜無人,偶爾聽到幾聲低低的吼叫,令人聽了發顫。


    容素強迫自己鎮定下來,然後迅速地拿出了手帕,靠近淺灘邊,去打濕手帕。


    正打濕著手帕,忽而她瞧見到在不遠處,有一道浮在水麵的黑色影子。


    立馬就聯想到了土龍,她嚇得心髒都跳快了幾下,連忙將手縮回來,可一想到正在發高熱的沈裴清,她還是壯著膽子繼續打濕手帕。


    心裏默念,不用怕,土龍害怕打鼻頭,若是敢靠過來她就打它鼻頭就好。


    幸虧土龍一直沒有動作,也許是入眠了,容素鬆了口氣,連忙將弄濕的手帕收回,然後又起身急忙趕回去。


    將冰涼的手帕放在了沈裴清的額頭還有手腕各處。


    等到手帕的溫度變高了,她又繼續循環往複地在灘塗和這裏來回跑了好幾趟。


    直到她用手背觸摸到沈裴清的額頭沒有那麽滾燙之後,她才鬆懈下來。


    一個受傷的人,若再是感染風寒和高熱,那就真的是會死。


    她這般想著,不過是想給自己一個借口來幫沈裴清而已,至於心裏真正怎麽想,容素自己也無法清楚。


    忽而聽到了沈裴清迷迷糊糊間呢喃了句:“水...我想...喝水...”


    聽到了他的話,容素就回神過來,轉身就去拿水袋子,打開了塞子,遞過去給他,可他還在昏睡,不可能自己喝水,懊惱之際,又聽見他一直聲音嘶啞地呢喃要喝水。


    無奈之下,容素隻能伸出手扶住他的腦袋,握住了水袋子,往他嘴巴上貼。


    心裏不忿幽怨著,沈裴清,本姑娘第一回這麽好地對一個人,以後若是你還那麽不識好歹,我一定讓你生不如死!


    這樣在心裏麵怨懟著沈裴清,容素才好受點,見他碰到水就懂得自己吞咽,她也就放心了點。


    他喝了水,也沒有再吵著喝水,容素就放下水袋子,扶好他,讓他繼續靠著樹蔭。


    又給他把了脈象,確認不會有什麽事情,容素打算起身回去休息,一晚上那麽多事情,她夠累了,現在直打哈欠。


    正要起身,她的手就被人給拉住,嚇得她一驚,轉頭看去,可沈裴清還是在昏睡狀態,並沒有轉醒。


    見他沒有醒,容素被吊起來的心就稍稍放下,用手拍了拍胸口,嚇到她,以為這廝醒了。


    若是被他看見是自己在幫他,肯定就要以此事嘲笑她了,明明他們之前還在吵架,轉過頭她還來幫他,那豈不是很丟臉,她才不要被這廝發現!


    想著,她就伸手去拎起沈裴清的手,要從他的手裏拿出自己的手。


    正動了下,她卻聽到了沈裴清迷糊之間,小聲地囈語了幾句。


    聲音有點小,聽不太真切,容素想了想,就湊近了點。


    “瘋丫頭...”


    就單單聽這三個字,容素頓時就惱火衝天,瞪著眼,盯著他那張現在虛弱又顯清冷的俊臉,真想在這張臉上印一個手掌印!


    火苗眼看就燒到她心口,都恨不得現在就有所行動,手也蠢蠢欲動。


    但下一秒,他後麵的話就讓她的心頭火被水給潑滅了。


    “...千萬要活著...好好活著...”


    聽到了這些話,容素垂下眼,凝視著沈裴清好一會,心底一片複雜,不是滋味,也不知是何滋味。


    最後她回到自己的位置休息,明明身體很累很累,卻怎麽也睡不著,到底還是輾轉難眠。


    翌日清早。


    沈裴清隻覺得渾身上下很是輕鬆,便覺得困惑,明明昨夜還渾身難受,甚至有種被火灼燒的痛苦。


    扭動了幾下肩頭,輕快不少,帶著不解,他去問了石頭:“昨夜是你?”


    石頭突然被問,一臉懵:“啊?主子,什麽?”


    見石頭露出了這番表情,沈裴清更是疑惑,朝其他人看了一圈,最後定在了古雲和容素身上。


    恰巧視線和容素的目光相撞,容素卻冷冷地看了眼他,就移開了視線。


    見此,沈裴清就將是容素幫他退熱的可能性給排除了,轉而將目標投到了古雲那,認為是古雲幫自己退熱的。


    便走過去,對古雲說:“謝謝了,古兄。”


    古雲正低頭收拾東西,突然就聽到沈裴清莫名其妙來了一句謝謝,弄得他愣了下,而後他以為沈裴清知道了自己昨夜裏去找容素幫他緩解他們之間關係的事。


    想了想,古雲淡笑道:“朋友之間,小事。”


    見古雲這麽說,沈裴清就確定是古雲了,鄭重地點頭,又說了句謝謝。


    轉身那一瞬,他忽而腦袋裏閃過了一個畫麵,那就是昨夜他好像還抓了下那人的手。


    這個意識令他直接愣住,頓覺窘迫和懊惱,怎麽回事?他竟然把古雲當做容素了嗎?他是不是被高熱給弄傻了不成?


    在某人一直懊惱之際,容素已經開始盤算怎麽渡過灘塗剩下的一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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