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用了三日兩夜的時間,終於是來到了彎月村。


    彎月村真是村如其名,整個村子從高處看,可以看出是像一道彎月,附近又靠著一座山脈,而左邊連著山脈可以看見一條很長的河流,此河流形狀如鐮刀。


    村子的右邊就是一大片寬廣無際的藍色海洋,那海水壯闊無比,深沉又藏著無數神秘一般,令人向往卻又感到畏懼。


    因彎月村的地形類似彎月,且三麵環海,也有彎月島的稱呼。


    在這裏的百姓都是以捕魚為生,所以他們走進了彎月村的時候,可以到處瞧見不少民戶外邊都掛著捕魚網還有捕魚用的各種用具。


    彎月村不似他們之前去過的城州,地麵上沒有鋪墊到順暢平滑的路麵,這裏還是很原始的泥沙土麵,或者是石子路。


    環視了一圈,他們的穿著和彎月村的村民穿著不同,所以引來不少關注。


    甚至有些村民圍在一起,盯著他們這幾個外來人議論紛紛,但卻又無人敢靠近。


    看見這樣的場景,容素想了想,就打算湊過去,但她剛走近兩步,那些村民頓時就害怕地後退了好幾步。


    他們如此,弄得容素有一瞬感到尷尬,隻能站在原地,露出友好的笑容,問他們:“幾位好,我們是從宣城來的,不是有意打擾各位,我們來這裏是想找雪七草的。不知道各位是否知道?若是各位知道,可以告知我嗎?”


    說著的時候,她已經拿出了好些銀子,以示誠意。


    幾個村民一看見了銀子,態度就有了轉變,其中有個大娘走了過來,眼睛盯著銀子看,笑容滿臉地說:“這位姑娘,是要找雪七草啊?”


    聽見大娘這話似乎是認識雪七草,容素笑著將兩錠銀子塞到了大娘手上,望著大娘那雙眼睛一眨不眨地直愣看著銀子,便問:“可否告知下哪裏可以找到呢?”


    另外幾個人一見容素當真是會給銀子,都走了過來,一下子就圍住了她,甚至都主動表示自己也知道。


    看見此情此景,容素微微一笑,沒有再將銀子給出去的意思,攏好銀子,轉而看著他們再問:“若是有知道的,隻要告訴我,我肯定不會虧待的。”


    望著銀子就這樣被收走,好幾個人都一臉急切,隨後他們彼此對視了一眼,竟爭相開了口,七嘴八舌的,亂起來,都聽不清誰說的是真。


    “我知道!就在海裏啊。”


    “問我,我知道,在那石頭裏。”


    “他說的一點也不對,在那洞裏麵才對!”


    “你才不對,是在海裏!”


    “在石頭裏!”


    “在洞裏!”


    瞬間,那幾人就開始紅著臉吵起來,場麵一發不可收拾。


    耳朵仿佛就像是被炮仗炸開一樣,容素皺起眉頭,剛要出聲製止,沈裴清就已經上前,聲音冷沉且帶著幾分威勢。


    “夠了。誰說出雪七草的真實位置,銀子才能給誰。”


    這一股自然而然散發出來的上位者氣勢,瞬間就將那爭吵得麵紅耳赤的村民給鎮住了。


    這村民們一邊畏懼沈裴清的威勢,一邊又沒有什麽底氣想要上前開口,便變成了互相推搡的樣子,誰又不上前了。


    容素見狀,瞪了眼沈裴清,這廝能不能不要幫倒忙,沈裴清看見了她責怪的眼神,頓覺不解,她不是不想看見村民大吵嗎,怎麽就怪起他來了?


    而後容素就看向了方才給了銀子的大娘,改為問她:“大娘可以告訴我嗎?”


    大娘嚐到了甜頭,轉動著眼珠子,笑容和藹又透著一股精明。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雪七草啊,我家就有,不如幾位去我家吧,我給你們拿。不過那銀子,可就得另算了。”


    沒想到大娘家中有雪七草,容素心裏一喜,看向了沈裴清,沈裴清也回視了她一眼,他們彼此似乎都感到了驚喜。


    就在容素要答應大娘去她家的時候,身後傳來了一道略微暗沉又帶著一點滄桑感的聲音。


    “你家有雪七草?林大娘,我隻知道你家有不少鹹魚幹。不知道什麽時候也請我去你家吃一頓鹹魚幹?”


    這般調侃的語氣,頓時就氣到了林大娘,瞪大眼睛,指向了他們身後的人,大罵出聲。


    “好你個許草!竟然敢惦記我家鹹魚幹!我呸,滾蛋!”


    罵完出氣後,林大娘搓著手,笑著討好看向容素:“別聽他胡說八道,這人隻會胡說八道,我家是真有雪七草,是我那總是調皮的孩子去海邊玩耍的時候撿到的。”


    這林大娘剛說完,許草又插嘴道:“海邊撿到的雪七草?那還真是有海神保佑啊,怎麽我平日裏去海邊就沒見到這麽珍稀的食物呢?”


    食物?容素看了眼許草,許草一身陳舊又有些破舊的衣裳,頭發亂糟糟地隨意用一塊灰黑色的布條紮著垂在肩上,一雙眼睛透著一股瀟灑不羈,看上去有點蓬頭垢麵的樣子,而年紀上應該是三四十左右。


    “那是!我家孩子一直都受海神眷顧,撿到雪七草這種食物那不是很正常!”林大娘一臉神氣。


    可聽到這,容素就聽出來了不對勁,什麽食物,雪七草是一味草藥,怎麽會是食物。


    再望一眼許草,見他隻笑不語,這下子容素就明了,林大娘根本就不知道雪七草是什麽東西,她會說自己家裏有雪七草不過是衝著她手裏的銀子來。


    想明白之後,容素已經收好了銀子,再看向林大娘,淡聲說:“大娘,我就不去你家了,若是你真有雪七草,就麻煩你自己從家裏拿過來,我看過確認是雪七草,我就會給你報酬。”


    這話一出,林大娘頓時就不願意了:“那怎麽成呢,那麽珍貴的雪七草,我怎麽可以隨意從家裏拿出來,還是姑娘隨我走一趟吧。”


    嗬,去到你家,那豈不是任由你索取錢財,不管你家有還是沒有,你肯定都會以各種理由要錢。


    這種事情,容素也不是沒有經曆過,倒是因為一聽到對方有雪七草,太過於驚喜而疏忽了戒備心。


    “林大娘,我問你一個問題。雪七草是什麽東西來的?”


    一時間沒想到容素突然問雪七草是什麽,心裏就困惑了,這姑娘難道不知道雪七草是什麽就來找嗎?轉念一想,這不正好,她不懂,那不就可以隨口編造了。


    林大娘心裏麵已經打起了算盤,笑著說:“哎呀,我當然知道啊,雪七草那可是十分稀有的,屬於海神的東西,難得的食物啊。”


    瞧林大娘說的那是一個天花亂墜,將雪七草說得那麽的神聖。


    可在容素看來,此人就是個為了銀子而說謊的騙子。


    “是嗎?那你家的雪七草不是我要找的,我要找的不是食物的雪七草。”


    林大娘一聽就慌了起來,立馬就開始解釋:“不是,姑娘,你要不就是雪七草嗎?管它食物不食物的。你跟我回去,我立刻就給你拿!”


    到這個時候,這位大娘還在胡謅,容素已經沒有耐心和她周旋,看了眼沈裴清:“走。”


    沈裴清沒說什麽,也跟著她轉身。


    見他們準備要離開,林大娘眼見到手的銀子就要飛,著急地就攔住了他們,急忙說:“不是啊,姑娘,我家真的有雪七草!”


    容素見林大娘還不死心,且還沒有看出她已經看穿她的把戲,不由冷笑直接點破。


    “我勸你不要以為這樣的把戲就能騙到我。想騙我們去你家,然後再誆銀子?若是你再攔著我們的路,方才你吞進肚子的銀子也得給我吐出來。”


    這話立馬就讓林大娘臉色一變,明白自己的那點心思已經昭然若揭,又真的怕容素會要回那兩錠銀子,頓時就紅著臉,慌張地裝作家裏有事掉頭就跑了。


    其他村民本來也是心係容素手裏的那點銀子,現在一看對方也不是好惹的,都紛紛怕牽連,趕緊走了。


    見人都走完,容素心裏就像是被塞了一隻臭蟲子一樣,惡心得不得了。


    轉眼一瞧,許草已經走遠了,她又想到方才是這人提醒了她,便覺得此人或許真的知道雪七草。


    想到這一點,容素就立馬追上去。


    沈裴清見她追上去,對石頭小聲吩咐了些事,石頭應了聲後離開了,他便跟上容素的腳步。


    那邊容素追上許草之後,就開口詢問:“這位大哥,你知道雪七草在哪嗎?可以告訴我嗎?”


    許草是聽到了容素的腳步聲,但沒有要停下的意思,現在又見小姑娘都追上來,便轉頭看了眼她,而後又正視前方,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語氣懶洋洋的。


    “你怎麽知道我知道雪七草?我告訴你,你也給我銀子是嗎?”


    這人說話不清不楚的,容素頓時就腦袋疑惑滿滿,所以他究竟知不知道?


    但憑著此人可以提醒了她這點,她還是想要抓住這麽一點希望。


    便認真且肯定分析起來:“是你提醒了我,不然我可能就要上了林大娘的當,還有,隻要你告訴我雪七草的下落,我一定給你報酬。”


    許草斜視看了一下容素,見她表情有幾分著急,想了想,語氣繼續懶怠著:“哦。你要雪七草做什麽?”


    聽這話,對方似乎有願意的意思,容素也顧不了那麽多,還是如實相告。


    “治病用的。那人很需要它。沒了它的話,那人就無法完成心中抱負,就要做一輩子的廢人。”


    話糙理不糙,容素不過是陳述事實。


    可說者無意,聽者有心,沈裴清就跟著容素身後麵,聽到她這話,一開始還有點感動,可聽到了後邊,越覺得這丫頭是有意在嘲諷他。


    許草聽完,沉吟了好一會兒,隨後停下腳步,伸出手摩挲著下巴那些胡渣,露出思考的表情看著她。


    “你還挺會賣慘。”


    還以為他會因為她的話而感動然後會告訴她呢,哪知道他會說這樣的話,頓時容素臉上的表情險些繃不住,隻能幹笑著。


    “嗬嗬。許大哥,我這說的是真的。”


    其實她心裏麵是有那麽一點故意賣慘的成分,可是也都差不多是事實,容素內心對此是很理直氣壯的。


    許草凝視了她一會,而後他又故作深沉,嚴肅地說:“別叫我大哥。我年紀比你大了不止是一丁半點,我都能做你爹了。”


    這人怎麽思緒那麽跳脫,就不能好好說一個話題嗎?


    容素壓住快要抽搐的嘴角,笑得有點嘴角僵硬,老實點頭:“那要我怎麽稱呼您呢?”


    這人當真是認真思考起來,摸著下巴的胡渣好一會,隨後打了個響指,憨笑道:“還能叫啥,當然是叫叔啊,難不成你願意喊我爹嗎?也不是不行,畢竟我多個女兒養老送終也不錯!”


    什麽!容素心裏一驚,這人怎麽這麽不要臉啊!哪有要剛認識的女子認自己做爹的!


    士可殺不可辱,容素已經沒了耐心,頓時收回了笑容,冷著臉轉身,不打算再求這人了。


    見容素真的生氣了,許草明白自己好像玩過頭,也有點不好意思,慌了下,立馬擋住伸出手容素,帶著歉意的語氣說:“抱歉了,小姑娘,我知道雪七草在哪。我告訴你吧。”


    容素繃著臉,雖然目的達到,但是心裏麵多少還是不痛快,此人竟敢拿她消遣!


    看出容素沒那麽容易消氣,許草撓著後腦勺,一時間沒了主意,眼睛朝一旁看去,看見了沉默不語的沈裴清,立馬笑著看向他。


    “這位小兄弟啊,你的姑娘好像被我弄生氣,不知你可有辦法?”


    沈裴清見許草向自己求助,他又看了看容素,便對許草擺出了愛莫能助的表情。


    “前輩,無能為力。”


    許草頓時就一臉哀愁,苦惱著說:“那真是糟糕了呢。”


    容素本來的注意力是許草在耍弄她,現在一聽他向沈裴清求助的話,一下子又讓她轉移了注意力,瞪著眼反駁許草:“什麽你的姑娘!他是我的病人!你能不能別胡說八道!”


    那林大娘有一點說的沒錯,此人胡說八道的本領很厲害!


    看見容素似乎越加生氣,許草閉了嘴,一臉尷尬笑著,認錯道:“是是,我是胡說八道的,那你還找不找雪七草救人了呢?”


    若不是為了雪七草,為了任務,容素一點也不想和許草有任何關係!此人比起沈裴清還要令人討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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